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7、救主 ...
-
江沅消失了一个月,韩姨没有接到他任何一通电话。
就连许诺每月打到卡上的钱,也再没音讯。
出大事了。
这是韩姨的第一反应。
问沉露,沉露懒散着说不知道,她的电影拍得很顺利,每天忙前忙后,不常在家。
唯一和韩姨大眼瞪小眼的,就只有丁柳伶,她来花之垣来得很勤,没事就逗逗金坷垃这只猫。
医生说,金坷垃大概只有8个月大,但是却10斤重了,有些肥胖。
它每天晃着一肚子的肉在家里大摇大摆走来走去,看得韩姨一阵火。
又过了一周,沉露终于回来了。
没过一会,丁柳伶也轻车熟路出现在别墅门口,她是来蹭饭。
玄关处大大小小摆了七八束鲜花,全是粉丝送来的。
韩姨皱皱眉头,认为这是沉露为数不多的坏习惯,她总喜欢把花带回家,又不准人收拾,放任着鲜花枯萎,弄的一地枯枝残叶。
沉露在煮咖啡,氤氲热气蒸腾,她盯着顺风而上的水蒸气发呆,突然回过神来,对丁柳伶说道:“我为什么在煮咖啡?”
丁柳伶眉心一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沉露拿出搅拌棒,把鲜榨的橙汁加了进去,搅和半天,又没喝一口。
随着夏季的到来,白天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漫长,已经七点多了,天才开始转黑,晚霞也格外漂亮。
丁柳伶百无聊赖,将电视节目从社会新闻调到体育赛事。她在等开饭,反正她现在没有工作,属于社会闲散人员,像个吸血虫一样寄生在沉露身上。
空气里逐渐传来食物的香气。
有一瞬间,丁柳伶仿佛回到了自己童年时期,那时候父母还没离婚,弟弟妹妹也未出生。厨房里飘着玉米排骨汤的香气,她和拿着画笔的妈妈一起从窗外眺望远处的轻轨,等着爸爸回家,那时候的晚霞和这时候很像。
丁柳伶出了神。
“柳伶,你今天吃药了吗?”沉露忽然说话。
丁柳伶说:“吃了吃了,我现在一天不吃药,浑身都难受。”
“哦哦。好。要听医生的话。”沉露似在喃喃自语。
正在厨房忙活的韩姨忍不住开口:“这个月产检还没去呢……”
沉露应了两声,又似自言自语:“知道了……大概快了……”
丁柳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也懒着想,沉露做什么,总有她自己的道理。
韩姨刚把煲好的汤端上桌,就看见金坷垃正在扒拉着其中一束花。
韩姨很不喜欢金坷垃,她觉得猫是奸臣,不像狗能看家护院,只会嫌贫爱富,所以对金坷垃一直没有好脸色。
不过宠物医生的嘱托她可是用心记住的,比如,养宠家庭不能养百合花,百合花里有一种化合物,会让猫咪中毒。
此刻,那只好吃懒做的蠢猫正在好奇地嗅着其中一束花,粉白两种颜色的百合,配上粉紫色的大飞燕,很清新的配色。
“祖宗啊,这可碰不得!你给我起开!”韩姨冲进玄关,大声嚷着:“露露,百合花对猫咪来说是有毒的,下次可别带回来了。”
金坷垃以前流浪过,警惕心非常强,再加上韩姨总故意拿吸尘器和吹风机吓唬它,它就更不喜欢韩姨了,看见韩姨突然冲过来,立刻弓着背炸毛了,“嗷呜”一声张嘴就挂在韩姨身上咬了一口。
两个尖尖的伤口上顿时血流如注。
“嘶……疼疼疼,你这个小畜生快松口……”韩姨不轻易喊痛,又不敢再动,只能哀嚎不已。
沉露也吓了一跳,是她疏忽了,但是她也没想到平时温顺的金坷垃突然变得这么暴躁,连忙喝止:“金坷垃!”
丁柳伶则烦躁地搓了搓耳朵,她讨厌噪音,于是三步作两步跨进玄关,一只手掐上了猫的后脖颈,小猫吃痛就松了口,瞬间就被提溜在空中。
金坷垃并不是幼猫,被提着脖子自然很难受,在空中蹬腿挣扎着,沉露提着航空箱走过来,示意丁柳伶把猫塞进去,免得它再伤人。
这一举动彻底把金坷垃惹恼了,它用力挣脱狠狠抓了丁柳伶一下,直接跳到地上,重重踩了沉露一脚,又朝着丁柳伶扑去。
情急之下沉露也伸手去拦,一个不留神,双脚绊在一起往后仰去。韩姨此刻都顾不上自己流血的伤口,吓得闭上了眼睛。
一声闷哼后,韩姨睁眼,沉露撑在地上,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她原来以为这一摔,骨头得折上一根,没想到整个腰部落在厚厚软软一个肉垫上,有了这一缓冲,她就顺势滚了下来。
原来刚才还暴跳如雷的金坷垃,乖乖垫在了沉露身后,沉露的腰闪了一下,但并未撞击到地面,总被韩姨嘲笑数落的身材,此刻成了世界最柔软的垫子,缓冲了地面给沉露带来的伤害。
丁柳伶冲过去扶起了沉露。
“我这就打120。”韩姨火急火燎掏出手机。
丁柳伶说:“我来打。”韩姨用的是好几年前的低端机,一直舍不得换,卡得很,点亮屏幕都费劲,等电话接通,黄花菜都凉了。
沉露揉了揉自己的腰和胳膊,说道:“韩姨,你给汤叔打个电话,金坷垃要马上送宠物医院,你的伤口也得处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联系。柳伶,一会你跟我去医院,你的手要立刻处理。”
“家里药箱有碘伏,你们自己找一下,我现在帮不了任何忙,我需要……缓一缓。”沉露慢慢坐到玄关处的小凳子上。
刚才的意外让本就杂乱的玄关处更加混乱,沉露从一众花束里拨开一条路,将百合花扔出窗外。
这时,一束挂着灯串的玫瑰引起沉露的注意。那是一束染色渐变的白玫瑰,和茉莉搭在一起,旁边点缀着兔尾草,花朵间缠绕着小灯泡,是一束非常符合沉露审美的鲜花。
唯一异常的是,灯串连着的黑色开关处,隐藏着一个小小的零件,亮着一点红光,隐藏在花束里,毫不起眼,若不是沉露眼尖,只会当作是普通的电源开关。
沉露不动声色把那束花拿开。
其实仔细回想,金坷垃刚才闻嗅扒拉的,并不是百合,而是这束玫瑰,只不过有错位,韩姨看错了眼。
金坷垃住院了,住院费按照天算。
韩姨一口气交了两个月的住院费,带着包成粽子的右手回到了花之垣。
她的手受了伤,沉露给她放了假,接替她做饭的是沉露的生活助理小朱。
江沅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她也不敢乱发消息,只能胆战心惊住到了儿子家,连着好几天都没敢出门。
沉露和齐思林见了一面,约在老报馆咖啡厅。齐思林刚从宿醉中清醒,眼皮和嘴唇还是肿的,所以戴了个巨大太阳镜。
只穿一件豹纹吊带和热裤,锁骨处的草莓印清晰可见,她也毫不在乎,大好身材热辣辣展现给往来路人。
沉露说:“这件事情,我思来想去,都得找你帮忙。”
齐思林嚼着口香糖,骂了一句“草”,直接把烟灰弹在沉露面前:“这会把我当朋友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要是能找到别人,我还会来求你吗?”沉露眨巴着眼睛,说了句大实话。
借势于世人换平步青云,抵命于天地求高人万丈,人力终有穷尽时,可谓是人若细雨广不过天幕。
在这个圈子里兜兜绕绕,根本就没什么可靠的人脉,沉露思来想去,只有王嘉诚还算一个靠谱的。
“呦,你不是和杨倩荷玩得蛮好嘛?微博上还喊人家倩宝。江沅那个老情人也被你拐家里了,你现在堕落得可怕。”明明是挖苦的话,齐思林说出来,简直醋意十足。
沉露大抵摸清了齐思林的脾气,齐思林吃软不吃硬,只好放软了声音:“她们不算数的。我俩认识十几年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惺惺相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忙,你不会不肯帮吧。”
齐思林脸臭得很,也没给沉露留情面:“老朋友?不敢当!我在人家看脸色受挫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个朋友问一句。”
“笑死人了,你俩当初逃婚的时候也没通知我一下吧?把我晾在那里,给人家拉琴助兴,你自己快活去了。”沉露也毫不客气反击。
齐思林爽朗地笑了,伸手亲昵地捏了捏沉露的脸:“小妮子还提。”
沉露晓得齐思林这人心思简单,脸色变得比天气还快,上一秒乌云密布,下一秒就艳阳高照。
“算了,我这人大度,不跟你计较。说吧,找姐什么事?”
“你和王嘉诚还有联系吗?”沉露一脸八卦的神情。
“没有,早断了。我可不像你,和江沅藕断丝连那么多年。”齐思林绝对是敢爱敢恨的代表,爱的时候可以委屈求全,不爱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分手费拿到了,她很满意,那就好聚好散,别无纠缠,再联系,就没意思了。
沉露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当真没有?那我还真是找错人了。”
“真没有。你这消息也太out了,我新谈了个弟弟,昨晚我们还在一起呢。”齐思林说着,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草莓印,证明自己没说谎。
沉露沉思道:“哦哦,我现在联系不上王嘉诚,电话打不通,微信上发消息也不回。所以……”
齐思林张大嘴巴:“你就问我这个事?还特意把我喊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直接打电话问不就行了。白白浪费我半天时间。我还要回去陪小奶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