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德足/木耳+猪波]CUBE》崩玉

13、第 13 章

　　游戏好像就要这样结束。逃生什么的，其实是痴心妄想吧。

　　□□只是发抖。
　　他的眼睛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抱着双膝坐在穆勒身边，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没有哭过，也不曾阖眼，像在守灵。而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从他的身体里流走。

　　隔壁传来尖叫。
　　□□迷茫地抬起头。房间已经几次移动，也许隔壁就是葬送他的坟墓也不一定。
　　而现在是谁被葬送？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尽力气旋开开关。
　　他站在通风口望过去。
　　看见马林被一杆枪一样的东西钉在墙上，脚下都是淋漓的鲜血。

　　马林看见他，勉力地扯起一个笑容：“嗨，梅苏特。还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托马斯还好吗？”
　　□□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马林苍白的脸，发不出声音。
　　马林的两手一直死死抓着那根要了他性命的金属，语速快得不像话。
　　“我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可是幸好、幸好我已经走到头了，可你怎么办……梅苏特，这是你逃生的好机会，穿过这个房间，你会等到‘桥’的……我走了很多路才找到对的路，但我出不去啦……”

　　□□默默地退回来，气窗关闭。
　　他又跪到穆勒旁边，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那张年轻的、生气勃勃的、即使是死神也无法夺去他鲜活光芒的英俊的面孔。
　　□□翻开衣袖，将束在袖管里很深很深的手表摘下来。
　　是很好的表，外壳上有着某种冰冷的光泽。
　　他却毫不吝惜地高高扬起，用力地砸在地板上。
　　狭小空间里那声音格外鲜明刺耳。但巨响之后只在表面留下一点细微的裂缝。
　　□□再度将手表举起来，然后一下一下狠狠摔下去。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更用力，誓要让它粉碎。
　　他如愿了。几十下激烈撞击之后表盘碎裂，机件四射，碎片弹出去老远，一地狼藉。
　　他用手指在碎片里拨弄，然后捏起一枚细小的指针。
　　很小，但足够锋利。一端有尖锐的光芒。
　　□□拨开扫过前额的头发，用左手捏着指针在右手臂内侧最柔软的地方刺出鲜红血色。

　　他落在隔壁房间里的时候马林已经垂下头。血流了那么多，足够洗澡。马林看起来缩得更瘦小了，而他的脸庞白得几乎透明。
　　□□从马林身边爬上去。拉开气窗。确认编号。穿过通风口。
　　没有再看马林一眼。
　　就像他离开穆勒身边时一样。

　　在最后的房间里等待他的是消失很久的巴斯蒂安。
　　“你赢了。”施魏因斯泰格看着他。憔悴，虚弱，两个人都一样狼狈不堪。□□跌坐在地上，疲倦得似乎连头也抬不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个该死的立方体有什么关系？”
　　□□没有说话。他看起来随时都会死去。
　　施魏因斯泰格苦笑：“好吧，我知道这都不重要了。……好运气梅苏特。”
　　说完他就要从另一个通气口爬走。
　　□□忽然发声：“巴斯蒂安。”
　　那一个茫然地回过头来。
　　“……这个房间只要再移动一次就会到达出口了。”
　　“啊，那很好啊。”施魏因斯泰格笑一笑，“恭喜你了。”
　　“你不走？”
　　“我啊，我还不能走，我丢了重要的东西在里面……现在我要回去找他了。我的波尔蒂……”
　　他讲这话的时候没有眼泪，但总让人觉得泣不成声。

　　“桥”如期而至。
　　旋开开关之后，刺目的光线照进眼睛里。
　　□□侧过头，闭上眼，从通气口向前爬行。
　　久违的阳光照在薄薄的眼皮上，眼球滚烫似在燃烧。

　　——最后一刻，他也是这样度过的吗？

　　**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屋子里。
　　戴白色口罩的褐发男子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皱纹慈祥。
　　“欢迎回来梅苏特，你比预计多花了不少时间呢。”
　　“我花了多久？”
　　“你不知道？你忘记看手表了？”
　　“手表，坏了。”
　　“是啊，坏得完全不成样子了呢。”
　　“我可以重新回去记录一次。”
　　“没关系，核心机件都在，米洛已经把文件成功导出了。……干得好亲爱的。”

　　对方俯下身，亲吻□□的额头。
　　“我累极了。”□□无力地说。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对方取出注射器。
　　“教授。”□□叫道。
　　“不会疼的亲爱的，它会让你睡得好一点。”
　　“我会都忘记吗？”
　　“只有让你痛苦的那部分。”
　　“……谢谢您。”
　　“晚安，孩子。”

　　晚安。

　　#0
　　梅苏特•□□已经进入在这个小镇生活的第二周。上一周他成功取得毕业证书，镇子上的新朋友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以纪念本镇出现的第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毕业生。
　　今天起要开始找工作了，以后是个大人了。
　　□□这样对自己说。
　　他洗好澡，花了一点时间弄干身体和头发。
　　穿上衣服之前他对着镜子抬起右手，手臂内侧的T.M字样清晰可辨。

　　□□把自己收拾好才离开家。
　　曼努的店子依旧热闹非凡。
　　“嘿！梅苏特！来看看我找到的新伙伴！它真是个很棒的家伙！”
　　“很棒的家伙”是一只金毛寻回。
　　“它很帅吧？本来是要被训来当作导盲犬的，可是这家伙自己也看不见东西。”
　　“它看不见？”
　　“是的，不过除了这点，它真可说是完美无缺的！……呃，不过它好像不太聪明，并且以这个品种来说过分活泼，但他很亲近人！而且……”
　　“我可以认领它吗？”

　　曼努手脚麻利地帮他办好手续，直到全部完成他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各种不能置信。
　　“我以为你讨厌犬科动物，而且还是……这样活泼的大家伙。”
　　金毛在□□脚边兴奋地乱转。
　　□□摸摸他的头，眼睛里有如水的温柔。
　　“我们走吧，托马斯。”

　　我的余生，都将和你在一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