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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忘却 ...

  •   廖翊修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傅桑乐终于消化完那个新闻,原来他捡回家的Alpha是D港廖家的独子。

      这件事让他坐在店铺后门抽了半包烟,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像极了他此刻七零八落的心情。

      他今年快三十,早过了为爱情要死要活的年纪,也没那个资本,对着电视里那些跨越阶层的爱情故事发愣时,傅桑乐想别的跨越阶级的AO要么殉情要么私奔,最不济也要演场虐恋情深。

      只有廖翊修,连句再见都懒得跟他说,嫌恶得像是甩掉块沾了泥的抹布。

      傅桑乐把结婚证锁进抽屉最底层的时候想,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他更可笑的笑话了。

      一个R区的小店主,居然妄想和D港的富家继承人白头偕老。那些他珍而重之的回忆,在廖翊修眼里恐怕连污点都算不上,顶多是段需要彻底清除的黑历史。

      傅桑乐渐渐学会对廖翊修这个名字无动于衷。流氓A在他面前阴阳怪气地嘲讽“那个小白脸富豪”时,他也只是低头整理货架,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久而久之,连最爱看热闹的流氓A都觉得没劲,悻悻地闭了嘴。

      发//情期来得很突然。

      傅桑乐已经很久没用过抑制剂,自从结婚后,廖翊修就是他的“特效药”。

      那晚他早早躺下,只觉得浑身发烫,他还以为是感冒加重。直到熟悉的燥热从脊椎窜上来,他才猛然惊觉不对。

      衣柜最底层还躺着半盒过期抑制剂,是婚前剩下的。

      傅桑乐颤抖着手指给自己打了一针,药液推入血管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上次发情期,廖翊修是怎么把他按在浴室镜子前,傅桑乐让他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然怀孕了怎么办,廖翊修咬着他后颈说:“怎么了?生下来吧。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面色潮红地蜷在床脚,连爬回床的力气都没有。

      发//情热来势汹汹,像潮水般将傅桑乐彻底淹没。他浑身发抖地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滑,给那个早已废弃的账号连发十几条信息。

      没有Alpha的信息素,连过期的抑制剂都成了奢望。

      傅桑乐蜷缩在床上,汗水把床单浸透了一大片。他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生理性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后颈的腺体肿得发烫,空虚感从骨髓里渗出来,疼得他直抽气。

      天亮时傅桑乐已经虚脱得说不出话,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

      他盯着天花板想,心想原来这就是被标记后又遭抛弃的下场,连发情期都比以前难熬十倍。

      傅桑乐很少自己解决,以前靠抑制剂,后来有廖翊修。

      身体勉强得到安慰,可心里那个窟窿却越掏越大。

      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只剩加倍的虚空,像被人生生剜走一块血肉。

      抽噎声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傅桑乐蜷成一团,鬼使神差地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令他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通了。对面一片死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有人听着。

      “阿修……”傅桑乐把呜咽咽回去,嘴唇咬出了血,“我发情期到了……”

      这句话耗尽了他全部尊严。

      听筒里依然沉默,只剩下傅桑乐又叫了几句阿修,就发出嘟嘟嘟被挂断的声音。

      傅桑乐握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突然笑起来,他居然还指望廖翊修会心疼。

      傅桑乐的眼泪无声地砸在枕头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又经历了两轮发情热的折磨后,他强撑着下床想找点吃的。可刚走到厨房就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入眼是刺眼的白炽灯,傅桑乐手背上扎着点滴,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背影上,廖翊修站在窗边,西装笔挺得像刚从什么重要会议上抽身,连后脑勺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廖翊修的身形好像比从前更挺拔了,剪裁精良的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连袖口露出的腕表都泛着冷光。

      短短几个月,那个会蹲在路边给他系鞋带的Alpha已经脱胎换骨,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傅桑乐恍惚想起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廖翊修总喜欢从背后搂着他睡,呼吸喷在他后颈上,热得像团火。

      现在这双曾经抚遍他全身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连个余光都吝啬给他。

      察觉到病床上的动静,廖翊修转过身。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现在冷得像淬了冰,看傅桑乐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是这个眼神让傅桑乐觉得遍体生寒,不敢看他,他害怕从他嘴里再听到什么剜心之言。

      傅桑乐恍惚想起那个雪夜,廖翊修倒在血泊里,黑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滴。那双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能看穿他所有犹豫。

      傅桑乐当时手忙脚乱地把人带走,现在病床前的廖翊修又露出了同样的眼神,冰冷、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傅桑乐突然觉得荒谬。

      傅桑乐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以为是廖翊修送他来的医院。谁知Alpha冷笑一声,说是房东太太打了几十个电话,他才勉强抽空过来看一眼。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傅桑乐想不通,为什么恢复记忆之后廖翊修就像换了个人,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现在连站在他病床前都满脸不耐。

      “既然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廖翊修突然开口,“你就不能继续呆在这种破地方。”

      傅桑乐茫然抬头:“那我去哪?”

      “D港。”Alpha吐出这两个字时,眼神扫过傅桑乐苍白的嘴唇和瘦削的手腕,“明天有车来接你。”

      那时候的傅桑乐是真的愿意廖翊修走的。一个人在原地熬了这么久,能回到Alpha身边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能让我想想吗?”傅桑乐攥着被角小声问。

      廖翊修闻言皱起眉,仿佛这是个多么不可理喻的要求:“这有什么好想的?”

      语气里那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让傅桑乐听得难受,

      Alpha只留下一句“最晚明天给我答复,我明天就走”,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夜里傅桑乐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褪色的银戒,他答应跟廖翊修离开。

      第二天收拾行李时,傅桑乐试探着问能不能跟房东太太道个别。廖翊修正在回邮件,闻言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傅桑乐一开始还辩解:“他们都是很好的人,给了我们很多照顾。”

      廖翊修皱眉:“别跟我提起这些事,R区的下等人会有什么好人。”

      傅桑乐觉得廖翊修有些不可理喻。

      “可我也是你口中的下等人。”

      廖翊修:“如果不是因为跟你有着该死的婚姻关系,你觉得我会管你吗?”

      傅桑乐:“阿修,你变了好多……”

      廖翊修扯了扯领带厌恶地道:“别那样叫我,没人可以这样叫我。”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傅桑乐才想起当时廖翊修这话说得跟没道理,明明跟傅桑乐有婚姻关系的是“傅修“,不是廖翊修。

      凭廖翊修的手段,只要他想,这段婚姻可以跟他廖翊修扯不上一点关系。

      后来一个全新写着傅桑乐和廖翊修名字的结婚证出现的时候,正是他们关系趋近于崩溃的时候,傅桑乐也无暇关心这些细节了。

      只是那时候傅桑乐觉得廖翊修只要看见他,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自己好像让他很讨厌,很多事情他不想去深思,只是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眼神低了下去。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随你便,反正以后不要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个随你便,傅桑乐真不知道怎么个随便法。

      廖翊修给了他一天时间处理收拾,然后会派人来接他,时间太紧张了,光是处理小店至少都得几天,傅桑乐询问廖翊修能多给他几天时间吗?

      廖翊修:“我说了,你人走就行,其他的有人会处理。”

      傅桑乐跟流氓A告别的时候,他笃定开口道:“那家伙太傲慢了,他肯定不会对你好的。”

      傅桑乐最终什么也没回答,只是轻轻说了句“再见,照顾好自己”。

      收拾行李时,他看着这个生活多年的小屋,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往怎样的未来。

      但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只要还能待在廖翊修身边,哪怕只是作为法律上的配偶,也好过在这间充满回忆的屋子里慢慢腐烂。

      他把那枚银戒放进贴身口袋,拎起行李时想,这大概就是Omega的可悲之处。明明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贪恋Alpha哪怕一丝的温度。

      窗外来接他的黑色轿车已经停稳,傅桑乐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这个承载了太多悲欢的房间。

      傅桑乐的行李箱里,塞着那只廖翊修买的、会跑调的生日歌羊绒玩偶。

      住进豪华别墅的第一天,他站在玄关处手足无措,老管家挑剔的目光像X光般将他从头扫到脚。

      接下来的日子像场默剧。佣人们当他是透明人,其实别的并没有亏待他,食物很新鲜,用度很体贴,只是没人跟他说话。廖翊修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Alpha连眼神都不会施舍一个。

      在这里他根本没有存在感,由于吃不惯厨师的口味,他于是找到机会自己进了厨房,香气引来了值夜的帮厨,后来他常去帮忙,渐渐和厨房的人熟络起来。有次甜点师请假,他临时顶替做的提拉米苏,让向来挑剔的管家都多吃了两块。

      走过长廊时,终于有人会对他点头问好。帮厨小妹会偷偷塞给他刚烤好的饼干,园丁老伯教他认各种玫瑰花。傅桑乐把那只羊玩偶放在床头,每晚听着跑调的生日歌入睡时,终于觉得这栋冰冷的豪宅有了点人气。

      傅桑乐偶尔会亲自下厨准备廖翊修的晚餐,精心摆盘后让管家送去书房。至于Alpha有没有动过筷子,他从来不敢问。有时他特意早起,借口修剪庭院玫瑰,就为了能在晨光里远远看廖翊修一眼,但Alpha总是目不斜视地钻进轿车,连个余光都不曾给过他。

      他安慰自己这是廖翊修骄傲的性子作祟。

      毕竟曾经失忆落魄的过往,对如今高高在上的廖翊修来说,大概是最想抹去的黑历史。傅桑乐耐心地等,像当年等失忆的Alpha慢慢康复那样。只是这次,他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了。

      管家端着那个紫砂小茶壶,时不时同傅桑乐讲:“原本你们这种下等Omega是进不了廖家的门的。”

      傅桑乐承认,廖翊修确实优秀得耀眼,良好的家世、出色的能力,还有那张走到哪都引人注目的脸。如果不是那个雪夜的意外,他们的人生轨迹大概永远不会有交集。可这并不代表他傅桑乐就低人一等。他在R区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把小小的家装店经营得有声有色,怎么就不算优秀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是事实,”傅桑乐平静地看着管家,“与其急着否定我,不如试着了解我?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管家摇头开口说:“我们少爷从小接触的Omega,哪个不是名门闺秀,富家公子?趁人之危的婚姻能长久多久啊。”

      傅桑乐终于忍无可忍。这栋豪宅锦衣玉食,却像个金丝笼子,管家冷眼相待,佣人背后议论,连廖翊修的衣角都摸不着,等待没结果,不如主动出击。

      他特意记下Alpha的行程,在晚餐时分堵住了难得早归的廖翊修。

      当傅桑乐坐到餐桌对面时,廖翊修吃饭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两个月的冷落没让傅桑乐退缩,他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你话怎么这么多?”廖翊修突然放下刀叉。

      傅桑乐说:“一家人吃饭,不就是要说话么?”

      而廖翊修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扔下一句:“我不喜欢在餐桌上跟人说话。”

      后来每次用餐时,傅桑乐学会了察言观色。只要廖翊修眉头微蹙,他就会把夹到一半的菜转个弯放回自己碗里;要是Alpha放下餐具,他便立刻停止那些家长里短的闲聊。

      然后餐桌上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声响,安静得令人窒息。

      傅桑乐的温柔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却让廖翊修浑身不自在,那种专注的目光,仿佛在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不存在的人。

      廖翊修下班回来,就看见傅桑乐蜷缩在他房间门口睡着了,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给Omega的睡颜镀了层银边。

      廖翊修蹲着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傅桑乐睁开了眼。

      傅桑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着压在床上。浓烈的Alpha信息素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下意识推拒的手被轻易制住,廖翊修的犬齿抵在他后颈,激得他浑身发抖。

      “阿修……阿修……”傅桑乐刚出声尾音都变了调。

      “我说过,”廖翊修咬着他耳垂,声音又低又哑,“别那么叫我。”

      他手掌掐着Omega腰往上一提,傅桑乐就像块融化的糖似的瘫在他身下。

      傅桑乐觉得自己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地改口:“廖……翊修……”

      这三个字像是什么开关,Alpha动作突然凶狠起来,信息素浓得几乎实质化。

      “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廖翊修把他翻过来,未尽的话语淹没在交缠的呼吸里。

      傅桑乐没听清廖翊修说什么就迷迷糊糊应着,手指陷进对方后背的肌肉,在恍惚想起,这好像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廖翊修突然扣住傅桑乐的后脑,犬齿刺入Omega后颈的腺体。傅桑乐浑身一颤,手指猛地插进Alpha的发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微卷的发丝。

      这声喘息让廖翊修动作骤然停住。黑暗中,Alpha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能别叫那么浪吗?”

      “你以前……很喜欢听的。”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Alpha信息素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等一切结束已是凌晨。

      傅桑乐瘫在凌乱的被褥间,浑身都是湿漉漉的。

      Alpha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抽烟,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第二天傅桑乐浑身酸软地醒来时,床上早就没了温度。他勉强撑起身子,腰部的酸痛又让他跌回枕头里,索性闭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昏沉漫长,再睁眼时夕阳已经给房间镀了层金边。

      他迷迷糊糊揉着太阳穴,心想自己居然能睡这么久。余光瞥见窗边的人影时吓了一跳,廖翊修应该是出了门回来了的,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

      傅桑乐一时分不清是梦是醒,等Alpha转身走近,他鬼使神差地拉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他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一把环住廖翊修的腰,把脸埋进对方衬衫里闷声喊:“阿修,阿修……”

      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像只撒娇的猫。

      也许是氛围太好,也是是重新受到Alpha信息素滋养的舒适,傅桑乐那个时候完全忘了廖翊修的禁忌。

      廖翊修明显僵住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

      夕阳从背后照过来,把他们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能延伸到很多年前那个雪夜。

      廖翊修的声音响起:“说了别这么叫。”

      傅桑乐浑身上下什么都没穿,廖翊修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扯下挂在椅背上的衬衫扔过去,落在傅桑乐光裸的腿上。

      傅桑乐原本还想要条裤子,却被Alpha下一句话钉在原地:“昨晚是意外。”

      “你不要觉得这是我对你不一样的信号。”

      傅桑乐看着夕阳从廖翊修背后照进来,把他的轮廓勾勒得锋利又疏离,仿佛昨夜那个失控的Alpha只是幻觉。

      这件衬衫还带着廖翊修身上的味道,傅桑乐猜大概是廖翊修穿过的,他慢吞吞地套上,过长的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他低头系扣子时,后颈的咬痕从领口露出来,红得刺眼。

      傅桑乐听到廖翊修的话,用你在说什么话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道:“意外?”

      廖翊修绷着脸:“不然呢?”

      傅桑乐看着他,不解地道:“所以我们之前那些对你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救了我的事,我让你留在这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把你从那种地方带出来,对你不够好吗?”

      傅桑乐摇摇头,像是突然顿悟什么,看着廖翊修:“你是不是把我们那一年时间都忘了。”

      廖翊修不说话。

      傅桑乐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以来的别扭和不适终于得到解释:“原来如此,你居然忘了,忘了。”

      傅桑乐喃喃着那两个字,不理解地道:“可你怎么能忘呢?”

      廖翊修:“我为什么不能忘!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非揪着这点不放做什么?”

      傅桑乐看着廖翊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不能接受:“不,你不是阿修,不是他!”

      傅桑乐刚想转身离开,就被廖翊修一把拽回来按在墙上。Alpha的气息喷在他耳畔,每个字都像刀子往心口捅:“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我失忆了也没可能喜欢上你这种下等O,我对我自己的了解,就算和你结婚也是那时候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你还真以为你口中的阿修是什么纯情小白兔吗?”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这残忍的宣告。

      傅桑乐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火辣辣地疼。

      他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愤怒还有屈辱,傅桑乐想不到廖翊修怎么能出口这种话。

      廖翊修偏着头,左脸迅速浮起红痕,却突然低笑起来,他扣住傅桑乐发抖的手腕:“我说对了,你恼羞成怒了。”

      在傅桑乐以为自己今晚自己不会好过的时候,廖翊修只是阴沉着脸砸了房间里的一个花瓶。

      也许真的是因为事后没被及时处理,傅桑乐当晚就生病了,一开始根本没人发现,最后还是管家发现了平日里在他面前晃荡的傅桑乐很久不见人影。

      管家请来的医生给傅桑乐挂上点滴,可连续一天多的高烧还是让他神志不清。昏沉中他看见傅修趴在床边,头发支棱着,正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老婆,你哪里难受?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傅桑乐想伸手摸摸那张脸,脑海里却突然炸开廖翊修冰冷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这种下等O”,伸到半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梦境和现实像被打碎的镜子,锋利的边缘割得他生疼。

      管家给他换冰袋时听见傅桑乐在呓语,凑近才听清是反复的“阿修”。

      窗外又开始下雨,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傅桑乐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只知道属于他的傅修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后来傅桑乐大多数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再轻易出现在廖翊修面前。

      那时候其实别墅很多人都想看傅桑乐的笑话,想着这位异想天开的O究竟能坚持多久,在这里工作久了,难免也带了点捧高踩低的眼镜看人,可是跟傅桑乐相处久了,都难免会对他这个人抱有好感。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另外一个主人是这样的,还是挺不错的。

      见傅桑乐闷闷不乐,管家心里竟然觉得也不太好受,主动问傅桑乐想不想出去逛逛。

      傅桑乐摇头,诚实道:“我没什么地方好去的,我是第一次来D港。”

      那些时日,傅桑乐经常一个人待着发呆,然后偷偷地想念R区,怀念在自己那间简陋房子的时光,想也许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

      把保管得很好的结婚证拿出来,又放进去,他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结婚证上写着的廖翊修,傅桑乐抚摸着那个名字良久,廖翊修给他的时候,说一个一个。

      自从他们那日撕破脸后。

      廖翊修那段时间也会很反常地带朋友来家里,并警告傅桑乐不要把他们的关系四处宣扬,傅桑乐不再和廖翊修上一个餐桌,要么就是在厨房的工人那里蹭一点饭吃,要么就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餐桌上。

      廖翊修对这傅桑乐的态度,好似他这个人,都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入他的眼的东西。

      傅桑乐睡不着,半夜溜到花园里透气。夜风带着玫瑰的香气,他坐在秋千椅上,这个角度所有人都看不见他,透过落地窗看见客厅里灯火通明。廖翊修被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围着,水晶杯里的香槟晃出细碎的金光。有个Omega小姐正凑在Alpha耳边说什么,涂着丹蔻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碰他袖扣。

      玻璃像道无形的屏障,里外是两个世界。

      傅桑乐低头看看自己的棉质睡衣袖子,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廖翊修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那是傅桑乐从未见过的社交式微笑。

      他这才意识到,廖翊修口中所说的上等人,而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很普通的O而已。

      好像跟廖翊修沾上一点关系,都已经是犯了禁忌。

      如若还想要其他的,那好像是真的自不量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跟着廖翊修来到这里,一个没有任何位置的地方。

      傅桑乐没想到自己躲在这里,还会让人发现。

      江娣踩着高跟鞋出现,白色长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端着香槟杯,红唇微扬,指甲上的碎钻随着她整理头发的动作闪闪发亮,目光像把傅桑乐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你就是那个跟翊修结婚的omega,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江娣身上昂贵的香水味飘过来,混着香槟的甜腻,让他想起廖翊修西装上偶尔沾染的陌生香气。月光照出两人的身影,一个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模特,一个朴素得像是误入宴会的园丁。

      傅桑乐想起廖翊修的警告,不能到处宣扬他们的关系,连忙摆手:“我不是,我只是别墅的一个佣人。”

      “你真的不是吗?”

      傅桑乐摇头。

      娇纵的小姐冷哼一声:“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是,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傅桑乐有些无辜:“为什么?”

      江娣摇了摇酒杯:“你要是被抢了未婚夫你会开心地跟你的情敌握手言和吗?你问那么多干嘛?难道你就是那个O?”

      “不是,我不是。”

      傅桑乐说完那句话就仓皇逃开,躲进走廊拐角才敢喘气。他满脑子都是荒唐的念头,自己居然成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难怪廖翊修那么讨厌他,恢复记忆后那么不能接受。

      等他平复呼吸想离开时,一摸脖子才发现那条戴了多年的链子不见了。傅桑乐只好硬着头皮往回走,却在转角处听见了谈话声。

      廖翊修的声音混在其中,低沉又冷淡,傅桑乐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你的结婚对象怎么不带出来见见,藏得这么好。”

      廖翊修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好见到,小地方出来的,胆子小,免得闹笑话。”

      “对你的O好点吧,小心人家跑了。”

      廖翊修似乎嗤笑一声:“他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走。”

      “人家喜欢你,你喜欢他吗?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离婚好了,江娣可是因为你突然冒出个结婚的O到现在都不给你好脸色,到处宣扬你是个渣男。”

      廖翊修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不给就不给,傅桑乐好歹救了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廖翊修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他就想做我的Omega这么一个愿望我当然要满足他。”

      另外一个人听完之后,啧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个知恩图报的人。”

      “那江娣怎么办?人家可是跟你有十年的婚约的人,被一个莫名奇妙出现的O搅和了,是我也不会甘心。”

      廖翊修冷嗖嗖地道:“只要傅桑乐哪天主动跟我离婚,我就娶江娣。”

      说完廖翊修很快补充道:“但是你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你不知道他都把结婚证藏起来了,可宝贝了,而且他被我标记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

      最后一句透露出几分得意。

      傅桑乐呆在原地,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死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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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接档文:万人嫌受和万人迷攻 今天可能稍晚一点,接近12点左右啦,刚到家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