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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乔装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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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内,局势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涌动,危机四伏。邵庭等人被困于这城中,犹如瓮中之鳖,随时可能被东厂的势力捕获。在一处隐蔽且破旧的居所内,众人围坐,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番激烈的商讨后,决定乔装成难民,趁着城外难民潮的混乱,寻机出城。
成刚作为逍遥派中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率先站了出来。他迅速打开自己的百宝囊,里面各类瓶瓶罐罐整齐排列,装着特制的易容药水与颜料。他手法娴熟,先细细端详邵庭的面容,随后拿起软刷,蘸取药水,轻柔却又精准地涂抹在邵庭脸上,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拿起颜料开始精心勾勒,不一会儿,邵庭原本俊朗白皙的面容变得粗糙黝黑,还带着历经沧桑的疲惫感,完全就是一个饱受水灾之苦的难民模样。之后,成刚又依次为陈扬、石坚、隋汾阳等人易容,众人纷纷摇身一变,成了落魄憔悴的难民。
轮到白橦时,成刚手中的软刷刚要触碰到她的脸颊,白橦眼神瞬间一凛,冰冷的目光直直看向成刚,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她微微皱眉,面无表情,薄唇轻启,声音冷淡且坚决:“不必了,我不易容,直接换装即可。” 话语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恶,像是在看什么极为污秽的东西。她抬手轻轻拂开成刚拿着工具的手,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继续说道:“我平日里深居简出,又身为逍遥派掌门,想来无人认得我。” 众人虽觉此举有些冒险,但时间紧迫,形势逼人,也只能依她所言。
白橦接过递来的破旧粗布麻衣,神色平静,动作不紧不慢地换上。即便身着这简陋的衣衫,她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的清冷气质丝毫未减。那清冷的眼神仿若寒星,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世间万物皆难以入她的眼。穿戴妥当后,她微微仰头,目光扫过众人,示意准备出发。众人见状,怀着忐忑的心情,紧跟在她身后,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京城的城门处,已然被东厂番子围得水泄不通。番子们手持长刀,目光凶狠,像饥饿的恶狼般审视着每一个试图出城的人。他们翻检包裹的动作粗暴至极,稍觉可疑,便将人拖到一旁严加审问,难民们的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人间悲歌。
邵庭一行人混在难民队伍中,脚步沉重而缓慢地朝着城门挪动。陈扬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衣角,眼神中满是紧张与警惕,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石坚呼吸急促,时不时偷瞄一眼四周的番子,手按在藏于衣衫下的刀柄上,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隋汾阳目光闪烁,脚步虚浮,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而邵庭神色沉稳,虽心中紧张,却努力维持镇定,他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步伐尽量贴合难民的拖沓。白橦身姿挺拔,面色淡然,走在邵庭身旁,轻轻扶着他,似是在给予无声的支持,清冷的气质在难民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轮到他们接受检查。那满脸横肉的番子在翻检邵庭包裹时,眼角余光瞥见扶着邵庭的白橦,不禁愣了一下。虽白橦身着粗布麻衣,可她身姿笔挺,神色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冷,与周围狼狈的难民格格不入。番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觉得此人极为可疑。他撇了撇嘴,将手中包裹随手一扔,大步朝着白橦走去,上下打量一番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这小娘子,看着可不像是遭了灾的难民啊,细皮嫩肉,气质不俗,该不会是故意混在里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就在番子准备进一步发难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曹元吉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番子见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嚣张,恭敬上前汇报:“厂公,这几人瞧着可疑,尤其是这女子,气质太出众,不像是寻常百姓。小的正仔细盘查呢。”
曹元吉目光如炬,不经意间扫过白橦,瞳孔猛地一缩。他对逍遥派掌门白橦的画像烂熟于心,即便白橦身着粗布麻衣,那独特的清冷气质却难以掩盖,瞬间便被他认出。再瞧旁边几人的神态举止,虽刻意扮作难民,但举手投足间仍有几分破绽,曹元吉心中笃定,这必是邵庭等人。
他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勒住缰绳,缓缓从马上下来,负手踱步至邵庭一行人面前。曹元吉并未理会番子,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邵庭身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瞧瞧,如今这水灾闹得,连这般孱弱之人都要背井离乡咯。” 他一边笑着,一边抬手随意地摆弄着邵庭肩头破旧的衣衫,手指轻轻一勾,露出里面些许内衬的料子,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
随后,曹元吉转身看向城门处拥挤混乱的难民队伍,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如今这京城外难民如潮水般涌来,若都这般细细盘查,何时才能梳理清楚。这几人看着不过是寻常受灾百姓,莫要耽误了出城的时辰,徒增混乱。” 说罢,他挥了挥手,神色淡然:“放行。” 番子们虽面露疑惑,心中暗自揣测厂公此举缘由,但也不敢违抗厂公的命令,只能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放几人通过。
几人强忍着内心的诧异与惊喜,加快脚步走出城门。直到走出老远,才敢长舒一口气。可邵庭却并未因此感到轻松,他满脑子都是被关押在死牢中的父亲。出城后,他便一心想着夜访陈阁老,希望能尽快救出父亲。
“不行,绝对不行!” 陈扬听闻邵庭的想法后,立刻出言制止,声音因焦急而有些尖锐,“如今我们刚逃出城,局势未明,陈阁老府上说不定也布满了眼线。贸然前去,只会自投罗网。” 石坚也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恳切地说道:“公子,此时行事万万不可冲动,需从长计议啊。” 隋汾阳眉头紧皱,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公子,您若有个闪失,如何对得起老爷。”
可邵庭心意已决,他双眼通红,声音带着一丝哀求:“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在狱中受苦,我必须去试试。他为了我,为了邵家,一生正直,如今却深陷囹圄,我若不去救他,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众人见他如此坚持,皆面露无奈。
白橦见状,眉头紧锁,她深知邵庭的执拗,也明白此刻邵庭心中的痛苦。而且,逍遥派精锐为了接应他们,几乎全部出动,落潮峰必定疏于防守,不宜再多生事端。思索片刻后,白橦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陈扬、石坚、隋汾阳、成钢,你们在后面垫后,其余逍遥派人速回落潮峰,以防人多眼杂。” 众人虽觉得冒险,但也知道无法劝阻邵庭,只能点头应允,各自行动起来,一场新的冒险又悄然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