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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死门 ...


  •   恐惧会成为思维的杀手。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朦朦亮的时候,抽搐隐隐发胀的痛意首先被人感受到,老旧房子的后院,小猫在旧衣服制成的被窝里憨憨的熟睡,琐碎的灰烬堆积在角落。

      苗润青深呼吸想要支起身,却瘫软身子先坐在地上粗粗喘气。

      【你还好吗,昨天才刚刚住院啊,怎么今天就变了。】系统气极,他骂了一百遍这个位面,生气道,【打工人还有九九六呢,你还只是个孩子!】

      【不是昨天的问题。】苗润青抿了抿干裂的唇,他摸了摸空了一块的书包,告诉系统,【是我黄纸没烧够。】

      【我们,是我们,下次我提醒你。】系统马上反应过来,他蹭了蹭苗润青的手指,再贴了贴他的脸。

      苗润青轻轻笑了下,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好,谢谢统统了。】

      苗润青跟平常一样,背着书包,从抽屉里抽出一叠黄纸,楼道里走出来的时候遇到隔壁的阿姨。

      人手里拿着菜篮子,里面的青菜新鲜,人乐呵呵地看着苗润青,慈善眉目,关切地问候苗润青,让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好备考。

      苗润青点头乖乖应着邻居阿姨的话,随后走出那个老楼道,转身走进小区自带的后院,小猫在旧毯里睡得很香,有几只小猫醒着慢慢悠悠在苗润青周围晃悠。

      苗润青半蹲在那个小土堆前,熟练地从口袋拿出打火机,点燃那些黄纸。

      火苗吃着黄纸的边角逐渐扩大,燃起的烟味令苗润青止不住地咳嗽,但随后苍白的唇瓣慢慢泛起血色。

      猫咪叫了一声,蹭了蹭苗润青的脚腕,苗润青咳嗽了会儿,迟钝伸出手摸了摸猫咪的肚皮。

      猫咪懒懒打着呼噜,苗润青抱着猫咪轻轻将它放在毯子上,小猫翻了个身窝进猫咪堆里打着小呼噜睡觉。

      同样,苗润青在校门口买了两份糯米饭等诸匹匹,系统在他的脑海里跟他分析那场火灾的原因。

      电线线路被恶意破坏,有可燃物加持,导致放置重型器具的杂物间开始起火,虽事发突然,但因为教师和学生的有序离开教学楼,全员平安。

      苗润青开心地说道:【全员平安,很好啊。】

      苗润青闷声吃着手里的糯米饭,周旁擦身经过的学生谈笑声欢乐,等系统说完话,他在心中慢悠悠地回应道:【回到五月了啊。】

      【嗯?】

      系统疑惑的声音发出,乖乖等苗润青吃完了手里的糯米饭,自然听到苗润青的回应:【我似乎开始遇到了很多同类。】

      【什么意思?】

      “池临清!”

      诸匹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快步跑来,一手拐过苗润青的肩膀熟练地拿过糯米饭,接着两人并肩往学校那边走去,诸匹匹侧头往苗润青那边靠了靠,笑道:“等我等久了吧。”

      “还好,走吧。”

      苗润青轻轻拍了拍诸匹匹放在肩膀上的手,催促着诸匹匹快点把糯米饭吃完,而后他疲倦地捂着嘴打了长长的一个哈欠。

      诸匹匹豪爽大口吃着糯米饭不作声,在进入校门的最后一刻将手里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空出的手从后摸了摸苗润青的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池临清,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自己独自忍受。”

      语气严肃,但下一秒又露馅:“一定要和我说啊,球球。”

      苗润青脚步不停,侧头点了点头,然后提醒道:“皮皮,今天可是要考化学,好好准备。”

      诸匹匹愣了一会儿,苦着一张脸一路上叹气。

      “唉,唉,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今天要考试,我昨天还不认真复习。”诸匹匹苦哈哈地和苗润青道,“我就去了,我是多么的无助,希望我考完试后,奶奶和妈妈不要敲我板栗。”

      苗润青被逗得笑个不停,他弹指在诸匹匹额头上弹下第一个板栗,安慰道:“没关系,下次我提醒你,我还陪你复习,不过这次你还是要认真考,不会的题放到最后写,记得套公式。”

      “好嘛,我是开玩笑的,你都费心给我做了百题册,我怎么的也把化学百题都刷完了,肯定一大半我都能写下来。”诸匹匹捏了捏苗润青的脸,得意道,“我有神器在侧,那些考试放马过来,我不怕!”

      两人聊着聊着,走到教室铃声差不多也响起,郎朗的读书声已经各个楼层响起,诸匹匹急急忙忙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翻看那些化学公式,不见方才的自信嚣张。

      苗润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苗润青转头对上坐在窗边严春潮的眼睛,直接能感受到的空洞,犹疑和恐惧。

      握着笔的手顿住,放大所有的感觉,有的人幸运一辈子,有的人就一步的倒霉,黄泉边的最后一抹夕阳看的人越来越多。

      诸匹匹拍了拍苗润青的肩膀,眼前随之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保温盖。

      苗润青接过保温盖子闷声喝了下去,诸匹匹手里拿着一本化学笔记小册子,侧头没有往常笑意的看着他,蹙着眉沉默了会儿,关切地说道:“你不觉得你的脸色已经差到极点了吗?池临清……”

      诸匹匹停顿了会儿,叹着气还是说道:“喝点水吧。”

      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苗润青和诸匹匹收拾好自己的考试用具一起去各自的考试场地。

      在那个除了考试或者做实验的时候才打开的教室,苗润青依然坐在了靠窗第一的位置,后面的是之前遇到的林青同学,再后面就是同班的班长严春潮。

      现在天气挺好,没有什么风风雨雨,随着考试铃声的响亮响起,教室的钟表慢悠悠的转动,圆珠笔在试卷上滑动的沙沙声不停。

      苗润青快速扫了一遍试卷,查看无误后认真把每一道题做完做好,可能是去过好几次的春夏秋冬,苗润青开始尝试与之前不太一样的思考方向入手。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在纸上扫动的沙沙声急促。

      监考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照着座位从靠窗前面按考号从小到大收起。苗润青收拾好文具端坐在位子等待着老师收试卷。

      啪嗒清脆的响声从身后响起,刚好老师收完试卷,苗润青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林青的眼睛,牢牢的,目不转睛的,忽而苗润青看到旁边严春潮,怀疑的眼神在人眼底扎根。

      苗润青眼神平静,他低头,原来是后座的笔掉在地上,他俯身捡起,教室的考生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苗润青将笔递给后座的人。

      随后,在老师收到他的试卷后,他拿起自己的文具走出考场。

      苗润青看到站在门口的诸匹匹快步走过去,他拍了拍诸匹匹的肩。

      诸匹匹回头上下看了一眼苗润青,确定着什么东西,抿着唇倒没说什么,带着人并肩走回教室。

      一整天下来,诸匹匹沉默着没有理睬苗润青,倒也不是不理,在往常定时定点的喝药环节还是会费心跑下楼去接一杯热水。

      两人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隐瞒,只是苗润青不说,诸匹匹也不问了。

      苗润青看着诸匹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身前一道黑影落在苗润青身上,随后严春潮的身躯出现诸匹匹的座位,教室人多,两人又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你看到过他的样子吗?”

      面色苍白的严春潮直接打了个直球,紧紧盯着苗润青唯恐错过一丝漏洞。

      “暂时没有。”苗润青平静地看着他,唇色苍白,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就差一点。”

      像是陡然隔开了所有声音,严春潮只听到了苗润青的声音,但那是一瞬间的事情,苗润青说的那些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完全听到。

      “之前五月份的时候,我晚上来了一次学校,综合楼窗前挂满了人,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然后我看到了综合楼楼顶那顶老钟前挂着我的尸体。”

      严春潮看着便利贴上的字微微一愣,而听着那些话心中发冷,苗润青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严春潮,等严春潮的情绪平息之后,才缓缓说道:“那天晚自习你在哪里?”

      “在综合楼,当时班级教材需要签字确认,签好后去厕所洗了手,醒来就到了钟楼。当时,我当时看到了一团肉泥堆成的东西,钟楼的钟声快要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苗润青目光一滞,蜷起的手微松,他想起了那天感受到的钟楼处的沉沉死气,原来在那时候就已经遇害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或者觉得……”

      严春潮卡顿了,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恐怖的事情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什么,也不清楚苗润青为何来找他,又是如此铿锵有力的觉得他在某一种程度上和苗润青是一样的人。

      苗润青开玩笑,试图让严春潮放轻松,可生死的事情哪里能轻松不轻松的。

      “大概是我眼中的班长是一个很努力的人,在之前,我没怎么见过班长请假,无论是感冒发烧还是什么,班长一直咬牙坚持着,太过诧异,而且,在我眼里,一个死了到了另一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记得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的,除了像我们这样的人。”

      严春潮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刚要开口说什么,便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诸匹匹抬手搭在苗润青的肩上,礼貌地朝他问好。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严春潮默默地想。

      看着苗润青平淡的面色突然紧绷,严春潮欲说些什么,诸匹匹笑着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苗润青的身体随诸匹匹疑惑的话微松,随后他说似若轻松地说道:“跟班长谈谈大学的事情,谈谈专业,专业什么的。”

      诸匹匹平静道:“真的?”

      苗润青指尖蜷了蜷,开玩笑道:“在讲一个校园的恐怖故事,听说学校的大本钟指向十二点,学校就会出现一个鬼将落单的学生吃干抹净,我怕你听着害怕,才不跟你讲。”

      “这样吗?”诸匹匹疑惑了一声,眼皮微垂耷拉着落下一片晦暗,停顿后慢悠悠地说道:“也行。”

      上课的铃声响起,三人回了教室,诸匹匹走在前头,落幕的夕阳在前方透过小平台、透过层层的台阶呈几道撒着小颗粒的光线,照在人身上,出现长长的一道影子。

      身后的两人并排着,太阳的光大抵能照到他们。

      整个下午到晚上,除了诸匹匹催他喝药什么的,一句话都没再跟苗润青说过,就像诸匹匹太过了解苗润青一样,苗润青也很了解诸匹匹。

      他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在瞒着他,而且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是很重要的事情。

      其实什么都可以跟诸匹匹说,但依私心而言,即便每一个时空,每一个人都可以忘记任何一个时间的记忆,但对于安全和危险的边界,苗润青希望诸匹匹是一万个危险里的安全。

      晚自修结束的铃声响起,伴随着钟楼沉闷的响声送别每一个归家的学生。

      两人没有相伴而行,却也算是相伴而行,诸匹匹虽然是冷着脸不理苗润青,但还是会在隔着太远的距离间等着苗润青追上几个脚步。

      路口的灯前几天被小孩打坏过,一如既往的现在看到已经修好了,灯光明亮的很,拉了长长的一段影子。

      苗润青踩着诸匹匹的影子,目光追随着诸匹匹依旧还是鲜活的背影。

      耳边是系统刻板机械的声音,可能是风声,也或许是地底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生物,系统无时无刻不在分析着一切,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到所有人。

      两人难得不说话,系统见缝插针问:【我看皮皮好像有看出我们的不对劲,真的不和他说吗,我觉得他会信你说的话。】

      【没有把握的事情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苗润青第一次对系统冷着脸,但没过几秒他又对诸匹匹沉默的态度而感到难受,【我有偏爱,我不希望里面会出现诸匹匹。】

      【嗯,你说的也是,知道了也不好,我们总要离开的。】

      苗润青继续踩着诸匹匹的影子,有几下还特别用力,可诸匹匹还是不理苗润青,只是把人送到家后,喂了猫粮摸了猫咪,背着书包就踩着小道跑回去了,这次连鼓足勇气的我不怕也没有。

      系统在一边看着,直接戳穿了苗润青表面的冷静:【你还是承认吧,你想皮皮多关心你一点。】

      【不行,我自己可以的。】对这些危险的事,苗润青总是很倔强,谁的话也不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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