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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长久蔓延,孟烦了一动不动地靠着墙直愣愣地回视着死啦死啦的目光,死啦死啦目光平静,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萧索和茫然。
院子里传来的叮叮当当地敲击声打破了清早的寂静,孟烦了回过神,慌忙错开目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出去,制造动静的是迷龙,他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敲着铁皮,看来他是要把那些从炮灰们军备物资里淘弄来的弹药箱、物资箱敲成排水檐,河沙、胶泥什么的在院角堆了一小堆。迷龙认真起来向来细心得很,敲打时还拿破布蒙了锤头,以免吵了别人的早觉,一边还要起身去和实物做个比划。
孟烦了转过头来,发现死啦死啦也调开了目光,此刻正瞪着房顶发呆。
莫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同时孟烦了不自觉地微微皱眉——他已经看惯了这家伙每天把自己累得像死人入土,然后睡去,再然后在没睁眼的第一刹那就翕着鼻子醒来,闭着眼就为自己找到新一天存活的阳光和空气——然而现在,他像棵被拔出来悬在半空的死不了的苍树,他找不到了——活下来了,但是有些什么却丢了。
孟烦了很快打发了这些多余的想法,转身将虚掩的门敞开,然后拉开了窗帘,光线昏暗的屋子立刻挤满了阳光,孟烦了靠着半边门板看着躺在床上全无波动的人,不温不淡地开口,“既然自己能动弹了就起来吧。”停顿了一下,他侧目去看亮堂的窗口,“今儿太阳不错,天儿是大好,日本鬼子没打过来,我们也没打过去,横澜山上没炮响,祭旗坡上没炮响,南天门上也没炮响,一切都没变化,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是你自己心里边,有变化。”
死啦死啦全无响应地继续瞪着屋顶,萧索和茫然变成空旷,最终定格为认真和好奇,像是研究屋顶构造成了多要紧的事儿,但是孟烦了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模子把零散了的自己重新塑成型,显然此刻他选好了最熟悉的那一种,而看在孟烦了的眼里就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吧,别跟小孩子似的那么矫情。”语毕,他转身走出了这间让人倍觉压抑的小屋。
迷龙一抬头看到从小屋里走出来的孟烦了,手上的锤子停顿了片刻,仰头问,“他醒啦?”
孟烦了点了点头,挪到一角屋檐底下靠墙坐着,不辣要死不活地在旁边摊着发牢骚,“王八盖子滴一大早就咣咣咣地搞,么是为了早饭老子早敲了你个锤子脑壳……”
迷龙一甩手继续敲,孟烦了随口搭腔,“哪儿有早饭?”
不辣冲着迷龙的方向懒懒地挑下巴,“他老婆去买了。”咂了咂嘴,开始想入非非,“要是给我也来扎堂客就好喏,胸口膛要比迷龙的大。”
孟烦了侧目看了他一眼,又扭头观察了一下不远处跟锤子玩命的迷龙,带着叹为观止的表情反问,“……比迷龙的大?你老婆?”
不辣白了他一眼,“比迷龙老婆大,你不要装傻嘞。”
孟烦了仰头望天嘿嘿笑着不说话。
不辣转回头看着迷龙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儿也收回目光仰头靠着墙,突兀地叹了口气,笑了笑,“就咯扎样子吧。”
沉默了一会儿,孟烦了反问,“什么?”
“咯扎样子咯扎样子。”不辣吃力地寻找国语的调门,“这个样子。”
孟烦了点了一下头,“咯扎样子也很好,是不是?”
不辣恍惚了一下,“么子事好?”然后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蛮好蛮好,真的蛮好。”停顿了一下,他又叹了口气,“……蛮好。”
孟烦了慢慢地将目光回落,晨空很美,迷龙的家也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就在迷龙的敲打声已经快融入耳膜的时候,不辣有些突然地接上刚刚断开的话题,“……要是把南天门也搞下来就最好最好哒。”
一瞬间孟烦了就像被抽了一个耳光似的惊醒了,倏地坐直了身子转头盯住他,“……这事跟南天门有屁的相干啊?”
不辣就笑,“我带我家堂客到南天门那头去做事嘛,你不晓得那些个死鬼嘞,他们讲我咯辈子就会留一滩看女人看到流出来的口水。”
“……那是耍猴子把戏。会有一千个死鬼看你耍猴子把戏,还会把你老婆拖走,让你又打光棍儿。”
不辣立刻摇了摇头,“那哪里会咯?他们会搞我两下子,不会害我,搞两下子叫打招呼……好久么看到他们哒。”他顿住一会儿,开始擦眼泪。
孟烦了瞪着他擦眼泪,突然觉得烦躁,然后他才发现迷龙落锤的动静已经消失了,此刻正波澜不惊地望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看着迷龙的表情孟烦了就明白了不辣说的话到底起了什么作用——这样的情绪会轻易传染,潮水般的思念,只有思念。
孟烦了咬着牙站起身,“我很想踹你。”
不辣在擦眼泪,他便踹,一脚,两脚,不辣还在擦眼泪,忙着擦眼泪的人不会反击。
所谓的“战局”改变得很突兀,孟烦了突然脚下一个不稳,察觉到后腰上被谁踹了一脚的时候他已经四仰八叉地趴在了不辣身上。愤然间回头,只捕捉到死啦死啦扬着头背着手溜达过去的背影。
“不错啊,这房子。迷龙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还挺会淘换的啊。”
“……啥玩意儿?”回话只是下意识,迷龙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地看着那个开始在院子里四处走动的活人。
孟烦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辣顾不得擦眼泪地瞪着,迷龙空杵着个锤子愣神,孟烦了站直了身子,盯着死啦死啦的背影也加入了发呆阵营——那货现在的嘴脸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活过来了,哪怕是逼着自己活过来,哪怕只一半,也足够让人安生不得了。
推门声打断沉默,死啦死啦一步跨进了门,彻底离开前院让剩下的人总算没了目标。
反应过来死啦死啦到底是进了哪间屋子的瞬间,孟烦了猛地醒过神来追了过去,“大爷的,那里边儿都是……”
不辣和迷龙也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一个出于好奇袖着手吸溜着鼻子蹭过去扒墙根,一个重新抡起锤子继续他的未竟事业。
死啦死啦环视着屋内的摆设,空气中透着凉丝丝的质感,若有似无的尘埃的味道混杂浓烈的纸墨味儿,死啦死啦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溜达着寻梭。
孟烦了追进门来,停在门口从一排排的书架间隔中寻找刚刚进来的人,然后就听见他从某个角落开了嗓,“你老爹顶好啊,这些玩意儿可真是没见过。”
做瘸子总是在这种时候格外有存在感,因为单凭脚步声就能知道来的是谁——孟烦了一边腹诽一边朝着发声源的方向走过去,看到死啦死啦正对着被差别对待放在书柜里的藏书直咂嘴。
“这些都是孤本,我爹的爱好,虽然他也不怎么看吧,但老孟家的家底儿一半多都耗在搜罗这些书上了。”
“哦……”死啦死啦打开书柜,竖起根手指慢慢扫过一排书脊,“他不看你也不看?这玩意儿放着好听还是养活蠹虫的?”
“看过一些,那也是为了跟他对着干。”孟烦了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书柜里的内容,无奈地歪了一下头,“我小一点的时候,这些孤本他都不让我碰的。越不让我就越想拧着做,所以就偷着看过。其实有的只能看懂个大概,但那时候看书根本不是目的。”
死啦死啦点着头,手指在一本书的书脊上停下,然后将它抽了出来,“《笔耕山房弁而钗》……这是本什么书?”
孟烦了接过他手上拿的这一本,边随手翻着边解惑,“这本书市面上流传的版本就叫《弁而钗》,我记得有《情贞记》、《情侠记》、《情烈记》、《情奇记》四记,它讲的是……”话没说完,孟烦了不经意地一抬头,正看到死啦死啦一脸不怀好意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那亮得诡异简直是在放贼光的眼睛,突然脑子里某根弦一动,立刻反应过来这货的用意,一时间气往上撞,干脆忘了手上拿着的是珍藏的孤本,甩手就往那张脸上扔,“你大爷的!……龌龊!”
死啦死啦一歪头让那本书落在自己肩膀上,顺手接住,权当了扇子摇着,另一只手也不落空地捏住孟烦了的下巴,凑近了细瞧,“几天没见,又渊博了不少啊,副官。”
孟烦了恍惚了一下,“几天没见”自然只是单方面而言的,他直愣愣地盯着这张凑近的脸,只觉得像看了几辈子一样的熟稔,熟稔到腻烦得透透的——对于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找来各种各样麻烦的人,他的第一感觉只能如此。
“就算是几天没见你也不用看愣了神儿吧?喂,魂儿呢?”死啦死啦捏着他下巴的手晃了晃,好整以暇地笑。
“……滚!”孟烦了回过神猛地挥开他的手顶回去,“我哪比得上您渊博啊?这事儿上凡是贴边儿的哪条道儿您不是门儿清?在您面前提渊博我还不够格得很啊!”
“说对了。”死啦死啦赞同地点点头,把那书放回原处的同时又抽走了旁边一本《金瓶梅》,转身便走。
孟烦了被噎得愣了半天,回过神的时候死啦死啦已经走到了门口,“……喂你!要让我爹知道你偷……”
死啦死啦扬手挥着那本书头也不回地打断,“窃书不算偷。”
孟烦了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死啦死啦已经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他那小屋门前翻书,迷龙的敲打还在继续,不辣摊在厨房门口挠着肚皮晒太阳……这都不是重点,孟烦了紧接着便看到正在院子里一边兜圈子一边端着个陶罐捣草药的郝兽医。郝兽医回过头一眼看到他,立刻就是一副找到目标的表情,孟烦了瞬间明白了接下去将会发生的事情,掉了头就撒丫子跑。
郝老头儿抱着罐子追,“烦啦!你不要跑,该换药了!”
再往前就是他爹那扇挂着“请勿喧哗”四个大字的院门了,孟烦了迫不得已地停下来,回头看着追上来的郝兽医,“……我换,我换就好了。”
郝兽医倒疑心起来,“你这娃娃,不要耍鬼。”
孟烦了摆摆手,“……不耍,我耍什么也不会耍鬼。”
郝兽医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就不要跑,你一蹦起来就像老母鸡附身,额哪追得上?换药是为你好,你看你,大腿根根儿已经挖掉一块肉啦,这里要再挖一块就没法看啦。你年纪轻轻的,脱掉衣服要像个剥皮老山羊,那咋弄?”
孟烦了被他唠叨得头都快炸了,于是跳起来就去扯他的衣服,“我看你这个剥皮老山羊什么玩意儿!你满清人管我们民国人干吗呀?大家都是早死早托生!”
老头子便紧紧护着衣服躲开去,免得被扯得露几根黑瘦的老肋骨,“……你说你这娃娃扒我做啥嘞?扒出个老猴子屁股来,我是讲你这年纪轻轻的,要自重自爱,是不是?”
孟烦了咬牙切齿地重新扑上去,“是,谁不说是呢,我自爱……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还换不换!”
老头子晕头转向地投降,“好好……不换,不换咧……”
孟烦了走开几步,郝兽医又很操心地跟着,孟烦了头也不回地冲他摆手,“别跟着!我二十多的人不想长条六十多岁的老尾巴。”
郝兽医捧着药罐子耸耸肩,“额今年五十七嘞。”
孟烦了停在原地运气,然后冲着院子一角招呼,“迷龙!笔墨伺候!”
事实上已经处于看戏状态很久的迷龙早就停了他手上的正事了,外加他的看戏兄弟不辣,这院子里唯一一个显得超然起来的就变成了另一角一直埋头苦读孜孜不倦状的死啦死啦。
被突然点到名的迷龙反应了片刻,莫名地眨了眨眼睛,“干啥?”
孟烦了眼光光地瞪着他,“我是说去拿纸笔!”
迷龙又反应了一下,才哦了一声跑回屋子。郝兽医很好奇地凑过来,“要笔干啥嘞?”
孟烦了在堂屋前的桌旁停下,回过头冲郝兽医笑,“大家都这么熟啦,怎么着也得写幅字儿送您啊。”
不辣听说要写字,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也照蹦了过来。郝兽医莫名其妙加有些期待地候着,迷龙捏着纸笔端着砚台出来,在桌子上放了之后顺手就着砚台磨墨,郝兽医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开口问,“噫,迷龙,你啥时候会做这活计了?”
迷龙撇嘴,“这是啥难事儿还是咋的啊?”
孟烦了掀起最上方的那张纸,一面还留着“犢子”和“小太爺”的字迹,他翻了个面提笔润墨一挥而就。
郝兽医凑过来咂了咂嘴,“哟,乖乖,张旭的草书。”
不辣也兴冲冲地伸颗头过来,“都是黑的喏。”
“你懂啥,啥都不懂。”郝兽医喝完了不辣顺手接过孟烦了递来的纸,那张一直唠叨的嘴没一会儿就已经是期期艾艾,“这个……不好吧,你这娃……不能这样嘞。”
迷龙也伸着脖子想看纸上的内容,不辣高兴得很,踊跃着发问,“写的么子?讲一下讲一下啦!”
孟烦了便把纸拿过来,那上面写着: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遂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郝兽医看起来很无力地念叨:“不要讲嘞,不要讲。”
孟烦了冲着不辣解惑,“就是说啊,有个家伙,胸怀大志,学写文章,要考秀才,考了三年,毛都没考中,一怒之下,去考武举,校场威风,一箭射出去——中的不是靶子,是报靶人的屁股!于是乱棒打出,然后又奋发图强,改做医生,终有大成,自己写个药方,包治百病,煮来吃了,当天就呜呼哀哉——死啦死啦!”
不辣在那内容没说几句时已经笑得在捶桌子,“这不就是我们炮灰团的兽医喏?!”
郝兽医也在强笑,比哭更难看。
孟烦了把纸递回去,“一字认作扁担,可连他都这么说,天意天意。此典本载《笑林广记》,信手拈得,就是您老人家的一生写照。笑纳笑纳,海涵海涵。”
郝老头儿哆哆嗦嗦地接了,看着,想说什么说不出来,一个魇住的表情。
一直被当成了无物的死啦死啦突兀地从不远处的角落发声了,平静得却有些逼人,“孟烦了你是要我帮你换药吗?狗屁文采。”
孟烦了只是出神地看着那个缓缓转过身去的嶙峋背影,忽然就有些后悔,因为他这才想起其实他原本只是想让老头子不要再缠着他换药而已。
“……开玩笑的,还给我吧,撕掉撕掉。”孟烦了绕过去想拿回那张纸,郝兽医拿身子挡开了他伸过去的手,然后挪开两步,那个背影有些哆嗦地把那张破纸叠好了塞进怀里。
一时哑然。
孟烦了沉默着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但这种做错事的感觉实在是与他旷古长存,习惯到不值得奇怪了。
“……那话说我们谁都可以的,你不要认真!……我换药好了,不跑就是了!你别胡思乱想!”
“……换药……喔,换药换药。”郝兽医回过神走回来,他看起来茫然得很,茫然到要从自己是谁,在做什么这种问题上去想起。
孟烦了走回桌子边,拍了拍迷龙的胳膊,迷龙回过神收了桌子上的纸笔,重新坐回他那个开工的角落的时候仍然若有所思地回头望。
郝兽医沉默着调药,孟烦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自己找了根树棍子,走回来在桌子上趴了,把棍子叼在嘴里等着。
不辣上前来帮忙,往他身上一压死死把着一边肩膀,并且过早地用着力气,“等下子你不要叫,要不我喊迷龙帮忙。”
孟烦了用摇头止住了正要重新起身的迷龙,指了指自己嘴里咬着的树棍。
于是又一回死去活来的折腾,这一次的换药止于孟烦了咬断了嘴里的树棍,把尖叫压到最低分贝并且快把身下的桌子抠出了印。
除了忍痛的压抑的尖叫,整个空间趋于死寂,孟烦了在过大的疼痛刺激中抬起头,立刻就后悔了挑选这么一个地方换药,因为这样的方位他抬起头来就会不可避免地看到坐在那间小屋门前的死啦死啦,于是看到就不能仅仅成为看到,思维在左右奔突的痛感中生生开出一条道来——他看着死啦死啦,确切地说是死啦死啦闷头翻书的头顶,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有些事不似往常了,因为往常那家伙早已加入,取笑或成为被取笑的对象——卑微和琐碎终于击碎了他的虎贲之心,就算是幸灾乐祸都好,孟烦了突然希望他尽快和炮灰们成为彻底的同类。
那时候的他只知道,那些微不足道的希望在苦难的面前所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被一代又一代人苦苦地执著地追寻着,哪怕是用尽各种方式,哪怕最终一无所得。
战争吞噬着每一个人,置身于漩涡中心时也会有极致的平静安宁,然而四周都是死亡。淹没与否只是时间的玩笑。
先知一定是寂寞的,因为他们一次次预告毁灭的结局,盲目的世间却无人愿意相信。后来孟烦了总是会想,如果他当时知道那样的日子会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后的和平时光走向终结的开始,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虞师绷断的弓弦总会重新接上,而时间,真的不多了。
【待续】
注个:《弁而钗》是明代著名的同志小说……还都是那种歌颂型的HE结局的好基友们XDDD
PS,留了邮箱的GN们,视频俺发了,不晓得收到木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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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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