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苹香与秩序悖论》符符了

3、银杏叶的褶皱

　　第三章银杏叶的褶皱

　　黑板报的粉笔灰簌簌落在姜苹苹的蓝白校服上，她踮脚勾着黑板最上方的狐狸耳朵，听见身后传来塑料椅腿拖地的声响。陈思园举着调色盘蹦过来，马尾辫上的银杏叶发卡蹭到她手背：“苹苹你看，我调的金色像不像林序淮上周贴在公告栏的星星？”话音未落，调色盘边缘的颜料滴在姜苹苹袖口，她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被陈思源拍开手：“别擦！这可是‘姜苹苹专属限量版’！”

　　“得了吧你，”姜苹苹笑着躲过她的偷袭，笔尖在狐狸尾巴尖添了道金粉，“上周你把化学实验报告写成‘草莓味酚酞试剂’，林序淮帮你改错别字时，你怎么不敢这么闹？”陈思源突然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混着桂花糖的甜：“那能一样吗？他改我报告时，钢笔尖在‘酚’字上停了三秒——我数过的！”

　　陈思园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姜苹苹看着她马尾辫上晃荡的银杏叶发卡，忽然想起上周值日生忘记带抹布，陈思园居然扯下自己的丝巾去擦黑板。“你说林序淮会不会有个秘密基地？”陈思园突然压低声音，调色盘在掌心转出圈金粉，“就像动漫里那种，堆满了给每个同学准备的小礼物，比如给你的是银杏叶书签，给我的是改错别字专用钢笔，给许齐然的……”她突然笑得前仰后合，“说不定是一筐矫正投篮姿势的错题本！”
　　姜苹苹用粉笔敲了敲她的额头：“别乱猜，他只是……比较细心。”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袖口的金粉——今早擦黑板时，林序淮路过讲台，默默递来的那块海绵上，居然印着小狐狸的简笔画。那时陈思源正在走廊和许齐然互怼，没看见少年耳尖飞快闪过的红。

　　储物柜在午休时成了临时聚会点。许齐然把篮球往地上一砸，震得姜苹苹刚塞进柜里的错题本滑出半角：“喂，帮我看看数学卷子！”他晃着几乎空白的答题纸，鞋尖无意识地踢着柜门，“最后一题那个辅助线……”陈思园突然从旁边的储物柜探出头，举着手机相册坏笑：“哟，许大球星也有不会的题？我可看见你昨天在图书馆对着姜苹苹的错题本发呆哦——”

　　“要你管！”许齐然的耳尖瞬间红过校服领口的条纹，突然把烤栗子袋塞到姜苹苹怀里，油纸袋上还印着“烫伤勿摸”的卡通贴纸，“刚出锅的，后门李大爷说你总买焦糖味……”话音未落，陈思园已经抢走一颗栗子，包装袋发出清脆的响声：“哇，许齐然你居然记得苹苹的口味？是不是每天蹲点观察人家储物柜？”
　　姜苹苹看着两人追打笑闹的身影，忽然发现许齐然的球鞋鞋带是她上周帮他系的蝴蝶结样式，而陈思园马尾辫上的银杏叶发卡，正是昨天她帮着粘好的断齿。阳光从走廊尽头的气窗斜切进来，在储物柜上投下菱形光斑，映得许齐然塞给她的栗子袋边缘，那片用红绳系着的银杏叶格外清晰——叶脉间用铅笔写着“少帮我抄题，多吃点”，字迹歪歪扭扭，像他投篮时总爱偏斜的三分线。

　　放学后的操场飘着暮色，陈思园拽着姜苹苹的手腕躲进双杠区，马尾辫扫过她手背：“快看！许齐然在教初一新生打篮球，居然没把人家的球拍飞！”她们蹲在草堆里，看许齐然单膝跪地给扎羊角辫的女孩调整投篮姿势，球衣后背印着歪歪扭扭的“3号”——那是姜苹苹上周帮他缝的。陈思源忽然指着远处公告栏：“林序淮又在贴榜单了，你说他是不是有强迫症？每张纸都要对齐到毫米级。”

　　“你说他为什么总找你帮忙？”陈思园忽然咬住吸管，橘子汽水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上次篮球赛，他明明带了护腕，却非要让你帮他缠绷带，结果缠着缠着就把自己绊倒了。”姜苹苹想起那天许齐然摔在草坪上，护腕里掉出的小纸条——上面画着举着扫帚的小狐狸，和她错题本里的涂鸦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许齐然正把小女孩举过肩头，让她伸手触碰篮筐。暮色给少年的背影镀上金边，他忽然转身，朝双杠区的方向挥了挥手，指尖还夹着片刚捡的银杏叶。陈思源突然指着公告栏：“林序淮在贴运动会报名单！你猜他会不会偷偷帮你把‘黑板报组’改成‘和他同组’？”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前，三人在走廊拐角撞见抱着作业本的林序淮。许齐然立刻挺直脊背，像只突然开屏的孔雀，却不小心撞翻了楼梯间的清洁桶。“对、对不起！”他慌忙蹲下收拾滚落的扫帚，姜苹苹看见林序淮也跟着蹲下，两人的白衬衫和蓝球衣在楼梯灯下并肩起伏，腕间的红绳和篮球手环轻轻相碰。

　　“许齐然你上周的物理作业。”林序淮递过本子时，指尖划过封面上姜苹苹帮许齐然画的小狐狸，尾巴尖勾着个篮球，“浮力公式推导很有创意。”许齐然抓着后脑勺傻笑，耳尖却红得滴血：“那、那是姜苹苹教我的！她画辅助线时，比我扣篮还帅……”话没说完就被陈思源拽走，只留下楼梯间浮动的雪松味和橘子汽水味。
　　姜苹苹抱着自己的作业本，发现最上面那本的边角被细心地包了书皮，浅褐色牛皮纸上用银笔画着棵银杏树，树杈间藏着只举着创可贴的小狐狸。翻开第一页，林序淮的钢笔字静静躺在页眉：“本周值日生表已更新，你的值日日期改到和陈思园同一天——她说要教你折银杏叶千纸鹤。”

　　深秋的夜风掀起走廊的窗帘，姜苹苹看着远处公告栏前的两个身影。许齐然正踮脚帮林序淮贴报名单，两人因为“跳高”和“接力赛”的位置争执不休，校服衣角在风里轻轻缠绕。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杏叶，忽然明白有些喜欢不必说破，就像陈思园总把她的保温杯藏在储物柜最上层，许齐然总在她擦黑板时默默递来小板凳，而林序淮……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把时光酿成带着桂花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