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副cp 成余x喻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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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余的余其实是多余的余。
他在家里排行第二，哥哥是个不太争气的Alpha，大他两岁。
母亲在怀上他的时候，朴素的愿景是能再多个Alpha分担家里的生计。
成余出生的时候呼吸和哭声都弱得像小奶猫一样，脸小小的、扁扁的，医生说是母亲摔了跤腹部受了挤压造成的。
他瘦弱得好像随时会停止孱弱的呼吸，没人相信他以后会是个Alpha，父亲只来看了他一眼便匆忙离开，母亲则躺在床上咬着牙无声流泪。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不过瘦弱多病也是难免的，做一点重活便喘得胸口像拉起了台破旧的风箱。
母亲一把将他提将出门，成余大概觉得自己会被扔掉，吓得边哭边不住哀求。
他一路被拽着领子提到马路边，面前扔下个小箱子，摊开里面是些五颜六色的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糖果。
包装袋还落着灰，有些则融化成了奇怪的形状。
“你就在这儿等，等有人买了才准进来！”
身后传来很重的关门声，成余抖了抖，擦了眼泪，拖着箱子蹲在了马路边沿一些的位置。
烈阳正盛，他蹲了一会儿便浑身是汗，眼皮被晒得热热的像被拉扯着，但也不怎么敢坐下。
等到眼前模糊一片的时候，面前朦朦胧胧蹲了个人影。
成余的精神像被从混沌中瞬间拽了出来，睁了眼，发现面前蹲了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正睁大了眼睛看箱子里的糖果，眼神直直的，明显在吞咽着口水。
“喻纪——”
远处传来个脆生生的声音。
那天成余卖出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糖果，买家是小男孩的哥哥，吃糖的是蹲在他面前的那个小男孩儿，他看上去年纪比自己小，可是体格却比自己大上不少。
成余攥着钱，脸上和手心都是湿乎乎的汗水。
从那天以后，蹲在马路边缘卖糖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捱了，因为那两个小孩儿经常会路过，只是不会再过来买糖。
男孩子的手里总会拿着些别的吃食，看起来很干净，和他面前箱子里落灰的快要过期的糖块儿不同。
成余不太敢直视他们，却总能很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走过来的声音，等听到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就迅速低下头，抱着膝头将身子缩得小小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直是这样的，安静等待他们路过，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马路的转角，小男孩大多时候会拉着哥哥的手，有时候又一个人跑得飞快，衣服被风带得鼓起来，像一只轻快的小鸟。
成余觉得那阵跑动带起的风旋一定也经过了自己的身侧，吹得自己脸侧凉丝丝的，带来一种陌生的名为惬意的感觉。
如果成长是一本画册，那么成余便是沉默又专注的执笔者，在不起眼的暗处一笔一笔勾勒着喻纪的生长轨迹。
那棵绿油油的小树苗，从一点绿意到伸长枝干，变得清俊、挺拔，直到可以独自遮蔽风雨。
烈日当空，枝叶蓁蓁下遮盖的那片绿荫本该是路过的每个人渴盼的休寐地，但树下却一直没有站人。
成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会走入那片绿荫。
成余更早地认识了喻念，明明是个Beta，看上去比自己高大不了多少，可总是鼓着一股劲儿一般，和喻纪一样挺拔、可靠。
在老严的诊所里，他浑身挂了彩，像是和谁刚打了一架。
成余被叫去帮忙包扎，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伤口，又分心听他们说着话。
“说了别跟Alpha 硬碰硬，你就算再看不上，别人从体格到力气都比你大得多，你咬牙给人一拳，别人一挥胳膊就能给你扬开。”
上药的时候难免刺激到伤处，喻念龇牙咧嘴的，但还是不服输的样子。
“那我就平白被人欺负？再说看不起谁呢，你没看那群Alpha被我收拾成什么样？”
“你是天不怕地不怕，我看你回家让你那个弟弟看见怎么交代。”
成余给绷带绑结的动作愣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系好了。
“所以说你给我藏好点嘛，他每天工作早出晚归的，只要我表面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下城区的Beta 大概算是歧视链的底端，可是成余眼里的喻念却是个善良、稳重又温柔的哥哥。
而他，下城区的Omega，按照母亲的想法，能嫁个好Alpha 或许还能有点用，不然在家就是个吃白饭的废物。
吃白饭的废物，成余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形容自己那个整天只会躺在家中等待母亲张罗婚事的游手好闲的Alpha 兄长。
而他，无论怎么努力赚钱，也只是母亲眼里没用又嫁不出去的Omega。
他实在没想过喻念会答应母亲和自己的婚约。
那些母亲拉着他在家门口大声斥责的羞辱画面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不过是嫌自己赚的钱不够多，或是将对兄长的怨怼发泄在自己身上。
等她消气，或是自己做好一顿饭，到了第二天，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前一天他还遇到了喻纪，努力跟人搭话，偷看喻纪跟人说话时英俊阳光的侧脸。
喻纪去上城区总会拖带些自己的货物，塞进他看起来本就厚重的背包里。
他们大概从小时候陌生的路人关系变成了带着些信赖的合作伙伴，成余这样想。
命运仿佛在开一个有些滑稽的玩笑，可是对方是喻念，这或许也是个善意的玩笑。
因为爱而结合成伴侣是下城区没人会提及的童话故事，他能有喻念这样的伴侣，能够和喻纪以家人的名义到达亲密的关系，他应该满足于自己的幸运。
可等他一遍遍这样洗脑自己却依旧思绪混乱的时候，才明白，他原来一直都在渴望着那片绿荫。
喻纪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和喻念的婚约，成余知道他有多在乎自己的哥哥，可看上去他的反应好像也是淡淡的。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哥哥找了个这样普通的伴侣，实在不是件需要惊喜或特意祝福的事情。
或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祟，往日里觉得喻纪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变成了公事公办的疏离语气。
成余努力地对着他微笑，可是喻纪好像不再直视他的眼睛。
心上像悬着颗不知道何时会砸下来的巨石，终日里的惴惴不安又被母亲打破了，婚约又以一种无比难堪的方式结束了。
他坐在二十多年来似乎第一次这样热闹和谐的饭桌旁，身边是年纪比父亲小不了多少的Alpha，身上的烟味熏得他想要呕吐，可是母亲露出从未见过的高兴的神情。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啊，不用客气的，成余他很能干的，你以后啊，家里都不用操心。”
成余听着餐桌上母亲一句句夸自己的陌生的话，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与世界分离，冷眼在看一场破漏百出的家庭戏。
其实这才应该是自己的结局，是了，幻想终归是幻想。
现实是他连幸福的尾巴都抓不住。
可如果这是结局，那么他这样怯懦无用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最后一次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他第一次忤逆母亲跑出了家，迎着寒风，却觉得胸口处热得仿佛燃料供应着他的整个身体。
他向来都是低着头走路，直到有一天，喻纪接过他的背包，说是因为东西太重吗，我帮你。
他向来不敢直视他人说话，直到有一天，喻纪在他身侧突然认真看着他开口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他向来都是对生活中摊开的所有的选项说好，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人会留出时间听他说话。
他说：“喻纪，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喻纪抬起他的下巴，帮他擦掉眼泪。
“我听到了，答应你了。”
成余有些惊惶地看向喻纪的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幻听，眼泪又遛到了下巴尖，被喻纪轻轻拭去了。
他似乎捕捉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只是一瞬，他还没来得及辨别，喻纪便很用力地抱住了他。
那种郑重的，用力的，珍爱的，仿佛抱着宝物的力度和心意。
“我也喜欢你，这次要很快结婚，不许你跑掉了。”
成余的眼睛埋在喻纪的肩窝处，因为抽噎发出像是小兽呜咽一般断断续续的声音，整个人都在颤抖，喻纪知道他是因为说不出话在努力点头。
他也有愿意慢慢听他说话的人了。
他也拥有因为幸福而落的眼泪了。
他也生活在那片绿荫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副cp 成余x喻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