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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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楚戎在家中宽敞的卧床上缓缓醒来。
室外亮起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一道昏黄微光。
与往常不同的是，此刻他的胸口并没有那只总爱赖床的黑猫。取而代之的，是条盘踞在他一侧颈窝的精神体白蛇。
随着颈窝的温度向上攀升，楚戎的意识也逐渐清明。
他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随即伸手抓住蛇尾，毫不留情地将它丢远了些。
寻常的蛇类属于变温动物，体温通常会在20到30之间浮动。
而他的精神体，却因为属性向火的缘故，体温一反常态地达到了四十多度，还是在这颗没有太阳照射的永昼星球。
除了自家怕冷的黑猫，几乎没人愿意接近这条脾气古怪还浑身发烫的白蛇。
楚戎捋了捋头发，起身在白蛇的脑袋处捏起一根猫毛，小心存放进了床头的收纳盒中。
由于二柴平时几乎不掉毛的缘故，盒中的存货寥寥无几，仅有的几根，还是一人一猫在洗澡时打架薅下来的。
收纳盒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楚戎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虚掩着眼底难以察觉的波动。
星历2179年8月11日，二柴消失的第三天。
从昨天下午起，他就能清晰地感知到意识云深处传来的异常波动。那些原本稳定的神经链接正在逐渐瓦解，他的病情正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式逐渐加重。
白蛇不安分地在床榻上游走，鳞片与被褥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分明他们的精神感官完全相连，但对方的精神状态明显要好上许多。
活跃的就像……，刚经历过精神疏导的哨兵……
楚戎伸手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待阵痛稍缓，才换上一套利落的黑色常服，默然走向别墅的后院。
在院落那片许久未被打理的草坪上，一架私人军用飞行器静置在一处角落。机身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楚戎走向舱门，通过精神力识别启动了飞行器的驾驶开关。
这是自他上任狱长以来，第一次操作这架带他穿梭过无数战场的飞行装置。
楚戎登上驾驶舱，熟悉地抚摸上控制台前的操作面板。
其中不少按键上都落了灰，只余下几处格外干净的区域。仔细一看，还能瞧见上头清晰的猫爪印。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产生了幻觉。
二柴不过是只丁点大的黑猫，根本不可能通过精神力识别，更别说独自进入这架飞行器。
楚戎不再多想，抬手将自动驾驶的目的地设置在了星球的南端。
作为一颗终日严寒的永昼星球，开发者在最初阶段就将控温技术优先应用在了星球北部。
然而，这项技术尚未普及，十三区的开发就因大规模难民涌入而被政府叫停。
最终，这颗尚未完全开发的星球被分割成两个区域。一是由政府统治的北部，二则是由难民组织建立的南部。
由于气候极度寒冷，南部地区常年被冰雪覆盖，严酷的环境使得地表几乎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
楚戎操纵飞行器，稳稳停在一处哨塔前方。他主动接入了飞行器与哨塔的对接协议，触发身份识别程序。
[现检测到生命体：男性，身高186，体重65，精神力评级sss，精神体白蛇，身份确认完毕。]
[楚戎先生，欢迎回到十三区马蒂诺斯自由交易港。]
检测台的机械语音落下，楚戎连同飞行器被缓缓移送至哨塔内部的传输轨道，开始向地底深处滑行。
长达三分钟的下落后，原本幽蓝的轨道灯光逐渐暗淡，飞行器停靠在了地下港口的卸货区。
楚戎理了理衣襟的褶皱，不疾不徐地打开舱门，缓步走下这架高防御飞行器。
就在他双脚踏上地面的瞬间，无数能量枪口齐齐抬起，精准地锁定他的头颅。
“帝国SLA舰队司令官，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一名穿着着西服的男人面色狠厉，视线如被激怒的野兽般死死锁住楚戎的眉心，仿佛正试图用无形的精神冲击撕碎他的意识网络。
但面对这随时都能被打成筛子的威胁，楚戎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他微微抬眸，越过面前持枪的男人看向港口深处，与珊珊赶来的男人四目相触。
“把枪都给我放下。”一位体型臃肿的男人拄着纯金鹰头手杖，稳步走到楚戎面前。
就在两人相距不过两米时，他脸上阴沉的脸色瞬间消散，转而露出一副近乎谄媚的笑容：“小戎啊，怎么回家都不说一声。这忙里忙慌的，干爹都没让人提前准备。”
“卸货区的总管换人了？”楚戎扫过一旁的西装男，转而向马蒂诺斯追问道：“上次那个，我记得是个a级哨兵。”
“你这孩子，咋记性那么好。”马蒂诺斯朝一旁的下属甩了一记眼刀，随即笑着回答：“这都80年前的事了，那家伙早就退休不干了。”
“好了不说这个。”他热情地揽过楚戎的肩膀：“你难得回来一趟，干爹带你去参观下现在的斗兽场。这可是我们现在的招牌，环境要比你小时候那会好多了。”
楚戎闻言勾了勾唇角，冷笑着扫过对方那头极不协调的黑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晦涩。
两人穿过装卸区，步入连接黑市与港口的廊道。就在通道尽头，一座融合了古典奢靡与尖端科技的地下都市骤然撞入楚戎视野。
挂满纯金装饰与仿古雕塑的交易市场喧嚣鼎沸，确实与他记忆中的那个难民窟截然不同了。
而就在这片金碧辉煌的都市中心，一座融入了地球文化中古罗马元素的斗兽场坐落其中。
从场馆内传来的狂热欢呼声可以判断，其中的斗兽表演显然实行着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营业制”。
马蒂诺斯领着楚戎走进其中观赏性最好的贵宾区域，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介绍道：“怎样，是不是很气派。”
楚戎并未回应，只是径直走向那面由高透明材料筑成的观景外墙，垂眸望向场中央。
血色浸染的模拟原始场地上，一名身形瘦弱的男孩正紧握着一柄骨制短刀，呼吸急促地周旋于数头猛兽的围攻之间。
其中不妨有从地球基因中复活出的剑齿虎，恐鳄，以及巨齿龙。这些史前巨兽的体型虽经基因调整已大幅缩减，却依然能轻而易举地将男孩抹杀在獠牙间。
“你可别小看他了，这小子可是我们这里的王牌。”马蒂诺斯将手搭在楚戎肩头，语气中难掩得意，仿佛在展示自己所创造的最高杰作。
“这个场馆里的人，可都是为了他来的。”
楚戎微微眯起近视的那只眼睛，目光掠过男孩发颤的手臂，询问道：“几天了。”
马蒂诺斯迟疑片刻，含糊答道：“十三天，还是十四天来着，这得查下场馆的流水才清楚。”
“十四天，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楚戎收回视线，转身走向观赏室的沙发。
马蒂诺斯听闻一愣，许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随即轻笑道；“你知道的，这几年向导的出生率大大降低，政府那边出台了不少政策。买卖这条路子，可没这个这么好做。”
他话音未落，一声急促的推门声骤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一名同样身着西装的男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慌张地喊道：“干爹……”
“你他妈活腻了！”马蒂诺斯猛地将手中的鹰头手杖砸向门框，飞溅的木屑在男子额前划出一道血痕。
他面色阴沉地走向门口，脸上写满被打断的不悦。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我和客人聊天的时候，要敲门吗。”马蒂诺斯的声音陡然拔高，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毫不留情地向外拉扯，似要将整个外耳廓都撕扯下来。
就在见血瞬间，马蒂诺斯的动作突然中断，脸上的怒气瞬间化作一副慈祥的模样。
他轻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颊，语气温和道：“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的话，下次可要记清楚了。”
“是……”男人哆嗦着应了话，紧张地将要事全盘托出：“刚才一号观赏台的客人给您的账户转了三百万，说买下今天的斗兽师。”
“三百万？三百万就想买我的摇钱树。”马蒂诺斯嗤笑一声，“他当是打发乞丐吗？”
“是……，是三百万定金。”男人结结巴巴道：“那人说后续的金额可以由您随意开价，前提是立马终止现在的斗兽表演。”
此话一出，整个观赏室落入一片死寂。
马蒂诺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的胡茬，脸上逐渐浮现出慈眉善目的笑容。
他在心中飞快计算着那个男孩的价值，片刻之后，才朝门口随意摆了摆手，下令道：“去，通知他们终止表演。”
“是！”
男人朝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转头便要逃离这间冰窟似的观赏室。
然而就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刻，马蒂诺斯那喜怒无常的声音再度传来。
“顺便把那孩子给我带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