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驱鬼指南》雾隐青舟

8、升级

　　隔天沐知节睡到日上三竿，下楼见江澜和逐青盘腿坐客厅地上看甄嬛传，打了个哈欠先去把衣服晾了，到厨房倒完水转身看见江澜跟了进来，差点把杯里的水洒了。
　　“干什么？”沐知节觉得自己昨天和江澜算是小吵了一场，心里还有些别扭。
　　“你早餐又来不及吃，午饭打算吃什么？”江澜说。
　　江澜是来让他点菜的？还是要附身后再报复他？
　　“我想点外卖。”沐知节道。
　　“也可以，三个平台都能点。”江澜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有家牛腩饭很好吃，名字叫什么来着……”
　　沐知节放了水杯，转身拆了包饼干，面无表情塞进嘴里，当着江澜的面嚼得咔咔响。
　　“哪家？”沐知节真的饿了，想吃东西。

　　于是乎，沐知节手机上多了好几个外卖软件和两个购物软件，下完单沐知节点开某宝刚注册完开始浏览，逐青电视也不看了，凑过来看，见沐知节把一堆零食加入购物车，当即到他面前晃来晃去，沐知节余光瞥到，抬头看他的迷惑行为。
　　“你觉不觉得，我这衣服有点素？”逐青眨巴眨巴眼睛，“大师给我添几件衣服呗。”
　　沐知节也不想哪天起夜被他吓一跳，点头答应。
　　“诶，那该给你买男装还是女装？”江澜看着电视，被逐青晃来晃去挡住视线，干脆不看了，过来揶揄他。
　　沐知节记得逐青刚开始是女鬼，后来又成了男鬼。
　　“你到底是男鬼还是女鬼？”沐知节也问。

　　逐青不晃了，挺直胸脯，摇身一变，变成满尖牙的惨白女鬼，扒拉开自己的头发，朝他们抛了个媚眼。
　　“我们魇没有性别，当男当女全看心情，能男装女装各来一套吗？”
　　“你这个形象能怎么穿？”江澜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梦里女鬼大多是这个形象。”逐青道。
　　沐知节：“男鬼应该也没那么妖娆？”
　　“当然不是，只是第一个梦见我的人觉得我长这样。”逐青拖着长发凑到屏幕前，被沐知节推开，“我能各来一套吗？”
　　“买吧。”沐知节说。

　　沐知节的注意力被这些新奇的软件吸引，连别扭都忘记了，给两只鬼买衣服的时候饭到了，他干脆把手机扔给江澜，让他们自己看。
　　牛腩饭的味道不错，沐知节边吃边看电视，心里开始盘算怎么用自己的技能赚钱。
　　这个世界网络发达人，人口众多，整整80亿人口，这个数目令人咋舌，如果每个人都找他买一张符，不得小财大发？
　　“江澜，我能跟他们一样也开个店买符吗？”
　　江澜放下手机，眼神带着疑惑，颇有些无奈。
　　“子不语怪力乱神……况且你的符真的驱鬼。”江澜撑着下巴想了一下，“你应该先找到目标客户。”
　　沐知节觉得也是，“除了驱鬼符，我还可以画护身符。”
　　“护身符嘛，有了，你可以这样……”江澜眼睛一亮，给沐知节出点子。

　　沐知节半信半疑打开游戏，看见那个令人头疼的头像，“真的可以吗？”
　　“刘北琛信这些，有他帮你宣传，肯定能拉到第一批客户。”江澜坑起朋友来不带手软。
　　之前刘北琛想买这栋房子，留着涨价，被逐青吓过后噩梦连连，还跑到千鹤观住了大半个月，回来后闹着要出家当道士，在能当爹的年纪被爸妈姐姐混合三打后才放弃了这个远大的理想。
　　沐知节点点头，江澜家里有钱，料想刘北琛也是有钱人，他的符货真价实，彼此不亏。

　　眼睁睁看着刘北琛五排跪了八局，队伍里只剩四人后，沐知节听江澜开始唏嘘，“这小子真是害人不浅。”
　　下一秒，沐知节被刘北琛拉进了房间。
　　“都连跪了你还祸害人，来啊继啊。”ADC头像右下角的麦亮起。
　　“这回是高手，你信我，是高手。”这是刘北琛的声音，依旧倔强地走着他那对抗路。
　　听筒里几个男声叽叽喳喳，女声语气癫狂，一出声男声都静了。
　　“这局再跪，老娘就不带你们玩了。”

　　沐知节一看，挂着辅助位的动漫头像右下角出现麦克风，
　　房间里本来在五排，打野跪到道心破碎，大骂黑车，夺路而逃。
　　沐知节右肩发凉，想也知道是江澜凑到了他身边。
　　“你们跪了多少局？”沐知节开麦问。
　　“沐哥，带我们飞啊，我掉了八颗星星。”刘北琛是个游戏迷，无奈要技术有素质，要素质有素质，之前江澜也常被他拉着玩，很多时候有输有赢，倒也没输得太惨。
　　“你是奶茶店那个小哥哥吗？”辅助妹子听到刘北琛的称呼，来了兴致，原因无他，刘北琛之前吹过一阵。
　　沐知节开了麦，言简意赅，“嗯，打野中路都可以，开吧。”
　　沐知节拿了打野位，五个人开始排，开着麦聊些有的没的。

　　新赛季五人段位都在星耀，排了半分钟还没排到人，沐知节想到该怎么引起刘北琛的注意了，随手取了时间掐算这局的输赢。
　　“我看这局要赢。”沐知节开着麦，对江澜说。
　　“连人都没排到，这么笃定？”江澜闻言来了兴致，一朝成了鬼，脑子里还塞着科学观念，一掐一算就提前知道结果，每次投资前找算命先生算一卦就好了，要什么IPO风险评估。
　　“沐哥这么有信心。”终于排到人了，刘北琛这局打的对抗。
　　ADC输麻了，大喊一声：“不要立flag啊。”
　　剩下的中路和辅助纷纷复制粘贴，聊天框里刷满这句话。
　　沐知节被队友质疑了也不吭声，开局操纵角色偷了对面蓝buff，转身回了自家野区，让法师帮他刷野提速。
　　中路小姑娘玩的周瑜，乐得和打野一起走，对面打野开局丢了buff，蹭完中路到发育路找他们家欠揍的双枪ADC晦气。
　　“救救救救救。”ADC大喊着躲技能，掉了大半管血，看到开着隐身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辅助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
　　“别退。”沐知节开麦道。
　　对面眼里只有残血的射手，四级刚到便想着越塔。
　　“看我看我看我。”辅助小姑娘大喊，一个闪现把对面四个人往塔里拉，沐知节开大跟上，中路来不及扑火，忙点一技能补控制，ADC骂了一声，回头转大，抢了两个人头后华丽丽倒下。
　　“菠萝仔，好K。”辅助笑骂。
　　这局他们经济压制对面，不到10分钟平推拿下胜利，第二局四人都让沐知节再立个flag。

　　沐知节照着干支取了年月日时，左手拇指顺时针轻点食指、中指、无名指指节，取到三个空亡。
　　“要输。”
　　四个队友听见了集体呸呸呸，说他倒立flag，没人把他这话放心上。
　　结果对面高手配合默契，他们四人被对面薄纱，刘北琛在对抗路畅享一个人的顺风，回头一看队友炸了，水晶也炸了。
　　第三局，沐知节说赢，对局胜利，第四局沐知节又预测准了。
　　直到第五局，沐知节又掐出两个空亡，队友们老实了，没人开。
　　“大师，您金口玉言，换个口风吧！”刘北琛果然开始信了。
　　“打完这局求扩列。”其他人也道。
　　“试试开局娱乐赛。”沐知节想起书上看到的应象，必输的局，是不是也可以主动去输呢？
　　五人利用娱乐局规避必输局，把之前输掉的星星都摘了回来，下线时没人哀嚎，没人破防，只有上分的快乐。
　　江澜一直在隔壁看着，让沐知节别急着退出游戏，“你信不信，他马上找你要微信。”
　　点开好友聊天，刘北琛果然发来信息，想加沐知节的微信。

　　沐知节朝江澜竖起拇指，加了刘北琛的微信，刚加上便收到连珠炮的消息。
　　“这也太……”沐知节没遇到过这么热情的人，想了想把手机扔给江澜，让他自己应对，实在太恐怖了。
　　江澜接过手机熟练应对老友，“他问你刚才用什么算的。”
　　“小六壬。”沐知节道。
　　“哈哈哈，他问你怎么算得这么准？”江澜又问。
　　“你就说我天赋异禀。”沐知节说。

　　沐知节被江澜这一通操作打开了思路，觉得邻居也可以发展发展，上楼取了两张点灵成功的护身符，将符折成三角状，放进透明防水套里，拎上礼物去给邻居回礼。
　　周末邻居夫妇都在家，见他提了礼物来忙道破费，闲话毕，沐知节想起之前在蒋姐身上看到的黑气，拿出折好的黄符递给两人。
　　“家里懂行的长辈给的符，不嫌弃的话，可以带在身边。”沐知节诚恳道。
　　蒋姐和老王面面相觑，老王哈哈几声收了护身符。
　　“小沐有心了。”蒋姐笑道。
　　“那我先回去了。”沐知节送完符便离开。
　　门一关上老王顿时跳了起来，“我就说隔壁有问题，沐小哥是家里关系硬才住得下来，你还不信！”
　　蒋姐有些怕，不想和他扯这些神神鬼鬼的，模仿他的样子做鬼脸，拿着手机跟小姐妹八卦去了。

　　回到家江澜还在和刘北琛拉扯，见沐知节回来，跟他说刘北琛要买符。
　　“他要买什么符？”沐知节面上镇定，心里有点激动，心想江澜真是推销小能手。
　　“护身符，说要四张，我说四不吉利，让他买了五张。”江澜说。
　　“五张啊。”沐知节心想好像也不多。
　　“一张399，五张打九六折，抹零1900。”江澜把手机递给沐知节，另一手抓着玉珏补充阴气，聊天得不停接触手机，怪耗阴的。
　　沐知节点了转账，听到了金钱的声音。
　　“这也太暴利了！”沐知节感叹。
　　江澜：“千鹤观就这个价。”
　　“你怎么知道的？”沐知节问。
　　“那小子自己说的。”江澜道。
　　“他也太好忽悠了。”沐知节的嘴角压不住了，“我突然觉得去公园摆摊也不赖。”
　　“我觉得可以，但最好白天去。”江澜撑着下巴认真思考，“还可以开直播引流攒人气。”
　　“那还不如往墙角贴小广告。”沐知节拒绝江澜的提议，在他看来，太招摇并不是好事，万一掺和到“主角”那边去，他们或许又从路人甲变成炮灰。
　　“其实帮人看事很赚钱，之前投行同事迷信一大师，半小时花两千。”江澜回忆道。
　　“这是抢钱吧！”沐知节大惊，再次感叹这个行业的暴利。
　　“你没发现吗？目标客户都不差钱。”江澜无所谓道，反正这群人就是要买个安心。

　　沐知节有了画符的动力，拿起百科全书想起昨晚这书貌似升级了，翻开封面，扉页上出现一排字。
　　“怎么又能翻开了，写的什么，插件下载完成，倒计时结束后进入安装程序？”江澜念出上面的字，“哪有倒计时？”
　　“你能看见？”沐知节惊疑不定。
　　江澜之前分明见不到百科全书上的任何字。
　　十秒的倒计时闪着蓝光出现在百科全书上方，沐知节看见了，江澜也看见了。
　　“这是什么黑科技吗？”江澜不懂就问。
　　“我也不知道。”沐知节也茫然。
　　倒计时结束，什么都没发生，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江澜觉得自己又开了眼界。
　　沐知节捡起落在地上的书，道：“一本百科全书。”

　　扉页上的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扇复古的门，沐知节摸到门框的瞬间，百科全书漂浮至两人头顶，焕发出白色光芒，下一刻将毫无防备的两人吞没，哒一声落到地上。

　　逐青听到声音回头，见两人都不在，继续看他的电视。
　　昏暗的房间内，一道白光闪过，沐知节和江澜落到木质地板上，发出闷响。
　　“快起来。”沐知节被江澜砸得龇牙咧嘴，后背剧烈跳动，活像被劈开。
　　沐知节摸黑站起，反手揉疼得厉害的肩胛，发现江澜扶不知道什么东西，躬身定住了。
　　“你做什么？”沐知节问。
　　“我能碰到东西了。”江澜直起身子，声音发紧，这意味着江澜再一次有了实质的身体，“这是什么地方？”
　　沐知节嗅见空气里陌生有熟悉的玫瑰花香，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这里难道是……
　　“喂，你们还要在那卿卿我我多久？”
　　灯光亮起，床上的青年敞着交领睡衣，腰腹盖了条薄薄的毯子，慵懒望着突兀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两人，右眼卧蚕上的红色小痣让半阖的双目更显迷离。

　　“你们……”
　　江澜看看床上的青年，又看向站在身侧的沐知节，震惊到说不出话，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张知节？你为什么一脸惊恐，我很可怕吗？”床上的青年说。
　　“我现在不姓张了。”沐知节冷冷道，“为什么我会回来？”
　　“好好好，我才是‘张知节’。系统没告诉你吗？只有帮我完成这个任务才能彻底解锁三个条件？”张知节一撩头发，一句话喘了好几次，瓷白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薄红。

　　沐知节心情烦躁，显得有些不安，说话有些咬牙切齿，“我什么也不知道。”
　　沐知节退后一步挡住江澜，“废话少说，要帮你做什么？”他一秒都不想留在这个世界，特别是这个家。
　　“我同时攻略了你哥和方少爷，他们今晚同时约了我。”张知节表情很是苦恼，“我又不是蒜瓣，想掰几瓣掰几瓣，不去关键攻略值又会掉，弟弟你得帮帮我。”
　　“你发烧了。”沐知节眼尖，江澜在后面看不清，以为他在骂人，扯了扯沐知节的衣服。
　　“那又怎样？带病工作是好员工的勋章。”张知节无所谓道。
　　沐知节还想说什么，房门却被敲响。

　　“知节，醒了么？妈有话和你说。”女人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