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夏成海》允准

43、能不能只和我看流星雨

　　株洲二中笼罩在薄雾中，连宇依旧踩着早读铃声冲进教室时，傅硕修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批改天文社的观测记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早。"连宇气喘吁吁地放下书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饭团，"食堂最后一个肉松的。"
　　傅硕修抬头，目光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两秒，接过饭团时指尖轻轻擦过连宇的手心："又跑过来的？"
　　"嗯。"连宇灌了口水，"刘叔说天文台的投影仪修好了，问我们今晚要不要去调试。"
　　傅硕修正要回答，前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亓元赫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表格："重大消息！下个月校庆要办文艺汇演！"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傅硕修皱了皱眉，连宇却好奇地接过表格："天文社要出节目吗？"
　　"必须的啊！"亓元赫一屁股坐在连宇课桌上，"傅硕修，搞个星空主题的话剧怎么样？"
　　傅硕修头也不抬："不。"
　　"别这么无情嘛！"亓元赫转向连宇，"连宇你说，是不是个好主意？"
　　连宇偷瞄了一眼傅硕修紧绷的侧脸，忍着笑说："我觉得...投影讲解可能更合适。"
　　" boring！"亓元赫哀嚎一声，突然眼睛一亮，"等等，要不你俩来个双人诗朗诵？就穿西装打领带那种..."
　　傅硕修手里的钢笔"啪"地一声搁在桌上。亓元赫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我这就滚！"
　　等亓元赫溜走，连宇凑近傅硕修小声问："真不考虑？其实诗朗诵..."
　　"连宇。"傅硕修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连宇笑着举手投降："开玩笑的。不过..."他顿了顿，"今晚真的要去天文台吗？"
　　傅硕修的表情柔和下来："嗯，七点。"
　　下午的体育自由实践，连宇和傅硕修被分到一组做引体向上测试。连宇挂在单杠上艰难地向上拉，手臂肌肉微微发抖。
　　"加油！还差三个！"葛梦婷在下面喊道。
　　连宇咬紧牙关，突然感觉有人托了一下他的腰。傅硕修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掌稳稳地扶住他的后腰："用背部发力。"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连宇手臂一软，差点从单杠上掉下来。傅硕修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两人撞了个满怀。连宇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没事吧？"傅硕修低声问，手还扶在他腰上。
　　连宇红着脸摇头："没、没事..."
　　"哇哦~"林秋野在不远处起哄，"傅大学霸亲自指导啊？"
　　傅硕修面无表情地松开手，转头看向林秋野："你引体向上及格过吗？"
　　林秋野："......"
　　葛梦婷笑得直不起腰，连宇趁机溜到一旁喝水，心跳快得不像话。
　　最后一节下课后的天文社活动室格外安静。夕阳的余晖透过圆顶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金色。连宇坐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傅硕修则在一旁整理星图。
　　"这样清晰了吗？"连宇调整着焦距。
　　傅硕修走到他身后，俯身查看显示屏。这个姿势几乎将连宇圈在怀里，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再往左一点。"
　　连宇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按错按钮。傅硕修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低笑一声："专心。"
　　"你...你别靠这么近。"连宇小声抗议。
　　傅硕修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伸手覆在连宇的手上，带着他一起调整旋钮："这样。"
　　连宇的耳尖红得滴血，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就在这时，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傅学长！教务处要的年度报告..."一个高一学弟愣在门口，"呃...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傅硕修淡定地直起身："放桌上就行。"
　　学弟放下文件，逃也似地溜走了。连宇把脸埋在手里："完了...明天全校都会知道..."
　　"知道什么？"傅硕修挑眉。
　　连宇抬头瞪他："知道我们...！"
　　"我们怎么了？"傅硕修故意问。
　　连宇气结，抓起一旁的星图册就要打他。傅硕修轻松接住，顺势将人拉进怀里："小心点，这些资料很珍贵。"
　　"你..."连宇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傅硕修突然低头，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让连宇瞬间安静下来。傅硕修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饿了吗？"
　　连宇呆呆地点头。
　　"走吧。"傅硕修拿起书包，"食堂应该还有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暮色渐浓，校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远处传来学生们的笑闹声，广播站正在播放轻柔的音乐。
　　连宇偷偷勾住傅硕修的小指，感受到对方立即回握的力度。他想，这样的校园日常，大概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天文台安静得出奇。连宇推开铁门时，穹顶已经打开，璀璨的星光洒满整个观测室。傅硕修正站在最大的望远镜旁，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刘叔说今晚能看到仙女座星系。"连宇放下背包，凑到目镜前，"调试好了吗？"
　　傅硕修"嗯"了一声，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点几下。机器发出细微的嗡鸣，望远镜缓缓调整角度。他站到连宇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肩膀帮忙校准："这里，看到没有？"
　　连宇屏住呼吸。目镜里，无数星辰汇聚成绚丽的漩涡，像一场无声的宇宙烟火。傅硕修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让他心跳加速。
　　"真美..."连宇轻声感叹。
　　"嗯。"傅硕修的声音近在耳畔，"比上次清楚"
　　连宇突然转身，差点撞到傅硕修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星光落在傅硕修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左眼下那颗泪痣格外明显。
　　"我..."连宇刚开口，傅硕修就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深，带着星空的凉意和少年特有的热度。连宇揪住傅硕修的衣领，指尖微微发抖。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真正目的？"连宇红着脸问。
　　傅硕修的手指抚过他的唇角："观测之余的...课外活动。"
　　连宇正要反驳，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傅硕修若无其事地调整望远镜，连宇则假装在研究星图。
　　"傅学长？"天文社的学妹探头进来，"教务处找你签个字..."
　　"知道了。"傅硕修头也不回地说。
　　等学妹离开，连宇长舒一口气："我们这样迟早会被发现。"
　　傅硕修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怕了？"
　　"谁怕了！"连宇扭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星光在那双眼里流转，美得让人窒息。
　　傅硕修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下周流星雨，来吗？"
　　"来。"连宇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能要通宵。"
　　"那更好。"
　　傅硕修低笑一声，吻了吻他的发顶。观测室里，机器运转的声音与两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窗外的星空依旧璀璨，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在这片星光下悄然书写。
　　晚自习下课天文台的金属楼梯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听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已经过了熄灯时间，整栋实验楼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刘叔不在？"连宇小声问。
　　傅硕修晃了晃钥匙："请假了。"
　　推开天文台的铁门，清凉的夜风迎面扑来。穹顶完全敞开，四月的夜空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缀满细碎的钻石。望远镜和观测设备早已架好，旁边还摆着两个睡袋和一个小保温箱。
　　连宇惊讶地挑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下午。"傅硕修走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轻敲，"英仙座流星雨预计凌晨两点达到峰值。"
　　连宇凑过去看屏幕上的数据，肩膀贴着傅硕修的手臂。显示器冷白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勾勒出年轻的轮廓。
　　"每小时能有一百颗？"
　　"理论上。"傅硕修调整着参数，"但今晚云层较薄，可能会更多。"
　　他转身时，连宇突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是自己在杭州送的那个星盘，银链在月光下微微闪光。
　　"你还戴着啊..."连宇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傅硕修抓住他的手腕："一直戴着。"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连宇能感觉到傅硕修的拇指在自己脉搏处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立刻烧了起来。
　　"要、要不要先调试设备？"连宇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
　　傅硕修低笑一声，松开手："嗯。"
　　凌晨一点十五分，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银色的光痕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看到了吗？"连宇猛地抓住傅硕修的袖子。
　　"嗯。"傅硕修调整着相机参数，"许愿了吗？"
　　连宇摇头："没有。"
　　"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第二颗、第三颗流星接连坠落。连宇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星光落在他棕褐色的瞳孔里，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
　　"真美啊..."他轻声感叹。
　　傅硕修没有看天空，目光始终停留在连宇的侧脸。少年仰头的姿势拉伸出优美的颈部线条，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校服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锁骨。
　　"傅硕修？"连宇转过头，"你怎么不看..."
　　话语戛然而止。傅硕修的眼神太过专注，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你..."连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看什么？"
　　"比流星更美的景色。"傅硕修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连宇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却看到傅硕修左手的绷带："你手怎么了？"
　　"没事。"傅硕修下意识把手往后藏，"下午搬设备时划了一下。"
　　"我看看。"连宇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拆开绷带。一道细长的伤口横贯掌心，已经结了一层薄痂。"怎么不早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低头处理伤口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傅硕修静静地看着他，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
　　"好了。"连宇抬起头，却发现傅硕修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间，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连宇。"傅硕修低声唤他的名字。
　　"嗯？"
　　"可以吻你吗？"
　　连宇的大脑"嗡"地一声当机了。没等他回答，傅硕修已经低头覆上他的唇。这个吻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转瞬即逝。
　　"这是第一颗流星。"傅硕修抵着他的额头说。
　　紧接着是第二个吻，稍微用力了些，连宇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第二颗。"
　　当傅硕修第三次低头时，连宇主动迎了上去。这个吻比前两个都要深，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和热情。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第三..."傅硕修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连宇又吻了上来。
　　星空在他们头顶旋转，流星如雨般坠落。连宇想，这大概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在无人的天文台，在流星雨的见证下，他们交换了比星光更璀璨的誓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连宇靠在傅硕修肩上昏昏欲睡。两个睡袋被他们拼在一起，像一个小小的巢穴。
　　"困了？"傅硕修轻声问。
　　"嗯..."连宇迷迷糊糊地应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傅硕修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晨光透过穹顶的缝隙洒进来，在连宇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傅硕修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像触碰什么珍贵的宝物。
　　"傅硕修..."连宇突然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嗯？"
　　"能不能只和我看流星雨..."
　　傅硕修的眼神柔和下来："好。"
　　他轻轻握住连宇的手，十指相扣。窗外，朝阳正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故事，也将在每一个并肩的日子里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