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小姐与心软先生》千钟美酒

26、美男计

　　第二天早晨，姜蕊是被窗外啁啾的鸟鸣声唤醒的。

　　昨夜一夜好眠，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透着股说不出的舒展。透过白窗纱可以看到凌霄花的影子，还有两只小鸟在花枝上轻轻蹦跳着。

　　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她的唇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今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姜蕊内心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

　　她下床拉开窗纱。八月下旬的阳光已没有那么刺眼，变得柔和又明亮，枣树枝叶的影子轻轻在院子里摇晃着。

　　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的厨房窗户，隐约有个人影，竟有点像沈川。可是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啊。

　　她推开窗户，扬声喊道：“沈川！”

　　厨房窗户有人探出头来，一张清俊的男孩子的脸露了出来，正冲着她笑。

　　真的是沈川。

　　姜蕊也笑了：“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沈川还没来得及回话，院子里喂鱼的姜怀义听到两人说话，回过头来，手里还攥着半把鱼粮，笑道：“蕊蕊醒了？”

　　“爷爷。”姜蕊脆生生喊了一声，离开窗边，推门出来。这时沈川也已经从厨房窗户绕到门口，站在门口看着她笑。

　　他今天穿了件她从没见过的白色新T恤，肩线利落，显得身姿愈发挺拔。额前的碎发好像被特意打理过，微微垂在眉骨上。

　　晨光落在他脸上，衬得那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更多了几分少年感的帅气。

　　姜蕊站在原地，背着手，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晨光漫过他的发梢，左眼角下的那粒痣在光里晃了晃，姜蕊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沈川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浸了水，声音压得很低，刚好够她听见：“蕊蕊，生日快乐。”

　　耳边自己的心跳声似乎更清晰了，姜蕊扯了扯嘴角，压下心底那点慌乱，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打趣：“你今天怎么回事？是准备用美男计吗？”

　　沈川被她这话逗笑了，笑得有些羞涩，却没否认，只是低声说：“今天是你生日……”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轻轻扫过姜蕊的心尖。

　　这时，李淑琴听到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也从堂屋走出来，看着两人站在院子里，笑着开口：“你俩怎么站在这里说起话来了？”

　　两人都转过头去喊奶奶。

　　李淑琴答应着，又对姜蕊道：“蕊蕊，今天一大早小川就来了，趁早晨买了些新鲜蔬菜，还等着你起床，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要亲手给你煮碗长寿面。

　　姜蕊抬头看了沈川一眼，她一直都知道沈川是个特别细心的男生，细心程度超过了同龄的男生。但是这一刻还是有点感动。

　　她掩饰地别过脸去，“讨厌，你来这么早，我还没洗脸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洗漱间。

　　沈川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凉水泼在脸上，姜蕊才感觉发烫的脸颊勉强褪去了几分热意。

　　她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女孩眉眼弯弯，眼底亮得像盛了晨露，嘴角不自觉就弯成了上扬的弧度。

　　洗漱完她又回到房间，拉开衣橱门。歪着头，食指无意识地轻轻点着脸颊，一件一件，看过去。

　　目光最终落在那条奶油白泡泡袖连衣裙上。

　　那是高考结束后，她和妈妈逛商场时一眼看中的。买回来后又觉得有点太隆重了，还从没穿过。

　　可此刻，看着布料在晨光里泛出的柔和光泽，她忽然觉得，就是它了。

　　她换上裙子，对着镜子轻轻转了半圈，坠着点点珍珠的裙摆轻轻扬起，像一团团云朵。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弯起了唇角。

　　厨房里，沈川正站在灶前，抬手将煮好的面条盛进白瓷碗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

　　晨光顺着敞开的门扉漫进来，刚好落在门口的女孩身上。

　　奶油白的裙子衬得她皮肤莹白透亮，小方领勾勒出纤细的锁骨，微蓬的泡泡袖添了几分娇憨，大褶皱裙摆随着她的站姿轻轻垂落下来。

　　长发乖顺地披在她的肩头，眉眼亮得像盛了晨露，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往日里的傲娇劲儿敛了些，多了几分温柔灵动。

　　沈川手里的动作瞬间顿住，汤勺悬在半空里，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姜蕊被他直白又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发窘，径直走向餐桌边坐下，这才抬头看他：“没见过美女吗？”

　　沈川终于回神，费力地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但是没见过仙女。”

　　姜蕊一下子就笑开了：“沈川，没想到你还挺会哄人的。”

　　沈川也笑了：“真心话。”

　　他说着，把白瓷碗端过来，碗里卧着个圆滚滚的溏心荷包蛋，细面浸在清亮的汤里，撒了点翠绿的葱末。看着就很诱人。

　　姜蕊从沈川手里接过筷子，夹起一绺面送进嘴里，咸淡刚好，面身筋道，蛋心是她最爱的流心质地。

　　“好吃。”姜蕊弯着眼睛笑，“你吃了吗？”

　　“我来之前在家吃过了。”沈川说着，也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她吃。

　　姜蕊吃了几筷子面，又吃了荷包蛋，就吃不下了。她早饭本就吃的不多，她放下筷子，把碗往前一推，眼巴巴看着沈川，“我吃不下了，这碗面分量也太足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中午还有大餐。”沈川笑了笑，自然地拿过筷子，夹起碗里的面吃起来。

　　“哎——”姜蕊眉梢猛地一挑，抬手想拦又顿在半空，眼神愣在他吃面的动作上，“你怎么吃我剩下的面？”

　　“倒了可惜。”沈川面色坦然，头也没抬。他很快把剩下的面吃光了，然后起身就把碗筷收去了水槽。

　　姜蕊的指尖搭在桌沿，一圈一圈无意识地描画着餐桌上的木纹。

　　印象中，好像只有小时候，她剩下的饭爸妈会不嫌弃地吃掉，后来长大了，剩饭都会直接倒掉。

　　她抬头看去，沈川正站在水槽前清洗碗筷。水流声哗哗的，掩盖住了她的心跳声。

　　她的耳廓渐渐浮上一层热意，她抬手揉了一下耳朵。

　　水流声停止了，沈川擦干手转过身来，看到姜蕊还咬着嘴唇坐在原处。便笑着走过来，俯下身，轻轻敲了敲桌沿：“怎么了？在发呆？”

　　姜蕊抬眼看他，语气刻意放得轻快：“没怎么。”

　　既然沈川那么坦然，她才不要做小气的人。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时李淑琴端着水杯进来了：“蕊蕊，面吃完了？”

　　姜蕊扬起唇角，点头应道：“吃完啦，奶奶，沈川做的面超好吃！”她心里的那点无措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傲娇的大小姐模样。

　　李淑琴闻言转头看向沈川，笑着夸道：“小川真是有心了。”

　　沈川只是笑。

　　李淑琴又问姜蕊：“蕊蕊，你爸妈什么时候到啊？”

　　“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可能要十一点多到。”

　　沈川想起什么：“我先去取预定的蛋糕吧，回来就该准备做菜了。”

　　姜蕊立刻接话：“我也去！”

　　“好。”沈川笑。

　　李淑琴和姜怀义老两口站在堂屋廊下，看着两个小辈开开心心地骑着自行车出门去了。

　　清脆的车铃声，还有少男少女的笑声从大门外传来，渐渐远去了。

　　李淑琴笑着叹道：“蕊蕊和小川玩得挺好的，就是整天爱支使小川，小川也听蕊蕊的。”

　　姜怀义笑着点点头：“俩孩子性子互补，蕊蕊活泼，小川沉稳。他俩以后在一个城市上大学，能互相照应，咱们也放心。”

　　老两口边聊着边回堂屋去了。

　　不多时，院门口又传来车铃声，沈川手里拎着蛋糕走进院子，脸还红着。姜蕊则一脸得意，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彩色气球。

　　李淑琴从屋里迎出来，笑着问：“哪里来的气球啊？”

　　“别人送的！”姜蕊下巴扬得老高，语气里满是炫耀。

　　沈川在一旁挠了挠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镇上新开的超市做活动，给小朋友送气球，姜蕊看着喜欢，非要一个。”

　　话音刚落，姜蕊就笑得直不起腰，“奶奶，你不知道，我让沈川去给我要气球时，沈川脸都红透了！”

　　沈川无奈地看着身旁的小魔女，咬着牙笑。

　　他本来说他可以去给她去买一个，买几个都行。可她偏不依，就要人家超市送的。而且她自己不去，非让他去不可。

　　他没法子，只好红着脸排在一队小朋友后面，在小朋友们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厚着脸皮去要了一个气球。现在想来都觉得有些窘迫。

　　李淑琴看着宝贝孙女乐不可支的模样，“蕊蕊啊，也就是小川这样纵着你。”

　　姜蕊却头一扬，洋洋得意地把气球系在自己窗下的凌霄花枝上。彩色的气球飘在翠绿的藤蔓间，衬得整个院子都添了几分孩子气的热闹。

　　沈川望着那晃悠的气球，又看了眼笑得眉眼弯弯的姜蕊，又觉得自己这脸也丢得值得了。

　　他把蛋糕先放进冰箱，就开始在厨房备菜了。姜蕊溜溜达达走进来，倚在门框上看他择菜，还是憋不住笑：“沈川，跟小朋友挤在一起领气球感觉如何呀？”

　　沈川手上动作没停，指尖利落地掐掉菜根，头也不抬地逗她：“很好，又找到了小时候当孩子王的感觉了。”

　　姜蕊笑得直跺脚，又凑上去，往灶台看了看：“今天菜有点多，要不要我帮帮忙？”

　　沈川伸手把刚洗好的一碗樱桃往她面前推了推：“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你今天是寿星，坐这里陪我聊聊天就好。”

　　樱桃颗颗饱满，泛着红亮的光。姜蕊捏起一颗放进嘴里，甜津津的。她又顺手捏起一颗递到沈川嘴边，“你也吃，很甜。”

　　沈川手上切着菜没停，睨了她一眼，低头从她手指间含住樱桃的同时，轻轻咬了一下她的指尖。

　　“嘶——”姜蕊猛地缩回手，又气又笑地瞪他，“沈川你属狗啊！”

　　“这是领气球的补偿。”他嚼着樱桃，挑眉笑。

　　姜蕊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指尖还残留着他唇齿的温度，心里有点乱，嘴上却不饶人：“小气鬼，还记仇呢。”

　　他侧过头，看着她瞪圆的眼睛，嘴角弯着浅浅的笑：“谁让你一直笑我，总得讨点补偿回来。”

　　姜蕊鼻尖轻哼一声，“没想到你深藏不露，是个爱记仇的小人！”

　　沈川笑出声来，把手伸到她面前：“那，要不你还回来？”

　　他的手指修长，还带着点水痕，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全然一副“任你处置”的乖顺模样。

　　姜蕊抬手拍开他的手：“谁要咬你！真当我跟你一样幼稚？”嘴上吐槽着，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厨房里渐渐有饭菜的香气飘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

　　姜蕊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樱桃就往外跑：“肯定是我爸妈来了！我去看看！”

　　堂屋里的爷爷奶奶听见动静，也起身走了出去。

　　沈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两秒，还是洗干净手，也走出厨房。

　　刚到大门口，就看见姜蕊正扑在一对中年男女怀里撒娇，旁边蹲坐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正摇着尾巴蹭她的小腿。

　　“沈川！”姜蕊很快转过头，脸上满是雀跃，指着边牧喊，“你看！我爸妈把殿下也带来了！”

　　说着，她又蹲下身抱了抱“殿下”毛绒绒的脑袋，“妈妈给的这个惊喜我可太满意了！”

　　沈川笑着走上前，冲中年男女颔首：“叔叔阿姨好。”

　　话音未落，又一道身影从车上跳下来，“嗨，蕊蕊，没想到我会来吧，惊不惊喜？”

　　沈川的目光骤然顿住。

　　就见那男孩快步走近姜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熟稔得不像话：“生日快乐呀！蕊蕊！想我了吗？”

　　姜蕊仰头笑着避开他的手，却没半分真恼的样子，反而抬手捶了他一下：“陆昊！你怎么也来了？”

　　沈川认出来了，是常常出现在姜蕊朋友圈里的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