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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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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月单独端了粥放至陆荀面前,他客气道了谢,荷月摆摆手,荷月很是喜欢这位有礼貌的公子,白日里他在院中闲逛时不时眺望门口,她大概猜出来他在等东家回来。
她提了一嘴,公子这才在院子里看着鸡仔。
荷月觉得她从未见过谪仙般的贵人,他的出现让她心砰砰直跳,不知东家又是什么感觉?昨日里他们想来是约好赏景的,瞧着不像不熟,可两人之间……
“你总盯着姑娘看什么?”绵绵也不知她姑姑今日是如何了,眼神来回在姑娘和陆公子之间来回转。
荷月被绵绵直接说出来,面上有些尴尬,她坐到一旁。
“姑娘,不知你打算待几日?”她问陈絮。
陈絮从碗里抬起头,微微想了下见今日情形,大抵得四五日完工,城中之事已经交代完;她倒是打算在此住几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陈絮扬起眉梢:“怎么,你有事?”
荷月忙说:“你大哥这人重情义,说是明日想带绵绵去外庄看看她外婆,老人家已是有八十高龄,见一日少一日,前几日那边人也催了催。”
人之常情,陈絮也觉得理应去,可瞧着荷月这话像是没说完,她想了想反应过来立马道:“你不会也想跟着去?”话落,荷月忙不迭点头,陈絮不乐意了,这里多了一个人,他呢?总不能放她两人孤男寡女待一起吧,她倒是不介意,可人家公子若是不喜欢呢?
荷月有些心虚,瞧陈絮脸色,她小声道:“也就去两日,早去早回。”
陈絮有个冲动,她很想说她去了这些事谁做?做饭她不会,洗衣浆洗她还行的。吃饭这事她自己厚着脸皮去村民家吃几顿也不打紧,问题是……
正在吃饭的陆荀放下手中碗筷。“若是不方便,我明日便离开。”陆荀垂着眼,虚弱难得开口。这语气怎么也让陈絮感到有撵人走的意思,但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陈絮看了他一眼,离开怎么离开,马车不是被他小厮带回城里,她的马车有用,若真要离开明日她去问问谁上城,找个人捎带也不是不行,就是委屈了他。
她有此想法刚冒出来却被荷月打断。
“哎呦,不是这个意思,再者说了公子身体单未恢复怎可舟车劳顿,若是没法子我不去也成,反正我也不回去看娘家人了,顶多过年回。”她小声讲。
绵绵越听越糊涂,姑姑的娘家人又不在外庄,她在说什么?眼珠乌溜乌溜转了转,正欲开口。就瞧见姑姑不争气瞪了她一眼,绵绵有些委屈。
她不理解。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眼看事已至此,陈絮轻叹了气。“行。”
“多谢姑娘了。”荷月松了口气,眯着眼睛笑了笑。
日傍西山,余霞成绮,归鸟扑棱翅膀飞过;陈絮手捧着茶杯站在二楼处,夜空中似有几颗星星出现,她抿了口花茶,静静出神,倩影在霞光下拖得很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猝然回头。
抬眼望去,少年站在不远处,身着墨色交领锦袍,黑带束腰,将他勾勒出身形修长,羊脂白玉穗挂着,高束马尾轻轻浮动,霞光下发出淡淡的浮光。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狭长,眼尾上挑,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势。
她有一瞬失神,这人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移不开眼。
他似有察觉,嘴角微微扬起,朝她走来;陈絮心里一慌,眉头皱了起来,她刚才的样子……怕没看出来吧?手指不知觉捏紧杯子,装作不在意问:“公子,可有事?”
少年玩味一笑,对面姑娘神色一顿,眼睛慌乱不敢直视他,心里就知道他堵对了,他自小对自己样貌满意,由此可见,一副好皮囊真的比任何都有好处。
他笑说:“听闻姑娘种植玫瑰花乃滇国来,我没见过不知明日可否随姑娘一起?”
“田间道路不平且杂草丛生,公子大病初愈,应当歇歇。”陈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本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枝玉叶贵人,真要带他到田间,自己少不了分神照顾他。
“我有看起来那么虚么?”他轻笑,一双桃花潋滟的不成样子,陈絮胸口起伏,总觉得他像在勾引人,但是她不敢妄自菲薄,只记得她去看马戏时也有孔雀对人展屏。
陈絮不自然后退一步,好端端的他离自己很近,渐渐放大的容貌让她脸颊发热,只是一息,少年手搭在栏上目视远方。
陈絮轻轻吐息,她怎么有种不敢直视他的样子,甚至有些心虚,下午时的梦里场景浮现,她内心烦躁又不能显露。
他非要离自己而来,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想起明日就剩她二人,陈絮沉思片刻,“你可会烧火做饭?”
陆荀看向陈絮,见她很认真的对自己讲,少年气定神闲点了点头落下一字。“会!”
“那很好,明日你烧饭。”陈絮扬起笑容,内心松了口气,看来小瞧他了,不是个娇生惯养的。
“那既然公子早歇。”陈絮说完转身离开,门关上时,陆荀露出心虚的样子,忙跑下楼,刚好碰见荷月正在收拾碗筷,他温和道:“大姐姐,我瞧你辛苦了我来吧。”他伸手就想去拿碗,荷月诧异,却礼貌道:“哪有客人做这些杂事儿,公子去歇着便是,别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她抱着盆往灶房走去,没料到陆荀跟了上来。
他站在灶房里,安静盯着荷月,荷月被人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她轻咳一声。
“公子,怕是有事同我说吧?”荷月猜想,毕竟他虽有礼貌却疏远,他屈尊降贵客气,要是猜的没错,公子脸皮薄不好说什么,得她先开口。陆荀行了一礼,吓得荷月一愣一愣,她无措抓着身上衣裙,眼睛看着他。
陆荀才道:“可否教我做些饭菜,我支付酬金。”说的诚恳,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荷月回过神,原来是这事,她接着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家嫂子在镇上饭馆里做厨娘,这几日她家儿媳生了孙子回家,我同她说过了,公子跟东家的饭有着落,再者说像你们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何劳吃苦。”
她拿过想要递回,陆荀没接。
他为难:“我在你们东家面前夸下海口,总不能打脸吧。”
还有这事?荷月忍住笑,任是坚持:“行,我教公子,这钱我不能收。”
“理当收下,大姐姐出门总少不了打点些。”陆荀诚恳道。
荷月不再坚持,自身开始同淘米教起,原本她做个示范,哪曾想公子要身为,荷月没阻拦;她道:“菜洗净放砧板上切,切记不要切到手,拿刀的手要距离,对的。”
“公子明日烧鱼时记得莫要放辣,姑娘不喜,鱼里放些糖,就是这个陶罐。”荷月抱来调味罐子摆放在看得见的地方,叮嘱了几句,陆荀专注的神情,看着炒好的两个菜,荷月夹了一筷子点头。
“不错,公子只需按这几个方法来便好,烧菜不麻烦就是繁琐些。”
“今日多谢大姐姐了。”陆荀诚恳,荷月忙表示没什么,见他离开。
“公子,银子……”忘拿了。
“大姐姐收下便是,不然我过意不去。”走到门口的人转身说道,荷月才道:“多谢公子。”
夜色已是浓重,稀稀点点的灯笼摇晃,陆荀拿过香膏洗手,却闻见茉莉花香,今日一人回来时沾染的茉莉花香似乎还萦绕在他的鼻尖。
清晨,绵绵一行人离开,陈絮站在院子里瞧见陆荀还没下来,她留了张纸,喊孟冬去了田间。
今日她找人挖了水渠,弄些水车,到时灌溉也方便些,村妇见她而来,客气喊了喊;在田间里忙碌,闲暇时围坐一起,谈着闲话家常。
陈絮喝着茶水,坐在椅子上,听到冯家婶婶讲道。
“镇上可出了件不得了的事,赵家公子与教书先生女儿心生爱慕不曾想那公子已有婚约在身,赵家去王家退婚,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不知怎的,教书先生把女儿许配给了别人家。我听说赵家与王家不肯退婚,娶叶家女儿是不可能了,但是做妾有的谈,读书人心气高啊,当即就不要了。”
“此事没得假,千真万确,镇上都传遍了,你说说看,名声不就是毁了,可惜了叶家姑娘。”
陈絮听完内心波澜不惊,几人说着见陈絮也在听,难免问道:“陈老板,你可听闻此事?”毕竟她从城里来,消息也灵通。
陈絮摇摇头,“并未。”
几人又聊了其他的,临近晌午时,陈絮听到有人喊自己,便见海掌柜到来。
“东家,我把钱带来了。”
“嗯。”日头灼热,热得她浑身冒汗她解开帘子,来到路边,做工的人拿出带的饭菜可是问她,陈絮拒绝才想起家中还有一个人。
看了一眼海掌柜,海掌柜笑咪咪道:“来时路上吃过了,东家不必想……”
“没问你。”陈絮淡声开口。
坐着海掌柜的马车,回到家见送饭的婶子她笑的眉开眼笑。
“陈老板,你屋里的郎君不丑嘞,是不是谪仙下凡啊。”
陈絮一噎,她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