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非人类当主任》火猫三丈

5、第五章

　　他们穿过正房旁边的垂花门，转眼又到了那排有办公设备的后罩房。

　　玉卮上前打开门，从门后拽出了一条将近两米长的牌匾，古香古色的，和院子的风格还挺搭，上面的字写的龙飞凤舞的，不细看辨认不出写的都是些什么。

　　“赵岁稔，你过来看看这写得什么。”玉卮笑眯眯地招呼着。

　　赵岁稔慢吞吞地磨蹭过去，“海市山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暨华夏三界管理局下属海市长龙街道妖怪管理委员会——暨山海干部疗养院……”

　　念完牌匾上的一溜烟的【暨】，赵岁稔不光沉默了，还顿悟了。

　　他终于知道这些办公用品是哪来的了，合着不是外公开了个公司，而是这帮妖怪跑他家来开公司了。并且，他也不用担心电费补缴的问题了，冤有头债有主，债主们就在面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你们交房租了么？”

　　玉卮：“……”
　　鸦九：“……”

　　赵岁稔秒懂，这是没交。

　　他眼睛一亮，轻启唇缝，“那——”

　　玉卮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是宁家后人，现在又继承了宁家的祖宅，欢迎你，正式入职妖管局，加入我们山海大家庭。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妖管委的后勤部主任了。”

　　赵岁稔：“？？？”

　　赵岁稔满脸问号，这鸟妖在说什么玩意？怎么就加入妖管委了？经过他本人同意了么？他是人也可以进妖管委吗？

　　他是在要钱，这妖怪不但装听不到，甚至还学会人类拿东西抵债那一套了。而且人家都拿房子、拿奢侈品抵债，头一次听说拿工作抵债的。

　　赵岁稔偷偷翻了个白眼，不吭声。

　　但玉卮，不愧是建国前的老妖怪，脸皮和岁数是成正比的。他笑得如沐春风，掸掸衣袖，伸出手来，“恭喜你，赵主任。”

　　被戴上主任高帽的赵岁稔不为虚衔所动，他暗忖这后勤部主任，听起来是个官，但谁知道这妖怪是不是满嘴鬼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管他是人管局还是妖管局，要是有编制的话，那定然是要另当别论了。怎么着也能比他之前想当个博主靠谱。

　　毕竟网上不光说人生是旷野，网上还说了人生的尽头是上岸！

　　所以，他矜持一笑，“工资多少？有编制吗？有五险一金吗？”

　　玉卮回屋里放牌匾了，只剩下鸦九留在外面，鸦九可没有玉卮的好性子，“你这小子，事儿还不少！看看时间，老大他们团建应该结束了，估计马上回来，一会儿你跟老大谈。”

　　赵岁稔面皮抽搐，老大，听起来还怪匪气的。他不着痕迹地瞥了鸦九几眼，嗯，土匪头子加愤怒的小鸟，确实可以占山为王开山寨了。

　　他越发地对这份工作存疑了。

　　赵岁稔打起了退堂鼓，鸦九却在下一秒转为严肃，“不过老大可没我俩这么好说话，你和老大说话时小心点，注意分寸。”

　　从赵岁稔见到鸦九第一眼开始，对他的印象就是易燃易爆炸。如今冷不丁看到他这般正经，甚至有些严肃的样子，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即使对鸦九他们还有些防备，但赵岁稔能看出，此时鸦九流露出来的关怀不掺假。

　　他当下动容，不自觉地弯起了一对猫眼，点了点头，并轻轻道了声谢。

　　鸦九好像是不习惯被人当面感谢，他不自在地望望天又望望地，就是不看赵岁稔一眼，最后傲娇地轻哼一声，直接丢下赵岁稔，转头踩着高傲的步子，溜了。

　　“咕——”

　　太阳又沉下去了一点，院子里更加安静了，与之相反的，是腹中传出的空鼓声，也变得更加刺耳。

　　赵岁稔禁不住在心中碎碎念，这群妖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自己去吃饭，那什么老大，赶紧回来啊！

　　“你找我？”

　　赵岁稔：！！！

　　他被从背后突然传来的低沉男声，吓得一激灵。

　　难道刚才他把心里想的无意识地说出来了？并且还被传说中的老大听了个正着。

　　赵岁稔僵直着脊背，缓缓地转过身去，准备同老大来个热情的招呼。没承想，转过去后又是一激灵。

　　这次是被来人的脸晃得一激灵。

　　原谅他书到用时方恨少，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词语的匮乏，这是一张好看到惊心动魄的脸！

　　五官深邃而分明，每一处线条都勾勒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锋利，也不显得柔弱，绝对是一场审美的奇迹，诞生时定是受到造物主太多关照。

　　来人眼神清冷而锐利，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赵岁稔肯定地点头，怪不得他能当老大，估计胆子小的妖怪，被他瞪一眼就想跪下吧。

　　赵岁稔酝酿了许久，他有一麻袋的话准备跟老大谈谈，比如房租，比如编制，比如待遇……

　　结果一张嘴，饥饿压倒了理智，准备好的谈判内容悉数忘了个干净，软绵绵的话脱口而出：“老大，我饿了~”

　　老大瞳孔地震，说出的话宛犹如训斥：“别撒娇！”

　　但大概连老大本人都没发现，他藏在黑发下的耳廓正在红色蔓延。

　　听到外面熟悉的叱责声音，玉卮和鸦九赶忙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生怕一个不注意，赵岁稔被老大给吓跑了。

　　“老大你们回来啦。今天的团建愉快吗？”

　　作为【华夏三界管理局下属海市长龙街道妖怪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长龙妖管委）唯二没去参加团建，留下来看家的幸运儿，鸦九的话里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的幸灾乐祸。

　　是的，没有听错，他就是在偷着乐。

　　说到团建，他可太有话说了。

　　也不知道白泽那个家伙从哪里听来，说现在人类的公司每年都要组织团建，什么人类专家说，团建能增强团队凝聚力，不光能提升个人能力和素质，还能营造积极向上的企业文化氛围，让员工们能够感受到公司对大家的重视，让员工在团建中找到家的感觉！

　　家的温暖之类暂且不提，据说专家着重表示能提高工作效率这一点，才是白泽每年组织团建的真正目的。

　　毕竟谁能想到，活了上万年知晓万物的的神兽白泽，入世之后只要一沾上工作的事情，就跟变了一头兽一样，活生生的周扒皮转世。

　　白泽的兽生信条：只要还没死，就往死里干！

　　而且自从白泽学会上网，每次只要看到什么专家说了些什么，不管好的坏的，一律都要在山海众妖身上实践。

　　他就是要主打一个，实践出真知。

　　妖管委的团建活动，更是被白泽硬性规定为全妖运动会，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妖力比拼以及五百公里拉练，一参加一个不吱声。

　　自打第一次有妖拉练中途跑路之后，每次团建他都会把老大拉去坐镇，防止再次发生此类状况。

　　至于玉卮和鸦九为什么没去，那是因为就算妖管委平日再闲散，也还是偶尔绘有突发事件需要妖去解决的。

　　是以每年全妖团建时，都会留两个妖在单位值班，而今年刚好轮到玉卮和鸦九，俩妖好不容易躲过了一次天降苦难，当然值得幸灾乐祸一下。

　　而另一边，赵岁稔整个人都被那句“别撒娇”雷到了。

　　他想着自己身高一七八，四舍五入一米八，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直男一枚，什么时候撒娇了？这老大怕不是个近视眼吧？

　　当然，赵岁稔只敢心里蛐蛐，万万不敢当面说出来。

　　好在刚才鸦九插话，把他从尴尬的气氛里放了出来。

　　赵岁稔偷偷看过去，这时候才发现老大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老大身后的人视线和赵岁稔撞上，几步上前，“你就是赵岁稔吧，我是白泽，很高兴见到你。”

　　和玉卮量身定制一般的微笑不同，白泽的笑容带着晨曦般的温柔，清朗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温润的气质。

　　他说话时的语调不疾不徐，眼神透着沉静，低垂的目光好像可以读透人心。

　　看到这个人，赵岁稔脑海里一瞬间蹦出四个字——公子如玉！

　　“你好白泽，我是——什么？！白泽？！”

　　依照社交礼仪，进行着格式化社交的赵岁稔，把白泽俩字在舌尖过了一遍。

　　即使从小接受了良好的家庭教养，赵岁稔回过味儿来后，到底是没忍住喊了出来。他本来就带着几分好奇的双眼此刻更是瞪得溜圆。

　　妈妈我出息了！我见到神兽了！虽然闭上了嘴，但赵岁稔心里已经把这句话刷屏了千八百遍。

　　他琢磨着，这或许就跟见到喜欢的明星一样。在他的认知里，白泽是各种文学作品里的妖界顶流。

　　试问你推的墙头之一突然站在在眼前，哪个粉丝能顶得住？反正他不行。

　　赵岁稔克制着下一秒化身为尖叫鸡的冲动，眨眼间再投向白泽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八十米厚的滤镜。

　　他横看竖看，怎么看对方怎么睿智，在他看来对方简直自带金光，如果不是对方的身份不允许，可能他这时已经去小某书上，声情并茂地撰写一篇小作文了。

　　作文的标题他都想好了，就叫《我和我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