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我要当太空人！！》观前需知

14、哥，我的梦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林染深吸了一口门外的口气，企图将胸膛里的那一股郁气驱赶出去。

　　这么吐出一口气后，感觉确实好些。

　　苏黎原本在他身后，小跑了两步跟上来，喊住林染：“林先生。”

　　林染回过头看她，她敏锐地捕捉到林染神情的一丝丝变化，开口询问：“你不舒服吗？”

　　林染没记错的话，在刚刚她的叙述里，她想要见到自己已逝的母亲。
　　每个人对自己死去的亲人都是依依不舍，在饱含深情的叙述中，林染觉得喘不过气。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气氛有点压抑。”
　　林染仔细看着那个对自己分外关心的小姑娘，挑眉：“怎么这么关心我？”

　　苏黎的脸霎时间有点红，但是还是开口道：“是丁於哥哥。他说你是他介绍来的，让我多关心一下你的感受。”

　　林染正好满肚子的疑惑：“所以这里其实所谓的能让我见到亲人，是在梦里？”

　　苏黎察觉到了林染的不信任，立刻摆手解释：“是在梦里。但是这个梦和平常的梦都不一样，它格外的真实，就像是在现实里一样……唉，我说不好，还得你自己回去感受。”

　　林染感谢苏黎的好心，同时也觉得苏黎单纯得可爱，笑着朝她挥了下手：“告诉丁於，我如果真的见到我哥了，下回还来。”

　　出小区的时候太阳斜斜地照在身上。

　　林染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陈霜降。

　　他没打车，沿着路慢慢往家走，走到跨江大桥上的时候，风大了起来。
　　被晚风吹得舒服，林染站在人行道护栏边上看江景，顺手就拨通了陈霜降的电话。

　　陈霜降秒接，问林染在哪。
　　手机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

　　林染笑，带着笑意回答陈霜降：“我在跨江大桥上吹风呢。今天天气真好，晚霞特别好看，可惜你看不见。”

　　陈霜降闻言，也一笑：“敢情打电话和我炫耀来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林染回答：“不用了，我自己散散步走回去……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从前林染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问的，他突然这么谨慎倒是吓到陈霜降了：“你问吧。”

　　林染噗地又一笑，但是笑声被风声吹弱了。
　　“我要是变成了小狗你还爱我吗？”

　　陈霜降没想到是这么幼稚的问题，转念一想，林染要是突然问他什么终极哲学问题才奇怪。

　　他回答：“爱你。”

　　“那我要是变成蟑螂了，你还爱我吗？”
　　林染又问。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嗷。”陈霜降打断。

　　“你快回答！”林染眉头一皱。

　　“变成蟑螂的话，看情况吧。”

　　林染不悦地在电话那头嚎了一声：“什么啊！变成蟑螂了你就不爱我了是吧？！”

　　“爱爱爱。”陈霜降扶额，“你别突然大叫，小心吓着路人。”

　　林染又沉默了，他抬头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问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要是死了，你还爱我吗？”

　　陈霜降觉得这个问题好笑：“死了还怎么爱？”

　　“用你腐烂的心脏爱我。”林染笑起来。

　　“我的心脏真的长满苍蝇和蛆了你又不要我爱了。”
　　陈霜降那一边，苹果突然跑过来蹭他的腿，好像是饿了。

　　“那你还爱我吗？”

　　陈霜降着急起来拿狗粮，林染一问，他还是站在原地：“爱你，永远都爱你。”

　　林染其实知道陈霜降说的爱和他说的爱完全不是同一种爱，哪怕这样他也很满足。

　　然而陈霜降准备取狗盆的动作又顿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电话那头道。

　　“林染，我感觉你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的……”

　　林染没有应声，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瞬间加速。

　　“……就从那天早上你突然抓着窗户要跳下去开始……”

　　他一直都知道……
　　他从最一开始就发现了……

　　“……就好像你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林染的灵魂一样……”

　　林染宛如被电击。风轰隆隆灌了他半天，他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还在和陈霜降通话，轻声道：“可能是我长大了吧。”

　　“那你还挺骄傲……二十多岁才长大……”陈霜降嘲笑他。

　　“嘿嘿，那当然。”林染好像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

　　挂了电话之后，他散着步找到了一家大超市。

　　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就当以为超市里压根没有宠物用的沐浴露的时候，终于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了。

　　出了超市之后，又在小区门口的烧烤店里买了点串，最后绕路，按着记忆去他从前常和陈霜降一起去的那家冰沙店。

　　在他的那个世界里，那家冰沙店早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但现在，它仍旧好好地矗立在林染的眼前。

　　已经是傍晚。虽然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却是出没的人最多的时候。男女老少聚在店里吃冰沙。

　　店里的装潢紧跟时代潮流，安装了一圈落地窗，窗前放置了桌子，让客人能够边看风景边吃冰沙。

　　林染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早就认识林染，问他是不是还是老样子。

　　林染看着范特西的店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要两份。打包。”

　　“带回家给哥哥吃啊？”老板问。

　　林染闻言，抬起头对她嘿嘿一笑：“对呀。”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在联系人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自己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做鉴定的学弟。

　　林染问他有没有时间见一面，他手里有些东西想要拜托他鉴定。
　　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摆弄自己口袋里从草药上揪下来的一些碎片。

　　陈霜降正坐在沙发上逗狗，苹果原本笑呵呵地吃着陈霜降手里的狗粮，突然竖起了耳朵，离弦的箭一样冲到门口。

　　跑得脚下都打滑。

　　陈霜降还没反应过来，林染就破门而入一般将家里的大门的踹开。

　　陈霜降火冒三丈：“林染，这究竟是不是你家？开个门有必要那么用力吗？”

　　林染装听不见，提着手里的一堆东西对着陈霜降傻笑：“我买了好吃的回家。”

　　陈霜降眉头一皱，往他的方向走去：“又乱花钱，我都已经煮好了粥了。”
　　他接过了林染手里的东西之后，林染就蹲下身抱起趴着朝自己摇尾巴的苹果，对苹果道：“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陈霜降拆开接过来的一堆袋子，看见里面的烤串和冰沙，叹了口气，对身后抱着苹果转圈的林染道：“洗手吃饭。今天下午跑哪里去了？”

　　林染乖乖地卫生间洗手，然后抽了两双筷子：“我去找朋友玩飞行棋去了。”

　　他刚要动筷子，陈霜降瞥了他一眼，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补充：“热的吃完不能直接吃凉的，冰沙放冰箱里留着明天再吃。”

　　林染顿住了。

　　然后他放下了筷子，猛地站起身去扑桌子上的冰沙，边扑边喊：“那我决定今天不吃晚饭了！”

　　陈霜降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比林染快一步把冰沙挪走了，放进冰箱里：“你胃从小就不好，不好好吃晚饭，小心哪天得胃病……我告诉你，做胃镜要喝三大桶特别难喝的药，二十四小时都不能吃任何东西。”

　　林染假模假样抹了下自己的眼角：“哥，没想到你那么关心我。”

　　陈霜降一拳砸在林染头顶上：“大晚上的哭魂呢？”

　　林染吃完饭，趁陈霜降在洗碗的功夫，偷偷摸摸溜到他的卧室里打开了他的衣柜，翻里面的衣服。

　　那个女人说要找一件和陈霜降有联系的东西，林染肯定要找一件联系最深的东西。

　　他把陈霜降挂着的外套拿下来，看了看，觉得陈霜降每天都穿不一样的外套，联系还不够深刻，随手就给扔到床上。

　　这么来来回回翻找下来，陈霜降挂着的所有衣服都被林染甩在了床上。

　　林染也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一片狼藉，接着又开始往下翻陈霜降端端正正叠好的。

　　陈霜降洗完碗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卧室门半掩着，里面透出灯光，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眉心直跳，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卧室走。

　　彼时在衣柜里乱翻的林染摸到了一块柔软的布料，皱着眉头思索这是什么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它拿了出来。

　　展开一看。

　　是陈霜降的内裤。

　　好巧不巧陈霜降就在那一刻推开门，看见林染手里正拿着他的内裤。

　　他几乎是立刻就把林染手上的东西夺走，脸都有点红，完全没收力气拍向林染的脑袋，随即回头就看见了身后被翻出来的衣服。

　　“林染！你又发什么神经！！”

　　林染这时回头，终于看见了后面一床的衣服，讪笑地捂着头顶：“哥，别打别打，我给你收拾干净……”

　　…………

　　林染叠好了最后一件衣服，端端正正挂进衣柜里，眼睛亮亮地看向陈霜降。

　　陈霜降瞪他：“你自己弄乱的，收拾干净不是应该的吗？还想让我夸你？”

　　林染垂眸：“哦。”

　　“翻我衣服干什么？”
　　陈霜降只觉得眉心疼。

　　“你能给我一件你常穿的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