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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被踢了屁股的日军没有等待人渣们的主动出击,而是两个中队掉头反扑。人渣们无法再把自己涂成黑皮往林子里钻,他们得保护机场。

      阵地战开始,死守,一点点被绞碎。

      又一次的狂轰滥炸过去,阵地上的炮击渐渐平歇,这也意味著日军的这次攻势再度宣告放弃。

      “又跑啦!别打啦!”死啦死啦让大家停火,顺便发著牢骚,“英国的子弹不好要啊。”

      孟烦了看了他一眼,缓了口气儿便瘸开他的身边,往另一边的交通壕走去。

      豆饼是死啦死啦给迷龙找的副射手,但是他们之间的配合显然还处在磨合期,豆饼时常要因为弹药补充不及时而挨上迷龙几下子。正巧过来的孟烦了赶紧伸手拦住了迷龙砸下来的一枪托,扭头示意豆饼离开危险区。

      迷龙收回枪,摊在防御工事上恢复体力,“那个瘪犊子玩意儿真拿人当牲口使啊?你这刚做完手术就到处乱窜?”

      孟烦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我要是跟那儿躺著那就只能和英国人对著损,那多不痛快啊,在这,一把枪至少还能干死一个两个的。”

      迷龙摇了一下头,“这种仗,只有被耗死的份儿。”

      孟烦了没有说话,他知道迷龙说的是对的。死啦死啦一直在推销著他的方案:继续往他们死守著的机场投送兵力,拖延甚至压垮日军空虚的後防。听著不错,但是人渣们无一不归心似箭,英军又忙著撤往他们最爱的印度,剩下的他们,是被扔在缅甸的最後一批。

      孟烦了笑了笑,“你不都拿他当兄弟了吗,还不信他能给咱带回去?”

      迷龙撇嘴,“这不是一回事儿,死活他说了也不算啊!”

      孟烦了沈吟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拿捏起一种说评书的腔调,“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说一万年不变的小日本子,奏知道步兵冲炮兵轰,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我们窜上来打吧,步兵撤炮兵轰,我们不理他吧,炮兵轰完步兵冲。你说一辈子就这麽个死板不带变的打法,他也能把你中国吃下一大半儿,你说气不气嘿。”

      迷龙乐了,与此同时死啦死啦的喊声又盖了过来,“传令兵!再霍乱军心视与日寇同谋!过来!”

      迷龙乐了没两秒的表情立刻转变为对著虚空翻白眼,孟烦了拍了拍他的胳膊,爬出防御工事特意绕了点儿远路瘸到死啦死啦的身边,“怎麽的,爷,您有什麽令要传?”

      死啦死啦正在忙著擦他那把毛瑟712,头都不抬,“我哪知道?你不是从徐州打到缅甸的吗?”

      孟烦了没接话,他很清楚对方又在损他,而认定自己损不过对方的情况之下,冷处理是最佳选择,他瘸到旁边的枪巢,刚刚的一发七五山炮把整个枪巢炸塌了,除了死掉的同僚之外还把副射手也炸死在枪巢旁边。孟烦了过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在把副射手抬走,但剩下的人很挠头,因为枪身还算完好,枪架却被炸毁了。

      孟烦了趴在枪巢旁边的防御工事上看著他们,“挠出脑花子来也没人管你们的,卖点儿力气,我只出嘴皮子。”

      死啦死啦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著他,手上依旧不落空地擦著自己的毛瑟。

      孟烦了指挥著他们用沙袋垒起一个倒三角的槽口,把枪管卡在上面,枪身又用几个沙袋垫住。然後他回过头捕捉投在自己後背上的目光,但是一无所获,死啦死啦此时擦完了他的毛瑟转而开始擦李恩斯菲尔德步枪,悠闲得很。孟烦了转回头,让他们在枪管上又压了一个沙袋以抑制枪口上跳。

      突兀的一声异响,一发小炮弹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爆炸,但并不是一发,咚咚地又有几发飞过,轰轰地开始爆炸。正在休息的人渣们立刻回到了自己的阵位。

      死啦死啦举著望远镜来到孟烦了的身边,从枪巢探出半个头观察弹著点。

      一辆吉普车在并不宽敞的山道上一路七拐八拐拐著急弯而来,那是英军司机为了躲避因为树林障碍而失了准头的掷弹筒炮弹,砰砰砰砰的,那炸点远得像是在演习,司机也使尽了浑身解数。

      康丫纳闷地吱声,“他们躲什麽呀?一路直窜不早就过来啦?”

      孟烦了趴在沙袋上乐著,“他们誓不与你康丫一般见识,不然人那脸面尊严往哪儿搁?”

      兽医也咂了咂嘴,“噫,这日本人攻咱攻了十几次了,这英国老爷可是第一次上咱阵地上来。”

      死啦死啦就随口顺著陕西话,“兽医,说话客气点儿,要待人以上宾之礼,额还惦记著人家那几门维克斯大炮每天给咱们阵前打上两个基数呢。”

      蛇屁股也看得乐呵,“完了完了完了,撑不住了,要拉稀啦!……烦啦烦啦,你上午说他们多久没打过仗了?──要跳车了!一、二、三!啧啧啧……”

      小手炮远远地炸著,虽远却也考验著司机的勇气,他终於顶不住地一脚把车踩熄了火,扔下车上端坐的指挥官跳了车就跑,还好他跑了两步之後总算猛省,去扶了老绅士下车。老绅士行不乱步,下车後再绕一边去拿了一个精致的公文包,最大限度的考验著他部下的勇气。

      死啦死啦赶紧站起来开始嚷嚷,“仪表仪表!军威!快点儿!争取点儿火炮支援!快点儿!”他带头整理著身上的破布,一溜烟窜下去,“列队列队!快点儿!”

      孟烦了瘸过去,阿译好心好意地帮他把他衣服上一直到领口的扣子全扣上了,孟烦了被勒得喘不过气儿,只能拿一种正在上吊的表情整理著过紧的领口,死啦死啦甩著手冲他咋呼,“赶紧的赶紧想词儿!你要把这老头儿感动得能抱著你亲一口,我立马升你尉官!”

      被此人从曾经的中尉一拉到底,孟烦了对这话只能报以不屑,“拉倒去吧你。”

      死啦死啦还有工夫跟他斗嘴,“真的真的,说话算话。”

      孟烦了斜了他一眼,“想从你那儿占便宜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死啦死啦哈哈地乐开了,“啊?哈哈,我穷嘛!”

      人渣们列队站在阵地口看著那面瓜司机搀著老绅士气喘吁吁地往上爬,他们像卖水果的,把所有还看得过眼的全都拉到了阵地口。

      孟烦了居然都开始真的在想词儿了,“最可尊敬的亲爱的先生,荣耀的日不落的战士”什麽的,“甜心,陛下”这种八竿子打不著的词都快冒出来了──他们真的很需要炮火。

      老绅士终於上来了,拿著他的公文包喘著气,人渣们齐刷刷地一个敬礼,孟烦了赶紧一个箭步瘸了上去,“最可尊敬的亲爱的先生……”

      老绅士怒眼一睁,再也没有他一贯的温文,“你们到底是什麽人?你们从哪儿来?你们在为谁打仗?!你们根本不存在!你们的长官告诉我,川军团早已经回国了,我不记得你们长官的名字了,但是我知道他!”

      孟烦了回过头看著死啦死啦,而对方仍挂著笑脸,还不断用眼神示意著“好好干”之类的指令。

      孟烦了重新转过头瞪著那位激昂愤慨的老绅士,老绅士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公文,“我必须收回那些被你们骗取的物资!马上!”他一甩手便将那叠纸页扔在了孟烦了的脸上。

      死啦死啦的表情终於变了颜色,所有人都一样,因为显然目前的状况不再像是和气生财地讨论些细枝末节。

      死啦死啦看向孟烦了,他需要一个解释,但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孟烦了闭了下眼睛,他听到炮声遥远地在响,接著他转开脸,看见被排列在战壕里的尸体。他强迫自己重新闭上眼睛,但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死拧著肩上步枪的背带,并且一把把枪拽下了肩,端起枪管拉了枪栓猛杵著那位老绅士的胸口,幸亏没上刺刀,否则他早已经被刺穿。

      “不许动!不许动!别动!”孟烦了瞄著他喊了起来。

      阿译下意识地去拉他,随即被他挥开。阿译拿求助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死啦死啦,却发现死啦死啦全无任何要插手的意思,只一脸阴晴不定的表情看著前面举枪的人。

      “我要用我不存在的手指给你一颗不存在的子弹!……那边的尸体是不存在的,我们这些不存在的人守卫著您高贵的肯定存在的机场!存在的先生!!!”

      枪栓早已拉上了,就差一勾手指的力量,眼睁睁这一子弹就要破膛而出的节骨眼儿,人渣们赶紧一拥而上地把孟烦了拖走,只有迷龙在旁边喊著,“削他!跑这儿装犊子来?削他!!!装啥呢在这儿装!”

      於是人渣们赶紧再分出一大部分的人去压制迷龙。

      孟烦了狠命地挣扎著,把地上的那些物资清单踩进了泥土里,然後一路被拖到了後面。老绅士最後看了一眼他的幼稚举动,随即掸了掸自己的衣领,他上前两步走到死啦死啦眼前,倒是温和下来了,“我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能和诸位理性地交流,我也抱歉将会采取更极端的方法。”说完这话,他和他的司机离开了这座阵地,艰难地跋涉向他们那辆熄火的车。

      死啦死啦沈默了片刻,回头看到全体怔愣著的人渣们,拉开嗓子就吼,“看戏呐?!愣著!回阵地啊!!”

      人渣们猛省,放开了不再挣扎的孟烦了,乌匝匝的回了各自的阵地。孟烦了已经平静了,他也转回身推著还梗著脖子的迷龙往回走,突然一个泥巴团子打中了他的後颈。孟烦了转过头找来袭的方向──死啦死啦正在抠著胳膊上的泥。

      “传令兵,三米之内。”说完,死啦死啦走向阵地後沿的丛林。

      孟烦了顿了顿,还是选择瘸了过去。他来到丛林的时候死啦死啦已经在一个断树桩子上坐了,并且把坐著更舒服的断树桩留给了他。死啦死啦已经又抠出了一团泥垢并且向孟烦了瞄准,孟烦了拿手挡著,赶在他再来一下之前坐下。

      死啦死啦不温不淡地开口,“他没有抱著你亲嘴,所以你升不了尉官。”

      孟烦了抬起头瞪他,而死啦死啦弹出了手里的泥垢,这次准确地打中了他的眼睛,孟烦了重新低下头揉眼睛。

      死啦死啦夸张地笑了一会儿,换上了温和起来的语气,“我肯定你没有做错事情,但是刚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烦了抬起头盯著他,“你没资格升我的尉官,就像你没资格免我的中尉或者升我的上士──你到底是谁?”

      “龙文章,你们团长,我是你们团长啊。”死啦死啦开始乐,“还有你给我起的那个名字,死啦死啦……哈哈哈,烦啦烦啦,哎!很对仗嘛!横批,烦死啦!”

      孟烦了连看他都懒得看了,“您就不像一个军官,军官没有您这麽开玩笑的。”

      死啦死啦无谓地答著,“你也不像个军官,军官不该这麽损嘴德。阿译也不像个军官,军官不该那麽没用。可在我撤了你之前,你还真是连长,而阿译现在还是营长。”

      孟烦了瞥了一眼远处的阿译,“我是凭著念的那些打仗一点儿用不上的书当官的,不这样我会被那帮货排挤死。阿译的没用就是被挤出来的。”

      死啦死啦前倾著身子望著他摇了摇头,“说不定我跟你一样呢?现在我是你们大家的孙子,灰孙子,你们是我爷爷。我得捧著你们,抬著你们──我想有自己的军队。”

      孟烦了看著他,“但至少你不是我们川军团团长……”

      小口径榴弹的呼啸声又传了过来,第一发在他们视野之外的阵地上炸开,掀起了一片咒骂声,第二发是近失弹,它在死啦死啦背後炸开。死啦死啦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直挺挺地往後倒下。

      孟烦了怔愣了一下,这一切实在有点儿太过突然,而即使愕然,他却开始相信这是真的。他瘸过去,有些焦急地开始摇晃著死啦死啦,并且腾出一只手摸他的心脏,“……喂!”

      “我不行啦……这队人只好交给你了……你现在就是他们的团长了……”死啦死啦装作濒死的样子说道。

      孟烦了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忿忿地一撒手将他摔在了地上,铁青著脸坐在了近旁的一块大青石上。

      死啦死啦一边大笑一边啐著刚溅在他嘴里的尘土坐了起来,“没摔著。啧,我还真把你当聪明人了,结果随便一骗就是一个准儿──你瞧,连你都差点儿当了团长,我就当不了?”

      孟烦了缓了口气压住怒火,转而看著他一本正经道,“你听好了,现在有两个国家不认可你这个团长。你说虞啸卿死了,可虞啸卿已经带著川军团回国了,所以我们在行文上并不存在。你还希望得到英国的炮火和物资,可人家英勇无畏地跑来,就是为了收回你已经骗到的部分。那帮化石脑袋想的是列了清单的物资必须给名单上有的人,或者是销毁或者是被日军缴获也能满足他们形式上的圆满。英国人来之前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坏到极点了,但是我又天真了。你不是问我怎麽回事麽,就是这样。”

      死啦死啦不搭茬,低著头若有所思地玩著自己的毛瑟枪。

      孟烦了继续说,“老化石走的时候说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他们肯定不屑於和我们这帮骗子打嘴仗,但肯定能轻松弄张来自我们国内的处决令。我回阵地,然後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吧,你这种人到哪儿都能活下来。”

      死啦死啦抬起头看著孟烦了的表情,他开始乐,“你不是一直在撩拨大夥儿整死我吗?你是觉得留著我有用还是你根本就没你自己想的那麽坏?不过说实话,我还真怕你能整死我,所以才要你三米之内──你是地头蛇,我真怕会撩拨的地头蛇。”

      孟烦了沈默了一会儿,和眼前的人对话实在太耗费脑力,并且现在并不是他想象的对话方式,“……是要整死你,一直就是要整死你,而且是越来越想整死你。不是迷龙说的整死,他拿你当兄弟了──但我没有。你清楚,现在崇拜你的人越来越多了,你怎麽做他们都会跟著。你狠狂妄,你有信仰,你根本不在乎军功和出人头地,所以我们也别想有军功和出人头地。我们就只能像苍蝇一样死掉,你把我们救出来就是为了要让我们这麽死。你根本不会内疚,因为你知道,不管第一个还是最後一个,你一定也会这麽死掉!”

      死啦死啦似笑非笑,以一种不可捉摸的表情看著孟烦了,“你怕死?你歧视不像你嘴上喊的那麽怕死。”

      孟烦了深吸了一口气,他猛地站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忍到这一刻已经够久了,“怕不怕不是嘴上喊的,可我怕他们死!我告诉你我在乎的是他们!打从我这条腿伤了之後,没他们我早死多少过儿了!……我们这帮爷们儿,一锅里吃过饭!猪肉白菜炖粉条!那工夫你跟哪儿猫著呢?关你屁事!我知道你挺能打的,你搞不好是一天才,你了不起!对!现在谁都不愿意打败仗!所以那帮兵油子见了你就跟苍蝇见了屎似的!可是你自个儿算算!打机场的时候我们三百,路上网了几百,现在还剩几个!剩不到一半儿了!谁心里有怨言你试试你问问你想想!”

      死啦死啦展著笑容不急不躁地听著他咆哮完,沈吟思索了片刻,“哎,如果有炮火的话,可能,也只能死一百人吧?”

      孟烦了只觉得是被人迎头痛击了一棍子,这让他忍无可忍地扑了过去,“……我整死你!”

      对於如此明火执仗的攻击不自保是不可能的,死啦死啦动作利落地一手钳住了孟烦了的颈子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反身一个用力便把盛怒之中的人压在了青石板上。

      挣扎无效的人却仍在咆哮,“我整死你!……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你骗我们有了不该有的希望!我们现在……明知道不该有还在想!我们想胜利!明知道死还在想胜利!明知道输我们还在想胜利!……想胜利!!!”

      死啦死啦沈默著松开了手,在青石板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孟烦了终於喘顺了一口气,重新瞪著那个默不作声的人,“……从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你心比天高,你命比纸薄!你想带著我们跟你一块儿从妄想里面灰飞烟灭死得连根毛儿都不剩!这就是你!是!人活著,总想发点儿光散点儿热,可你不能拿我们当劈柴烧!我们长得不好看我们长得瘦,那也不是劈柴!我们跟你一样!我们有两只眼睛我们有一张嘴巴!”

      死啦死啦看著他,孟烦了盯著对方眼睛里的闪亮几乎要以为他在哭泣,但是他很确定那只是对方眼睛的光而已。

      那种眼神深邃得让人窒息,孟烦了咬紧了牙。死啦死啦停了很久,终於将目光投向更远处,他开口,声音似乎有些艰涩,“……谢谢你轰走那个老化石,省的我费口舌。”

      孟烦了看著他,稍稍直起了身子,“什麽意思?”

      死啦死啦仍旧放空著目光,“估计日军在天黑後会再来一次进攻。发现阵地空了之後会直扑机场。有整个晚上。”

      孟烦了定定地问,“你要整个晚上干吗?”

      “撤退,我带你们回家。”

      静默了片刻,孟烦了没有接话,他起身瘸回阵地。死啦死啦仍坐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像。

      人渣们摊在战壕里插科打诨,孟烦了有些恍惚地瘸到防御工事跟前,迷龙站起来扶著他越过沙袋,“咋了?他骂你了?”

      孟烦了摇了摇头,按著迷龙的肩膀让他靠著战壕坐好,然後自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并且把全部的重量都托付给了迷龙的半边身子──他觉得自己累到了极点。

      迷龙稍稍低了头看著他,“到底咋回事儿?”

      孟烦了闭著眼睛开口,“嘘……什麽都别问了,我累得想死,歇会儿吧,让我歇会儿。”

      迷龙不再说话,只缓缓抽出了自己的一条胳膊,轻轻揽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良久,孟烦了轻声开口,“我们怎麽就遇到了这麽一位……真的不该来这趟,你和我,都不该来。”

      迷龙思忖著,“可不管咋说……”

      “迷龙,”孟烦了淡淡地打断道,“他说要带我们回家……我真想信了他……可那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他抬起头看著迷龙,“我本来以为我会烂死,可不管是用了什麽坑蒙拐骗的手段,是他把我这条腿保住了。我该信他,信了他我就会说,对,我们不会死。……而事实上我们都会死在他不切实际的妄想里面……你懂吗?”

      迷龙定定地看著他,良久,缓缓摇了下头。

      孟烦了抬起手来拍了一下迷龙的脑门,微微苦笑,“算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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