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夏成海》允准

59、以后的日子

　　高考结束那天，六个人在校门口合影。亓元赫搂着连宇的肩大喊："终于解放了！"，林秋野和葛梦婷在镜头前比心，姜俊明推着眼镜认真整理衣领，傅硕修站在连宇身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校园里飘满彩带和笑声。言语站在教学楼的拐角处，听着那头哥哥连淮的呼吸声“过夜？！”。
　　“就…就今晚”连宇用脚尖碾着地上一片彩带，声音压的极低，“可以吗，哥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是去他独居的那个房子…”
　　“嗯…”
　　连宇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傅硕修正被几个同学围着说话。阳光透过香樟树，叶落在他肩膀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金。他似乎察觉到连宇的是视线，转头望来，左眼下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连宇听见自己说，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边缘“哥，行吗…？”
　　连淮轻叹一声，沙叹息带着某种释然：“你已经成年了过夜这种事没必要和我说…说完挂了，我还要给林暮深送东西去呢。”
　　电话挂断时，鲶鱼的手心已经汗湿，傅硕修不知何时摆脱了人群，此刻正站在他前面，校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一块晒伤的皮肤。
　　“同意了？”傅硕修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连宇点点头，突然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的视线落在傅硕修的手上——那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的摩挲着裤缝，暴露出主人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公交车上人很少，他们坐在最后一排，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画出一道明亮的线。傅硕修的手轻轻覆上连宇的，指尖微凉，却让连宇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怎么了？”傅硕修低声问，拇指轻轻蹭过连宇的手腕内侧。
　　连宇摇头，又点头，最后小声说：“有一点紧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像是要冲破胸腔。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起来。
　　傅硕修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指：“看。”顺着他的目光，连宇看见窗户上两人的倒影——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而傅硕修正微微侧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阳光为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像是某种古老的壁画，记录着这个平凡的、却又意义非凡的午后。
　　到了傅硕修他自己住的房子，比连宇小度中更整洁，也更空旷，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星轨照片，茶几上摆着几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折纸星星。
　　"你先坐。"傅硕修从冰箱拿出饮料，"我去收拾一下。"
　　连宇好奇地打量这个空间。客厅的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天文奖项，最显眼的位置却放着他们六人的合照。照片上大家都笑得毫无形象，傅硕修的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
　　"看这个？"傅硕修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亓元赫非要拍的。"
　　连宇指着照片："你居然在笑。"
　　"不可以吗？"傅硕修从背后环住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笑。"
　　"傅硕修..."他轻声问，"你今天在台上说的那些话..."
　　"都是真心的。"傅硕修注视着他，"每一个字都是。"
　　暮色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两人镀上柔光。连宇看着傅硕修被夕阳点亮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吻了上去。
　　…………

　　深夜，他们汗湿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傅硕修轻抚连宇的背脊，手指在那道疤痕上流连。“还好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担忧。
　　连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安宁。阳光已经西斜，房间里弥漫着温暖的橙色光芒。他昏昏欲睡，却强撑着不肯闭眼，生怕错过傅硕修脸上的任何表情。
　　“睡吧，“傅硕修了吻他的额头，“我在这儿。”
　　连宇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相爱的人□□是这样的一-不仅是身体的结合，更是灵魂的确认。
　　次日清晨，连宇被阳光和鸟鸣唤醒。傅硕修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书。见连宇睁眼，他放下书，手指轻轻描摹连宇的锁骨。
　　“早安。“傅硕修说，声音里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连宇想回应，却突然感到一阵羞赧。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耳朵烧了起来。傅硕修似乎察觉到了，轻笑一声，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
　　“什么？"连宇问，那触感太轻，他分辨不出。
　　傅硕修又写了一遍，这次更慢、更用力:“一直在一起。"
　　连宇怔住了。他想起小时候教傅硕修折星星时，对方也是这样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指，学习那些复杂的折叠步骤。现在，轮到他来学习傅硕修教给他的东西了。
　　他拉过傅硕修的手，在上面折了一个小小的星星一一用掌心当纸，用指尖当折痕。完成后，他头看向傅硕修，发现对方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整个夏日的阳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