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德足/木耳+猪波]CUBE》崩玉

12、第 12 章

　　他们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气窗旋杆上，然后马林一点点放松绳子把拉姆放出去。
　　马林一边放着绳子一边寻思，绳子太细了，强韧度或许很可靠，但这玩意儿系在腰上真的会勒得人喘不过气吧。
　　于是他冲下面喊：“菲利普你还好吗？”
　　拉姆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没问题。我还可以继续向下走，绳子还有多长？”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他向下喊道：“我看最多还有十五英尺，你能估计出距离最底层还有多远吗？”
　　“不能，我猜至少还有五层楼那么高。”
　　“我拉你上来好吗？”
　　“不，你拉住绳子，我想荡过去看看可不可以碰到外壳。”
　　马林大叫：“那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了！”
　　“我想试一下，如果可以碰得到外壳，或者就可以不用等‘桥’载我们出去了。”

　　绳子崩得紧紧，勒得马林手痛。
　　“准备好了吗？我要过去了！”
　　马林将绳子在手上多绕几圈，深吸一口气。
　　“好啦！开始吧！要当心！”
　　然后他感觉到拉姆似乎是用力蹬了一下墙壁，整个人荡出去。绳子迅速斜向拉直，马林觉得手心的割裂感瞬间强烈到无法忽视。
　　拉姆荡回来。
　　“怎么样？”马林忍痛问道。
　　“没有碰到，但是我觉得我能感觉到前面有墙壁！”
　　拉姆的声音居然还是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因为激烈运动而有点喘息不匀。
　　他说：“拉好了马尔科，我想再试一次！”
　　“噢不要了！”马林哀求道，“快回来吧，我真担心你！”
　　“没关系，再来一次就好，这次我一定可以碰到外壳！”
　　“喂！”
　　马林来不及再加以阻止，拉姆已经再一次把自己甩出去。
　　这一次马林听见“当”的一声。
　　他兴奋地大叫：“干得好菲利普！！你——”

　　突如其来的震颤让马林硬生生收住要说的话。
　　这感觉很熟悉，熟悉得可怕。
　　震颤越来越清晰明显，伴随嘈杂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似乎正向着他们的方向逼过来。
　　“那是——！！”

　　——是“桥”！

　　“桥”在一个最坏的时机出现，从缝隙上方带着犀利的破空声失重般飞速下落。
　　马林发疯地向上拉着绳子，嘴里乱七八糟地大喊大叫：“回来呀！！快上来菲利普！！”
　　拉姆有一秒的沉静，然后他的声音传上来。平静如常，却仿佛来自绝望的深渊。
　　“放手吧马尔科。”
　　马林震惊得说不出话，死死拽着绳子的手心已经被切裂，鲜血淋漓。
　　绳子开始簌簌地抖动。而“桥”就要从天而降。
　　马林不敢想拉姆在做什么。但拉姆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祝你好运！”
　　马林感觉绳子另一头突然一松，他来不及撤力就整个人摔跌回来。
　　他摔在房间中央，眼睛紧紧地闭着，脑海里浮现出可怕的画面：拉姆敏捷地解开腰上缠绕的绳索，迅速坠落……坠落……坠落……
　　“桥”呼啸而至。
　　“不————————————————！！！”

　　**
　　“我想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从气窗口跳下来跪在穆勒旁边。他用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对方凌乱的头发，细声细气地解释：“下一个房间有点危险，它一定会有机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机关，但是所幸我知道它是靠声音驱动的——就是所谓声控。明白吗？”
　　穆勒的睫毛抖一抖，咧开嘴点下头去。
　　“所以，你要跟着我，在那个房间里行走的过程中，一定一定不要发出声音。”
　　“明白！”
　　□□摸一摸他的头发，扶他起来。
　　“我们走！”

　　□□紧紧握着穆勒的手，带他进入那个声控的机关房间。
　　或许是因为受伤、饥饿和脱水，穆勒走起来有点踉跄。并且□□能感觉到他在尽力不把太多体重倚在自己身上，可这样一来对方的步伐跌撞得就更加明显。
　　□□一边静悄悄地向另一个通风口移动，一边在穆勒的掌心写字。
　　-你没事吗？
　　-什么？……哦当然没事亲爱的。
　　□□回头去看他的时候发现穆勒面部的肌肉有一瞬不自然的抽搐。□□觉得穆勒的面孔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是什么地方的问题。于是他更努力地架起穆勒，让对方向他靠过来。
　　-我知道你很疲劳，坚持一下托马斯，过了这个房间就安全了。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
　　穆勒用力点一下头，然后整个人就要向前栽过去。□□吓得魂飞魄散，拼死将他抱住。

　　【他吓坏了。】
　　穆勒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吊起来。他疲倦地用手掌一下一下地在□□瘦削的脊背上抚摸，安抚这个容易受惊的甜心的情绪。
　　他们的胸膛贴合在一起。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心跳震得两个人的胸口都发疼。

　　□□花了好长时间平复心情，然后在穆勒的手心里写道：
　　-还可以坚持吗？我们就要到出口了。
　　穆勒做一个OK的手势，然后随着对方的牵引，亦步亦趋地来到通气口。
　　□□率先爬上去确认房间坐标无恙，然后退回来接穆勒……
　　他吃惊地发现穆勒整个人无声地蜷缩下去，一动不动。被阴影遮蔽了一半的面孔灰败得了无生气。
　　□□仿佛听见自己血压下降的声音。
　　他压抑着想要尖叫的欲望，迅速退到陷阱房里。他拼命地要将穆勒架起来，但穆勒细长的身体摇摇欲坠。
　　忽然，□□发现穆勒恢复了意识，他的脸上又爆发出一种光彩。
　　穆勒示意自己无碍，然后将□□从通气口推过去，自己随后跟着爬了上来。他的动作几乎又恢复了受伤之前的敏捷，这让□□宽慰许多。

　　“见鬼，被你吓死了……”
　　□□平安落地后擦着汗抱怨。他转过身：“你知道，我们——”
　　穆勒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来，□□惊恐地抢上一步接住他，顺势被带倒在地。
　　“托马斯！！托马斯！！！”
　　他用手去托穆勒无力地低垂着的头，然后他发现穆勒的眼眶里有鲜血汩汩地溢出。
　　□□只觉得耳朵里有种尖锐的声音，折磨得他头痛欲裂。

　　穆勒的嘴唇开阖几次终于发出声音，枯涩得像要滴血。
　　“我想这是我的错。差不多五年前我和我的朋友们在老家的酒馆里设计出一种虚拟游戏的模型。巴德很聪明，数理全能，而我则只有记忆力还值得一提。但……你知道，我们都不太喜欢上学，我们把时间都花在数字电玩和游戏程式上。巴德想了个绝妙的点子，而我则把它落实成程序。那类似密室逃生，不过是在一个可以移动的魔方里。……结果那一天有个陌生的家伙加入了我们的讨论，他觉得这个主意很棒，一定可以赚大钱，于是他从我们手里买走了那个创意……”
　　“住嘴！不要说了！”
　　□□抱着穆勒的头颅，压根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穆勒的身体就要在他怀里碎掉了。
　　“……相信我，即使是在巴德失踪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想起过这件事。我不知道那个虚拟的游戏程序会具现化，更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机关和陷阱……”
　　“闭嘴！闭嘴啊！”
　　穆勒握住□□冰凉的手，上气不接下气。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抱歉吓到你，可我太疼啦，走不了啦……”

　　□□浑身痉挛，只有手指仍然与穆勒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穆勒英俊的面孔有笑。早已融塌的眼球让薄薄的眼睑软弱甚至凹陷，眼角的血色让他的脸看起来理应很可怖，但那样温柔的笑容却让他最后的表情……纯洁无瑕。

　　——我爱你梅苏特……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