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鬼差今天也在努力冲业绩》有白有黑

3、去找这个时间节点的她

　　沈秋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想要冲出去时，却被雪团子的爪子按住口鼻。
　　雪团子的瞳孔泛起青芒，窗外梧桐树影突然扭曲成可疑人影。
　　"谁？!"林正挺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头颅竟旋转180度望向窗外。
　　他皮鞋下的地板突然龟裂，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弹射而出，撞碎玻璃跃入夜色——雪团子分化的幻影正在月下狂奔。
　　阁楼重归死寂，唯有血珠滴落声清晰可闻。
　　林小满蜷缩在望远镜残骸旁，左额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镜片，她徒劳的拼接镜筒碎片。
　　"林老师...林小满学姐"沈秋鱼的哽咽卡在喉间，泪水从脸颊滑过。
　　雪团子尾巴扫过少女湿润的脸颊："幻境里的父亲是她创造的，也是他心中的父亲，恨与爱她或许早就分不清了。"
　　当林小满颤抖着捧起残片时，锋利的裂口割穿掌心。
　　沈秋鱼快步上前夺过那些染血的玻璃，校服袖口撕成的布条裹住她嶙峋的手腕："我在天文社修复过1972年的折射镜，林小满学姐，信我一次好吗？"
　　生锈的铁盒在月光下吱呀开启。老式鱼胶在酒精灯上交融，镊子尖蘸着胶水修补裂痕时拉出的银丝。
　　两个少女凑在窗前，月光给她们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边。沈秋鱼用镊子夹起最小的镜片碎片，林小满就举着手电筒打光，呼吸都放得轻轻的。
　　"这个零件要先对齐卡口......"沈秋鱼小声嘀咕，指尖沾着鱼胶仔细涂抹，林小满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满脸认真的少女。
　　"妈妈去世后..."林小满将修复的镜筒贴在心口，泪水在镜面虹膜滴落，"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谢谢你..."她望着一旁少女轮廓，恍然惊觉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叫..."
　　"沈秋鱼。"沈秋鱼指尖残留的鱼胶正缓慢凝固，"是学姐的学妹，沈秋鱼。"她突然伸手拭去对方眼角泪花。
　　"沈秋鱼......"林小满念叨着这个名字，破涕为笑，"谢谢你，秋鱼学妹。"她突然警惕地竖起耳朵："糟了！我爸快回来了！我得赶紧送你出去！"
　　"林小满，你要送谁回去？"林正挺沾血的皮鞋踩在窗台上，左手倒提着的白兔还在滴血。他布满血丝的瞳孔缩成针尖，目光扫过沈秋鱼时嘴中发出金属摩擦似的声响。
　　林小满死死攥住沈秋鱼的手腕，掌心冰凉粘腻全是冷汗："爸，秋鱼学妹是无辜的…"
　　"啪！"染血的野兔砸在书架上，林正挺暴吼时脖颈青筋根根凸起："跟那个疯子一个德行！"
　　林正挺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手掌直奔着沈秋鱼的咽喉。
　　电线迸出火星的刹那，她看见雪团子凌空而起，背后化作判官虚影。
　　"区区执念，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哭丧棒裹挟着黄泉阴风就要当空劈下
　　却见林小满横插进来，少女单薄的身影牢牢挡在沈秋鱼面前："别动她...求您..."
　　林正挺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蒲扇般的巴掌带着掌风劈下，林小满如破布娃娃般被拍飞，撞上老榆木墙板时，整面墙都簌簌颤动。
　　"你这个混蛋!"沈秋鱼握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
　　林正挺抬起的手掌要再落下时，却见雪团子广袖翻飞："本官的行走你也敢碰！"哭丧棒幻化出十八重虚影，将男人重重砸向斑驳的砖墙。
　　"杀了...都杀了..."林正挺从墙坑里爬出时，浑身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错位声。
　　"呦呵！你还来劲了。"雪团子并指结印，哭丧棒凝聚出森白业火。
　　整间屋子突然剧烈震颤——林小满垂着头跪坐在木地板上，发丝无风自动，浓稠如墨的黑雾从她每个毛孔喷涌而出。
　　"我说了..."少女十指深深抠进木地板，指甲翻卷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沥青状黑雾。"别动她！！！"
　　林正挺喉间的咒骂突然变成呜咽，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开始碳化的指尖。
　　黑雾幻化的鬼手穿透了他的胸膛，男人炮弹般撞出窗外的刹那，月光突然染成血红色。
　　当血色月光越进阁楼，雪团子的哭丧棒极速的颤动起来："不好，不会是要失去灵智了吧"
　　话未说完，只见林小满缓缓抬头，瞳孔已然化作两轮黑洞，她翕动的嘴唇尚未道出第二个"谢"字，红色的月光覆满阁楼月。
　　雪团子耳尖炸起的绒毛缓缓落下："看来是想送你出去了…"
　　话音未落，林小满怀中的望远镜突然生长出血管状藤蔓，沈秋鱼踉跄后退，鞋跟碾碎满地疯长的野草。
　　这些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板裂隙中喷涌，当猩红潮水轰然退去，满地荒草已淹没窗台。
　　雪团子爪尖捻碎一株结着冰霜的狗尾草："又是一重幻境...她把自己困在执念闭环里了。"
　　沈秋鱼焦急的拽了拽雪团子的爪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去救学姐？"
　　雪团子双眼冒起青芒，忽的指向西方:"去找这个时间节点的她。"
　　不知飞跃了多久，雪团子终于带着她，落在一处航空基地里。
　　银白色跑道上，长征九号运载火箭正如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
　　沈秋鱼穿过沸腾的人潮，无数荧光应援牌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林小满就站在人群中央，怀抱着流线型宇航头盔，黑色短发被晚风撩起又落下。
　　即便隔着三十米距离，沈秋鱼依然看清了她睫毛投在眼下的一丝阴翳——那被媒体盛赞为"星辰般璀璨"的笑容，此刻在她眼中却不如记忆中那个月夜下的笑容来得真实。
　　"秋鱼学妹？"
　　林小满的声音裹着惊喜撞进耳膜，沈秋鱼尚未回神，宇航服摩擦的簌簌声已近在咫尺。
　　林小满的瞳孔此刻盛着整个发射场的灯火，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泛起涟漪。
　　"不是说要去处理研究所的紧急数据吗？"带着薄茧的指尖拂过沈秋鱼被沙尘染灰的衣领，林小满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其实看现场直播也是一样的……。
　　沈秋鱼顿了顿后，用袖口蹭掉对方护颈处的沙粒，金属凉意渗入腕脉，"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呢？。"
　　雪团子在沈秋鱼肩头轻轻打了个哈欠，用爪子轻点了点她的耳垂。
　　沈秋鱼望着林小满胸前微微发光的星云徽章:"学姐为什么...执着于触碰宇宙呢？"
　　林小满闻言，低头抚摸起那枚母亲留下的徽章:"记得我妈妈留下的航天日记里写着，站在火箭仓中望着火箭升空时，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亲眼看看，地球从太空中看是什么样子。"
　　"就为了这个吗？"
　　"嗯。"林小满笑了，这次是沈秋鱼熟悉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些事，光是想象是不够的，必须亲身经历才知道，宇宙的美就在此处，它有太多不可解。"
　　当林小满再度陷入记者重围时，沈秋鱼注意到雪团子正用肉垫摩挲着下颌："若她已走到这一步，执念又在何处？"
　　"林小满！"沙砾摩擦的嘶吼穿透人群，记者们如潮水分开，露出林正挺扭曲的面容。
　　那个缩在宇航服里的女孩踉跄后退，呼吸面罩在颤抖中泛起白雾："爸？"
　　"学姐不是已经突破执念了吗？"沈秋鱼攥紧雪团子的爪子。
　　毛绒尾巴扫过她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执念要是这么容易放下，我们阴司早失业了。"
　　沈秋鱼贝齿深陷唇瓣，洇出一痕月牙白："难道就...没有转机了么？"
　　雪团子耳尖突然竖起道："那林正挺是不是还剩口气？"
　　"中心医院三号楼17床。"少女双眼闪过一丝悲伤"癌细胞上周就扩散到..."
　　话音未落，雪团子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双眼亮起青芒，良久他轻咦一声"既然只剩两炷香了。"
　　"什么两炷香？"沈秋鱼突然攥住它蓬松的尾巴，"你是说林老师他..."
　　"锁魂链都缠到病床栏杆了，这倔东西硬是死吊着这条命，本来该用最后这点残火..."
　　伴随着""咔嚓"的快门声在耳边绽开，一名穿月白长衫的青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霜雪般的白发随风拂过少女肩头，一双笑眼弯得像月牙："若为掌上明珠，想必林先生定愿以残烛换星火。"
　　"七、七爷？！"雪团子一个滑跪，"您怎么亲自..."
　　沈秋鱼这才看清来人袖口半绽的彼岸花刺绣，朱砂晕染的衣袂无风自动。
　　谢必安用白玉骨折扇轻挠雪团子的下颌："小赢啊，这次的结案陈词，可要写得漂亮些。"
　　他又转头对沈秋鱼眨眨眼:"这位沈姑娘以为，是银汉迢迢更璀璨，还是人间执念更绚烂？"
　　在雪团子炸起的绒毛中，沈秋鱼猝然抓住谢必安的云纹袖角："无常大人，您刚才说可以让林老师来化解学姐的执念吗？"
　　谢必安琉璃瞳里倒映着少女颤动的睫毛，他忽的轻笑着倾身。
　　发间曼珠沙华的幽香拂过她耳畔："小姑娘可知道因果循环？"
　　玉骨折扇"唰"地展开，泼墨山水竟在绢面上流动起来，"既然是他种下的因，那就该让他来还此果。"
　　雪团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猛猛扒拉沈秋鱼衣摆："可是七爷！时辰怕是..."
　　谢必安的骨扇"叮"地敲在雪团子眉心，青玉扇坠荡开一圈涟漪："那我便赠两位一程吧。"
　　一人一兔还没理解他的意思时，只见谢必安广袖翻卷似鹤唳九霄，等沈秋鱼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息以直冲鼻腔，心电监护仪断续的嗡鸣声在耳边不断响起。
　　病床上嶙峋的身躯仿佛枯枝拼凑的傀儡，汗水早已浸透病服，呼吸面罩随着艰难的喘息忽明忽暗，浊黄液体正顺着导流管缓缓滴落。
　　勾魂使的锁链哗啦收起，黑袍翻涌如受惊的夜枭："卑职参见巡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