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七阵雨

18、第 18 章

　　我微微一笑：“珠翠，你想太多了。对了，今天见过公主的事，不要和爷提……”
　　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他有孩子的事对我冲击太大，我甚至连呼吸都不能平稳。现在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都会带着许多个人情绪，而这样，是不明智的……我必须冷静下来，冷静了，才不用为用什么方式跟他提这件事而烦恼。惟有如此，才不会做错事，才不会发生令人追悔莫及的事。
　　回到家后，还是跟平常一样吧。
　　主意已定，我安下心来。闭上眼，对珠翠说：“我先休息一下，到了叫我一声。”
　　“……是。”

　　回到家时，可能 休息了一会的作用，心情总算不像刚开始那么翻江倒海，下了马车，我依然是从容的薛夫人。
　　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也难怪珠翠紧张。恐怕她从没看过我那么慌乱的表情吧，回想一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拐了七八个长巷，我走到了厨房。七年下来，已和厨房的师傅们熟到不能再熟，而我也从没端过架子，若不是顶了一层身份在那，他们到不失为可以交往的好对象。只可惜，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出在他们身上。阶级分得严格得离谱的恭国，低等的下人有时连抬眼看看主人都得刨去眼珠子。厨房师傅的品级还算高，可也只能是跟我打打招呼如此而已。
　　和师傅们点头粗粗示意了一下我便挽起袖子做饭，珠翠为我打着下手。半个时辰后，米熟了，菜也烹好，我把饭菜放到厨房一角专门热菜的小灶，用炭火煨着，这天的工作就算完了。
　　就只等行之回来。
　　我心已静，权看他如何反应了。

　　天色刚暗，行之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替他脱下外衣，抖了抖，灰尘掉了一地。我略略疑惑——没听他说要出城啊，怎么身上带这么多灰尘？
　　唤珠翠端来热水，他洗了把脸后也不急着吃饭，倒是往躺椅上一坐，闭上眼，两道秀眉微颦，神色显得疲惫。
　　见他这样，我满肚子的话也就憋住了怎么也开不了口，在喉咙里堵得难受。
　　……可是，他这么烦恼的表情，想必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这个时候，不触地雷才是好的吧。
　　叹口气，我决定识时务。
　　走上前去，转到他身后，一如往常地替他按摩着太阳穴。我柔声问：“夫君，先吃些东西好吗？”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
　　我的手忍不住顿了一下。
　　他的伤早好，这半年也调养得差不多了，的确……不需要药膳了。
　　“是我疏忽了……”
　　我继续替他揉着。
　　突然之间很累。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我没办法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完全没办法。
　　在他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循规蹈矩的妻子，无微不至的保姆，还是泄欲工具？
　　我变贪心了，以前泰然而处的位置，不再让我觉得满足……
　　可不可以……让我在他心里再特别一点……再重要一点啊。
　　一股拉里猛然把我拉下去，我低声抽了一口气，被行之密密搂在了怀里。
　　他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热气重重喷在上面。他的胸口一起一伏，情绪似乎有写激动。
　　“夫……夫君？”我小心着叫他。
　　透过衣料的声音含糊不清，却显得有点无助，有点沉重：“不要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闻言，我只能乖乖让他抱。
　　“发生什么事吗？”他的行为让我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出城一趟，有点疲惫而已。”
　　略悬的心安然放下。他肯告诉我，说明他也觉得有告之我的必要，这是不是代表我在他心里也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夫君，在若水嫁过来之前，可有要好红颜知己？”
　　他太聪明，对他拐弯抹角地套话是不明智的举动，到不如委婉地直接来问。
　　静默片刻，他回道：“有。”轻吻了一记我的额角：“怎么，谁烦你了吗？”
　　我呼吸骤然一紧。
　　倒……真坦白啊。
　　“她……是怎么样的人呢？美丽……聪慧……还是……”
　　他笑道：“美丽聪慧不足已打动我心。”下巴抵在我的头上，他想了想，说：“她不爱说话，比我还不爱说话，和她相处半个多月，每次都是我问她答。”他沉沉一笑，回忆过去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要腻出水来：“可就是这样，我也没能套出她是谁来，那时，几乎要以为只是露水姻缘飘然而逝……后来派人在乔国辗转反复寻觅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她……”
　　乔国，露水姻缘……
　　我闭上眼，说话的声音有点抖：“那她……打动了你的心？”
　　“对。”
　　他回得斩钉截铁。
　　那一瞬间无法自已的痛，让我了解了，我是真的爱上了他。

　　我坐起身来，拿起他的手，把我的右手和他的右手交叉相握。
　　在一本书上看过，左手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所以，婚戒是戴在左手。
　　他的左手，在我之前已经给了另一个人，那人已经不在，我抢不过她，和死人抢我也于心不忍……他说美丽聪慧不足已打动他的心，能让他动心的女孩，定是比美丽聪慧更甚的玲珑女子，和那样的女子抢，我立场薄弱。
　　可是，除了左手，他还有一只右手。
　　没有爱情，可以有友情，有亲情可以相濡以沫，如同过去七年我所以为的。
　　“执子之手……”我微笑说：“与子偕老。”
　　他笑颜如花，紧紧回握住我，然后再次把我拥入怀里。
　　感觉他心情大好。
　　我在心里暗暗决定，这只右手，我定紧紧握住，绝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