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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突出重围 ...

  •   浓稠如墨的夜色沉甸甸地压在京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大街小巷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白衣女子与陈扬、石坚、隋汾阳,四人拼尽全力,护着身负重伤的邵庭,在曲折幽深的街巷中夺命狂奔。身后,东厂番子们举着火把,密密麻麻地追来,那汹涌的态势,仿佛要将他们彻底淹没。火光摇曳,映照着番子们狰狞的面容,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整个夜空都被这混乱的场景照得如同白昼。

      “哼,今日你们插翅难逃!” 一名东厂千户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狰狞,挥舞着长刀,恶狠狠地咆哮着。白衣女子轻蔑一笑,手中软剑猛地一抖,剑刃寒光闪烁,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凭你!” 陈扬、石坚、隋汾阳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邵庭紧紧护在身后,纷纷抽出兵器,与冲上来的番子展开厮杀。陈扬长剑挥舞,剑风呼啸,石坚的大刀每一次劈砍都气势十足,隋汾阳则凭借双钩与番子周旋,三人虽勇猛,却也渐感吃力。

      此时,白衣女子身姿如电,轻盈地跃入敌阵,恰似翩翩起舞的仙子。她手中软剑灵动异常,宛如活物。每一次出剑,都带着独特的韵律,软剑在她手中似灵动的灵蛇,游走于番子之间。只见她手腕轻转,剑刃便精准地刺向番子的要害,寒光闪烁处,番子们纷纷中招。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左闪右避间,巧妙地躲开番子们的攻击,还能趁势反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番子们在她凌厉的剑招下接连倒下,原本密密麻麻的包围圈竟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东厂番子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上,犹如无穷无尽的潮水。邵庭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也捡起一把断剑,咬牙加入战斗。但他本就重伤未愈,每挥动一下手臂,胸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也阵阵发黑,昏了过去。

      就在众人渐渐体力不支,陷入绝境之时,突然,一阵尖锐且悠长的哨声划破了浓稠如墨的夜空,好似一道惊雷乍响,让所有人为之一震。紧接着,数十名身着黑衣、蒙着面的神秘人,仿若从黑暗深处涌出的鬼魅,从四面八方飞速杀来。他们身姿矫健,行动间带起阵阵风声,手中兵器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能将这黑夜划破。

      为首的黑衣人纵身一跃,稳稳落在白衣女子身前,高声喊道:“掌门,我等前来救驾!” 白衣女子闻言,心中知晓是自己的人到了。还未等她开口,为首的黑衣人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同时对着陈扬、石坚、隋汾阳三人高声呼喊:“三位屏住呼吸!” 随后用力一甩,瓷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 地一声炸裂开来。刹那间,一股淡绿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正是逍遥派独有的逍遥散魂散。这烟雾所到之处,东厂番子们纷纷捂住口鼻,露出痛苦之色,身体摇摇晃晃,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手中兵器也无力地掉落。

      神秘人们趁着这混乱之际,如同一把把利刃,朝着番子们的包围圈冲去。他们武功高强,配合默契,手中兵器舞动间虎虎生风。有的黑衣人施展凌厉的剑法,剑花闪烁,寒光夺目,每一剑都直逼番子要害;有的则挥舞着长刀,刀势刚猛,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将靠近的番子击退;还有的手持短匕,身形灵动,专挑番子防守的薄弱之处,如鬼魅般穿梭在敌阵之中。

      在神秘人的奋力拼杀下,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东厂番子包围圈,逐渐出现了一道宽阔的缺口。“快,护着公子突围!”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朝着邵庭所在的方向靠拢。白衣女子等人趁机护着邵庭,且战且退,借助神秘人制造出的混乱与优势,终于成功逃出,躲入了一座破旧不堪的屋子之中。

      破屋内,灰尘弥漫,蛛网横生,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邵庭缓缓苏醒过来,一眼便望见那熟悉的白衣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未婚妻白橦,仿佛就在昨日。那是他第一次前往逍遥派的落潮峰,山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在一片静谧的竹林中,白橦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衫,宛如仙子下凡向他走来。她肌肤胜雪,双眸犹如寒星,清冷的气质仿若与生俱来,绝世的容颜让人过目难忘,邵庭瞬间便被深深吸引,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此后,每三年,邵庭都会满怀期待地前往落潮峰与白橦见面。那些时光宁静美好,却又短暂得让人心慌。每次见面,邵庭都恪守礼节,从不敢逾矩半分,将自己对白橦浓烈的深情深深埋在心底。白橦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言语间也透着疏离,可即便如此,邵庭心中的爱意从未有过丝毫削减。

      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牢中。邵庭蜷缩在角落,身上的枷锁沉重得好似要将他压垮。当得知自己即将被问斩,那死亡的阴影如潮水般将他紧紧包裹,他不怕死。在这生命的倒计时里,往昔与白橦相处的画面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他想起落潮峰上,白橦清冷的面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想起她寡淡却又独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想起那些短暂相聚的时光,即便白橦态度疏离,却仍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片段。每一个回忆都似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割扯,让这份感情愈发浓烈,浓烈到近乎绝望。无数次,他在黑暗中默默呼唤白橦的名字,那清冷的面容,成了他在绝境中坚持的唯一动力。可他深知,白橦对自己或许只有那点因婚约而生的责任,在这生死关头,他从未奢望过白橦会来救他,只觉自己如同飘零在狂风中的落叶,孤立无援,命运的齿轮无情地朝着既定方向转动。

      此刻,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他踉跄着,全然不顾身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双手颤抖着轻轻抱住白橦。邵庭闭上双眼,心中满是震撼与惊喜,默默想着,竟真的能再次这般靠近她,这仿若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他深吸一口气,将脸轻靠在白橦肩头,试图平复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波澜,可激动的情绪还是难以抑制,身体微微颤抖着。

      白橦面对邵庭充满深情的拥抱,她只是微微抬起手臂,短暂地轻拍了下邵庭后背,声音清灵:“我在。” 她的手环绕着她的背,她的眼眼神却平静无波。

      此时带头的神秘人单膝跪地行礼:“掌门,幸不辱命。” 白橦微微点头,说道:“成刚,起来吧。” 邵庭知道这些人是逍遥派的弟子后,强撑着起身,对着成刚及一众黑衣人拱手致谢:“今日得各位仗义相救,邵庭感激不尽。若不是各位及时出现,我等早已命丧敌手。” 成刚连忙回礼道:“公子客气了,救公子也是为了助掌门一臂之力,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

      几人稍作喘息,便开始商议如今的困境。城外,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如猛兽般肆虐,汹涌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周边村庄的房屋,淹没了大片肥沃的农田。百姓们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无情吞噬,亲人在洪水中失散,赖以生存的生计也化为泡影。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拖家带口,一路奔波,朝着京城涌来。

      陈扬皱着眉头,望着远处难民聚集的方向,沉思片刻后提议道:“要不我们乔装打扮,混在难民之中,或许能趁乱出城。如今这京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唯有借助难民的掩护,才有一线生机。” 众人听后,皆陷入沉思,屋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

      邵庭却猛地摇头,双眼布满血丝,眼中满是决绝与坚定,大声吼道:“不行!我父亲还被关押在死牢,我怎能舍弃他独自逃生?他为了我,为了邵家,一生磊落,如今却深陷囹圄,我若就此离去,余生都将活在愧疚之中!” 说着,他紧握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白橦见状,神色凝重。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虽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庭哥,我明白你心中的执念,伯父对邵家、对你而言,重于泰山。可你看看如今这朝堂局势,早已乱成一锅粥。东厂势力如日中天,在朝中一手遮天。曹元吉情阴晴不定,令人捉摸不透,手中握着重兵,朝堂上下,诸多官员皆受其胁迫,敢怒不敢言。而他背后之人,能扶持东厂,轻易诬陷朝廷命官,并对你们肆意抓捕、审讯,手段残忍,想必其人地位不可撼动,太子殿下虽心怀正义,去也因此人处处受掣肘。我们如今身处这京城,四周皆是东厂的眼线,稍有异动,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当下唯有先逃出城去,寻得一线生机,再从长计议。待我们出了城,可以去找伯父的至交陈阁老,他为人忠义,在朝中亦有一定威望,定会想尽办法营救伯父。”

      邵庭听着白橦的分析,心中痛苦万分,脸上满是挣扎之色。他深知白橦所言句句在理,可一想到父亲在狱中遭受的苦难,心中便如被千万根钢针猛刺,痛不欲生。他紧咬嘴唇,咬得嘴唇都泛起了白,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内心的纠结与煎熬溢于言表。犹豫了许久,他的脚步终于缓缓停下,重重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道:“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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