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系统抢业绩》铃禾

16、进寻机观

　　长命锁在空中左右摇摆，坠着的三个铃铛也晃荡着，一如既往的悦耳，但明显不如从前响亮。
　　仔细端详，便能发现正面数第一个铃铛的异样，球形外表下方的开口炸开了，痕迹是凸出来的，显然不是外部力量造成的，而是源自内部。
　　透过那道愈发大的口子朝里看，内里只有不详的黑，仿佛被什么东西污染了，余下两个完好的铃铛并没有这样，可见并非是光线不足的原因。
　　原本该在里头撞击外壁的金属丸，此刻也不知所踪……

　　徐素半靠在床上，将手里的长命锁举至眼前，探究地看着。
　　此物是顾先生在她取名那日托人送来的，来人是个生面孔，大概只是受人所托，拿钱办事的。
　　当年爹娘收到东西时还特意问了，顾先生还有没有说什么，那人只是茫然地摇头，只说顾先生急着出门，便写信拜托他送来了。

　　如今这东西似乎才真正发挥了它的作用……
　　那日卢钰蓉疑惑铃铛的事，为了不让她担心，徐素只好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事后才自己琢磨起来，一琢磨就到了今日，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原理。
　　她本想私下直接去找顾先生问问，却被告知顾先生至今未归，这条线索便也中断了。

　　当日在欺识阵中，她分明感觉自己已经死透了，却又突然活蹦乱跳地能和陆书琴大战三百回合了。
　　其中定有蹊跷，徐素最清楚连系统都没有的自己，是没有这本事的。
　　结合那天的铃铛响声，只能是和这长命锁相关。

　　可是……
　　徐素皱起眉头。
　　顾先生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就是个卜卦人而已，顶天了也就是卦象很灵的卜卦人。
　　就算说他能提前规避灾祸，逢凶化吉，她都能勉强相信。
　　但要说他能把死人都给救活了……徐素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其中必然还有其他因素。

　　欺识阵、齐源神志不清、躲避魔女、重伤、死亡再到复活。
　　徐素反复回想那天事情经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迫切地想要知道触发长命锁的关窍，才能在下一次遇险中用上。

　　屋内外的仆人早已被徐素撤走了，此时她的世界，仿佛只剩眼前晃动着的长命锁。
　　另外两个铃铛大小适宜的开口中，照旧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
　　只有第一个如今寂然无声，瞧着有几分可怜。

　　倏地，徐素从床上跳了起来。
　　声音！那天她用齐源的拂尘须堵铃铛了！

　　齐源是刚学成的除魔人，顾先生虽未明说，但以他的水平，肯定也是除魔人，不过修习方向不同罢了。
　　同源而不同道，难道是两者结合后放大了效果？

　　越想越有道理，徐素喜笑颜开，美滋滋地想：
　　既然连齐源这种原著提都没提的除魔人，都可以达成这种效果，那之后她等抱上男主大腿了，用他的肯定也可以。
　　现在铃铛还剩两个，再算上她自己本来就有的一条命，她岂不是还有三次复活的机会？
　　三条命哎！这个任务还完成不了，她回去直接申请退休算了。

　　一想到任务奖励唾手可得，徐素就兴奋得想尖叫，但在徐府内尖叫会引起恐慌的……
　　她只能扑上床滚上几圈，以表达自己的开心。

　　不论卢钰蓉再如何舍不得，想尽可能多留徐素几日，分别的日子还是来了。
　　这天卢钰蓉和徐望竹的妆容都浓了些，连徐望钦都好好收拾了一番自个，前来送行。
　　一家人连同燕寻机吃过早膳，便送师徒二人出府了。

　　“素素，学不会也别勉强自己，大不了就回来啊，娘亲养你一辈子。”卢钰蓉边说，边又往徐素的包裹塞了一沓银票，显然面额不小。
　　徐素哭笑不得：“娘亲可别再塞了，包裹都要撑坏了。”
　　话一出口，徐素生怕卢钰蓉下一步就是，再给她拿出个包裹，便急忙走到徐望竹和徐望钦跟前，笑道：“大姐，二哥。”

　　望着几乎没离开过家的小妹，徐望竹红着眼睛叮嘱她：“小妹一个人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把身子熬坏了。”
　　“大姐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呀，”徐素不想气氛这么沉重，指指卢钰蓉和徐望竹，同款浓妆都遮不住的肿眼睛，接着调笑道，“记得找几个熟鸡蛋敷下眼睛，要是怕浪费呀，用完给我二哥吃去，他最喜欢吃熟鸡蛋了。”

　　后面几句虽说声音压低了点，但显然只是做做样子，一字不差地全进了徐望钦的耳朵。
　　徐望钦本来还挺伤感的，一番话把他快要发作的眼泪堵了回去，笑骂她：“拐着弯说二哥是猪啊，那你是什么？猪的妹妹？”
　　听着兄妹俩常有的拌嘴，徐望竹和卢钰蓉对视一眼，破涕为笑，这两人就会耍宝。

　　空气终于不再那么凝重，徐素也自在多了，正式告别：
　　“不用担心我的，反正每月月末都会回来，到时候给你们表演学的术法啊。”
　　这话可让徐望钦逮着机会了，怼她报仇：“可别到时候学艺不精，把我们家宅子都炸了。”
　　徐素佯怒瞪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许久，燕寻机还能看到，徐家三人在门口张望着。
　　住在徐府这几日，他算是对江城首富挥金如土的生活深有体会，况且徐素在家里明显是极为受宠的，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此一对比，倒显得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寻机观，实在是有些寒酸。
　　他也有几分理解，卢钰蓉不愿徐素上山的心情了。

　　这几日，他在徐府住得胆战心惊，生怕好不容易看上的好苗子反悔了。
　　思忖再三，燕寻机还是决定先给这颗好苗子先透个底，让她到时不要太过失望。
　　“徒弟啊，等去了山上……生活条件肯定比不上在你家中，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徐素笑着点头：“放心吧，师父，我不怕学术法苦的。”

　　看着远处越来越模糊的徐家人，徐素下定决心。
　　再苦她也会学下去的，不仅是为了她自己的任务，也为了徐家不要再经历一次无人可求的局面了……起码在她还在的时候不要。

　　车轮轱辘轱辘地滚动着，在这个宜远行的日子里，载着师徒二人离开了江城。
　　窗外熟悉的景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些日子才见过的花草树木……

　　恍惚间，徐素有些好笑，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卢钰蓉送她走的那天。
　　同样的路，同样的目的地，甚至车上同样是防着她逃跑的人。
　　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惶惑不安，不知徐府困局如何可破，也害怕自己白搭条命进去。
　　但要说最害怕的，是本可以救下的人，因为她的决策出错而丢了性命。

　　不过眼下……
　　或许因为今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天，车外的绣球花较那日开得更艳了，在徐徐微风中摇曳着。
　　徐家人都好好活着，没有后遗症，更没有缺胳膊少腿。
　　冬芝回了娘亲身边，同乘的人换成了寻机道长，她还阴差阳错地拜他为师了。
　　这样算下来，认错男主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往好处看，起码又得了点线索。
　　实在不行，反正她知道十五岁的男主会去哪里，到时候再蹲守他去。

　　这样想着，徐素简直和外头的绣球花共感了，心情也在风中摇曳起来。
　　摇着摇着……徐素都忘了自己是九岁小孩的身体，精力不比成年人。
　　没能嘚瑟多久，她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燕寻机唤醒了她。
　　徐素睡眼朦胧，眨了好几下眼，这才清醒过来，跟着燕寻机下了马车。
　　一下去就被眼前看不见尽头的阶梯惊到了。

　　寻机观位于遇松山的山巅，因而终年烟雾缭绕，仿若身处于仙境，今日也不例外。
　　烟雾弥漫过山顶的长生松，又盖住裸露的台阶，随后裹携着草木香消散在师徒二人身前。
　　所以徐素眼中的阶梯看不到尽头，一部分原因是真的很长，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再往后就隐没在雾中了。

　　她早就听说寻机观十分难找，据成功找到的人透露，只有心中虔诚之人，才能踏足寻机观，倘若没找到，那便是自个心不诚。
　　对于这个传闻，徐素原本是半信半疑的，可如今看着这样长的台阶她不得不信了…
　　连她这个做徒弟的，也不见得能心诚到这个地步啊！

　　正当她已经认命，迈腿开爬时，燕寻机发话了，疑惑地看她：“徒儿，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要爬吗？师父。”徐素看上去比他更疑惑。
　　燕寻机大笑，随后嫌弃地看了眼台阶：“爬这玩意做什么！这是用来考验外人的。”
　　话毕，燕寻机双手结印。

　　霎时间，罡风大作，力道之大，仿似要将浓雾吹散一般，脚下浮起一图案繁复的阵法。
　　四周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对于阵中二人却毫无影响。

　　燕寻机带着徐素，抬脚踏入阵中心。
　　眼前一花，二人就出现在了寻机观中。
　　观内并不像燕寻机表现的那般拿不出手，规模很大，显然是按钻研之道分的，殿宇内传来的声响气息均不相同，有习武的、有练习速度的、有炼丹的……
　　道长们并非外界传的那样玄乎，众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有的还使着术法赶路。

　　一个除魔人的世界，就这样突兀地摊在徐素面前。
　　徐素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她第一个就要学那个不用爬楼梯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