6、愚者的长路（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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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走着去吗？”贺均指着地图上的标注：“这个沙漠好像还挺大的，十天恐怕都不一定能走到。”
众人陷入沉思。微生望试探道：“要不我们去问问花朝？”
她对这个幽灵女神的印象还不错，而且求知圣堂这个名字一听就和身为智慧之神的花朝脱不了关系，如果真有什么捷径，花朝肯定是最清楚的——当然，会不会告诉她们就不一定了。
“总归要先去试试。”初依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尖叫。
“……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几人迅速跑向声音的来处。她们刚下到二楼，就看见几个玩家紧紧贴着走廊的墙壁，面色惊恐地看着正中央的人。其他人也纷纷躲在各自的房门后，透过缝隙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走廊正中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他的双脚已经变成了一滩肉泥，汩汩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来，在灰色的地毯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男人双目紧闭，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滚落，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初依眯了眯眼。她认得这个男人——最开始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外卖小哥。
男人身前站着一个穿着银白铠甲的高挑女性，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地上的人，随即在周围人惊恐的目光中蹲下身，从那堆血肉模糊的烂泥中捡起了一柄金色的小锤子。奇怪的是，明明是从血泊里拿出来的，可那柄锤子却依然耀眼夺目，上面并未沾染任何血迹。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冉雅莉悄悄摸到离她最近的一个玩家身边，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玩家显然还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商量着出来看看，他走在最前面看手机，本来还好好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然后，他的脚就、就一下子……”
冉雅莉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换个人问问，一道灰色的身影就穿过她们头顶的天花板，从天而降般落在众人面前。
花朝面不改色地看了眼凌乱的走廊，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一般。她抬手推了推眼镜，对那个身着铠甲的女性开口道：“霜见，发生什么事了？”
熟悉的白色小字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解锁人物：霜见】
饶是初依等人已经对铠甲女性的身份有所猜测，还是不由得沉默了一瞬。
【身高：179cm】
【年龄：20】
【种族：灯塔水母】
【职责：律法和战争】
【能力：洞察】
【生日：11月17日】
【爱好：训练；考试；烹饪】
【好感度：0】
【人际关系：姐姐——霜序；宿敌——桃良】
【他人评价：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可是我的妹妹呀。——霜序
别看霜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际上还挺好相处的。——端阳
霜见啊……她简直是整个希雅国最无趣的人了，姐姐我才懒得和她计较。——桃良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惧怕霜见吧。——嘉平】
初依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匆匆关掉了界面，因为她听到霜见开口了：“花朝。”
她的声音很低沉，语调甚至比花朝还要一板一眼：“他拍了一张照片。根据希雅律第十二条，未经允许擅自对他人住所偷听、偷拍者，断其一足。”
“……”
众人皆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拍照，或许只是误触，又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花朝不置可否：“那现在这是？”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他还用这个东西砸我。”霜见拿着男人的手机，指了指自己脚边的黄色头盔：“根据希雅律第三十条，在执法过程中若有暴力抗拒、随意攀咬、阿谀贿赂等一切试图逃避执法的行为，罪加一等。”
初依恍然大悟，她想起那个小锤子像什么了——那是一个法槌。只是在霜见手中，它已经从一个维持秩序的器具，变成了惩治犯人的刑具。
“我回去了。”见花朝不再作声，霜见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玩家们心有余悸地目送那抹银白色的高挑身影远去，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地上的男人——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没有了。
他的三个室友相视一眼，上前检查了一番，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这里既没有医生也没有急救药品和设备，断两只脚和死|刑也没什么区别。
玩家们注视着这个倒霉男人的尸体，一时间都有些唏嘘。花朝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人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必担心。只要诸位不触犯律法，就不会有事。”
“……”初依和微生望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有时间她们得翻翻这里的法律条文了。一想到要死记硬背那些枯燥的法条，初依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啊！
几个骷髅佣人已经麻利地过来收拾走廊，见花朝有离开之意，微生望连忙出声：“请等一下。”
她行了一礼，低声道：“请问，这个城堡里所有的房间我们都可以去吗？”
“可以。”花朝淡淡点头：“乐知城欢迎每一位来访者。”
“……”
这话可和新正说的大相径庭，初依用眼神询问冉雅莉：你觉得谁的话比较可信？
冉雅莉想了想，回了初依一个眼神：我还是相信花朝多一些。
她们身前，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那请问，从这里去求知圣堂要多久？”
这个名字让花朝微微迟疑了一下：“……求知圣堂位于浩瀚北漠之中，从这里过去，至少需要十五天。”
听到这个回答，几人反而放下心来——无论什么游戏都不会发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花朝这么说，那就必然有捷径。而且任务要求是调查求知圣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玩家在赶路上浪费太多时间的。
她们就站在走廊里，其他玩家自然也注意到她们在和花朝交流，个别胆子大的还试图上前听听她们在说什么。但眼下微生望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有没有快一点的方法？越快越好。”
“有。”这次花朝回答得很干脆：“但需要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
花朝没有再多言，只道：“若你们想去的话，请随我来。”
“……”
四人跟在花朝身后朝楼上走去，将其他人或怀疑或探究的目光抛在了脑后。初依边走边暗中打量着花朝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感慨——人家明明能直接穿墙，为了给她们带路却还要一层一层走楼梯，多么敬业的npc啊。
她们上了七楼，在花朝的带领下拐进左侧的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图书室，放眼望去尽是层层叠叠的书架。靠墙站着一个骷髅管家，见到花朝进来，便恭恭敬敬地颔首行礼。
花朝没有理会它，径直朝书架深处走去。初依跟在她身后，路过那个管家时仔细看了两眼，也没认出这副骨头架子是不是三楼看大门的那个。
花朝带她们来到图书室的尽头，停在一面泛着蓝光的灰墙面前：“请诸位选择自己要舍弃的东西。”
见几人面露不解，她顿了顿，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求知之路漫长而艰险，正因如此，纯粹的求知之心才愈发珍贵。任何想走捷径的人都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求知圣堂的规则。”
【请选择一项debuff，时长为15小时。】
一排白色小字徐徐展开，初依凝眸细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上面林林总总罗列了十几个选项，从禁疗到失聪，简直是无奇不有，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冉雅莉率先开口：“我们选四个不一样的，这样还可以互相照应。”
“那我选失温吧。”微生望毫不犹豫：“我穿得最多，应该没什么事。”
“好，那我就选失语。”冉雅莉掏出手机：“我打字快，必要的时候眼神交流也可以。”
初依在禁疗和疼痛中纠结半晌，最后还是选了禁疗：“只要小心一点，不受伤应该就没问题。”
最后是贺均：“我还是选失明吧……到时候听你们指挥就好了。”
【选择完毕，请进入传送门。】
四人按下确定键，心照不宣地牵起手，同时走进那面诡异的灰墙。花朝的声音自她们身后响起：“祝各位平安。”
巨大的失重感席卷了四人，头晕目眩的同时又莫名有些熟悉——这种感觉和她们来时简直如出一辙。直到感觉脚底踩到了实处，几人才睁开了眼。
面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宏伟建筑，数十根绘着精致浮雕的粗壮石柱支撑着波浪型的外墙，高耸的尖顶直入云霄。身后是荒无人烟的大漠，这座建筑就这样突兀而巍峨地立在茫茫黄沙之中，而她们手拉着手站在浓郁的阴影下，如几粒蚂蚁一般渺小。
这就是……求知圣堂？
初依突然感觉自己的左手一松。她急忙转头看去，微生望已经退开几步，站到了耀眼的日光底下：“你、你们，离我……远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愚者的长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