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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选择与结局 ...

  •   劳伦斯飞速跑过魔法部那尊“魔法即强权”的黑色塑像,大厅尽头的金色大门就在眼前。其他一些食死徒同事如同落沙分开,有的在几秒之后幻影显形,目的地大概是霍格沃茨,有的跟他一起留在魔法部光线昏暗的大厅。周围环绕着令人不安的寂静,几张宣传麻瓜及其血统危害的传单散落下来。安娜·弥尔顿走到他旁边。

      “他也没有叫你,是不是?”

      劳伦斯烦躁地在自己的交通司制服上随手擦擦魔杖。他想说:显而易见。但他实际说出来的是:

      “既然他想让我们打这儿,那就做。”他往身后看了一眼,兰道夫·亚克斯利和其他一些同事也留在了这里,“可能他对我们有自己的打算——牵制傲罗或者别的什么。”

      “神秘事务司?”有个同事不确定地开口,“预言司?”

      “卢修斯就是因为丢了某个预言球才进过一段时间阿兹卡班。”有人附和,“预言司。”

      劳伦斯心情如烧炭,他想去霍格沃茨,那里是打击哈利·波特及其追随者的主战场;所有的胜负只取决于那一所古老学校和其中的抵抗:没有哈利·波特,什么也不是——牵制傲罗和魔法部官员在这位急功近利者眼中意味着被当成廉价消耗品。他的手指隔着长袍的衣袖附上那个一年前才被烙上的印记,新鲜,可能太新鲜了,所以他被扔进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战场。他深吸一口气,捂着太阳穴压下心中的焦躁,一挥魔杖打开升降梯的金色栅栏门。行吧。他说,那就这么做。

      *

      他是在得到邓布利多的死讯后才决定加入食死徒的。道格拉斯听说这件事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他们坐在博福林咖啡馆脏兮兮的桌边,在新一代中还算资深的食死徒把玩着魔杖哈哈大笑、咳嗽不止:你还是这么——怎么说?怕输?算了,我们斯莱特林吧!我们斯莱特林。最终收获劳伦斯阴郁的注视。

      “我们早有联络和合作。”劳伦斯摊开手,指指自己袍子上代表管理层的银色镶嵌纹路:他把自己看不惯的老上司的行踪告知了道格拉斯,恰好他们正为这位老人的立场苦恼,就这样,一拍即合。食死徒做掉老上司后,劳伦斯搬进了他的办公室。虽然并没有烙印,不过他是个从各种方面都愿意配合食死徒行动的好内应,借着交通司的便利和他自己的私心,也在他们眼中有了个不错的印象。

      也许只除了麻瓜出身检查时他私下想办法把对自己父亲的检查往后拖延,最后让这个麻瓜出身的巫师逃到国外。头发稀稀拉拉的小老头眼眶湿润求儿子跟自己一起走,被早一年嗅到风声而和他划清界限的劳伦斯冷漠拒绝: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指身上挂着的荣誉勋章——他现在不能被说是小人物啦。

      事情当然不好糊弄,魔法部里伦考恩之类的巫师惯会靠举报别人上位。不过劳伦斯耸耸肩,用一团绕来绕去的家谱和不知从哪个官方文件里翻出的记录档案,硬是把逃跑的父亲和早就不知所踪的母亲渲染成了一个混血和一个古老纯血家族的远亲,又对着来执行检查的官员隐晦提上几句自己协助的谋杀案和本人对各类巫师家谱的熟悉,威胁示好,软硬兼备,终于给他混了过去,顺便攀附上那个古老纯血家族的远房亲戚关系,最后在斯克林杰-辛克尼斯政府更加如鱼得水起来。弗利在审查部做小领导,听说这事来找他,惊讶道:你上学时不告诉我们呢——我有个表姐和你妈妈有亲戚关系。劳伦斯微露笑容,不提亲戚,话题转向魔法部其余事务。

      “好好好,行行行。”道格拉斯不在乎地说,喝了口可乐——麻瓜甜水。他脸上除了小时候玩飞天扫帚留下的那道疤又多了好几条伤痕,反抗者怒火的实质,被他当作有趣的记录保留。他有时摸其中一条伤痕,便对劳伦斯绘声绘色地讲起被折磨者挣扎惨叫的模样,被不留情地评价为像杀野猪还被拱了。道格拉斯不说话,抚摸魔杖,劳伦斯猜测他真的在想濒死的野猪叫起来多大声。

      “好了,其实你还不错。我们最近多了不少人呢,我会把这事告诉罗道夫斯和伯斯德他们的。”道格拉斯最后总结。于是劳伦斯不久得偿所愿。他偶尔走在魔法部走廊上,假装要看手表,然后把袖子稍稍撩起来,这就能引得不少人对他投来惊恐但讨好的注视。

      劳伦斯感到高兴。

      现在他不太高兴;升降梯震颤着停住,他和弥尔顿走出门时顺手打出几个魔咒,明显连铁甲咒都使不好的几个魔法部官员一句话没有就被丢出去。他心中发出一声嗤笑:傻瓜笨蛋!有那么一两个稍微懂得一些决斗技巧的巫师钻出来,三两回击剑似的无声决斗与魔杖挥舞间又纸人似的倒下。钻心剜骨无必要,阿瓦达索命太耗精力,夺魂咒还得分心操控别人;劳伦斯又甩出几个魔咒,剥皮溶骨、蝙蝠精咒、霹雳爆炸,甚至四分五裂——甚至不需要不可饶恕咒。毫无障碍!毫无困难!他感觉心里有个怪物在尖叫。

      神秘事务司近在眼前,环形房间旋转着不肯告诉他它们的秘密;他和同事本打算以记号找寻,却不想半路杀出雷蒙德·埃弗里,环形房间扭曲变形,门上印记消失殆尽。嗖嗖几个魔咒如利箭飞过,他意识到眼前人不好对付。他从上学时就讨厌埃弗里,不针对他,针对所有有如下任何特质的人:纯血,出身高贵,顺风顺水,级长,差一点成为Head Boy,完美婚姻,该死的爱情。上班以后他还能在交通司听到不少这对夫妻的传闻,坚不可摧同时圆滑至极的两颗食死徒眼中钉。

      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劳伦斯不遗余力找着各种能刺激他的词句,不顾絮絮叨叨说话可能成为决斗的大忌。上挑、下摆、旋转后接刺击,咒语翻飞魔杖打击,地面轻微发烫,手肘传来撕裂伤痛;同事偷袭不成被打进大脑厅,自己分心之下也被缴械咒正面击中,劳伦斯死死扒住门框以求不被身后发出轰然巨响的行星吞没时不合时宜地想到,简直是黑色幽默。*

      “我的妻子不姓埃弗里,她姓罗齐尔——”

      手指被碾压痛苦之下不得不放手、该死!他真恨自己上学时没对着他们把该骂的话全骂出来,以至于他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阴沉寡言爱聊天气的无聊人士,黑魔法研究小组的成员视他阴郁的诅咒研究者,梅林知道他——

      骨骼传来被挤压碾碎的声音,行星的炽热风带吞没他的理智。

      *

      战后对食死徒的审判工作从一周前正式开始,达米安·霍尔特和各位法律执行司的同僚忙得不可开交。贝奥沃夫?埃弗里百忙之中跟好友聚头,甚至悄悄提及他忙来忙去报告好像写得不算太完美,差点被现行临时魔法部长金斯莱听到,两个年轻傲罗在部长转过脑袋前赶紧分开,抱着文件往各处跑。几只紫色魔法部文件纸飞机跟着贝奥沃夫一起消失在走道尽头,另一些跟着达米安飞入升降梯。升降梯里有三个人,两个是法律执行司的同事,中间有个人戴着手铐,丝丝缕缕的黑发垂落下来,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他也不看别人。在升降梯移动下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前,这个空间里回荡着犯人的呼吸声。

      升降梯到了站。达米安和几位同僚一起踏入点着火把的石廊。这时他研读完文件,确认了报告的规范完整和详实,才注意到两位同僚都是他熟悉的人,而他刚刚甚至没打招呼。

      “噢,嗨。抱歉。”达米安有些尴尬,“你们为什么不叫我?”

      “你看上去忙得要命。”其中一个说,“迟早淹死在文件里。”

      “好了,别调侃我们的‘文书’霍尔特先生。”另一个表情轻松,“来帮我们送文件?”

      他们走下通往法庭的楼梯,走到法庭门外。这时犯人突然动了动,抬起头来,立刻被身后两个傲罗抓住肩膀;但他只是偏过头,让头发不再遮挡他的视线。达米安让神经紧绷的同僚放轻松:他连魔杖都没有。就在这时,劳伦斯·罗尔夫想,自己有多少次离他这么近?学校里不过廖廖,进入魔法部后更少。分属不同部门,选择不同道路。

      他不意外。只是在凤凰社反抗时期他听说达米安和朋友从魔法部消失,于是请了假,幻影移形遍近来知道的所有食死徒谋杀发生地。郊区,山谷,废弃煤矿,有欣克庞克出没的沼地。

      在石楠丛生的荒野地上他嗅到冷风带来铁锈味,确信自己就是看到被折磨扭曲不成人形的尸体也能一眼认出那是谁。如果他死了。劳伦斯在麻瓜村庄的教堂边坟地默然思索。他可以把他埋掉,留一角棺材缝隙……不做显眼的标记,只在每年?不、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来献花……直到他自己也死掉,棺材可以相对。

      但他最终一无所获。后来反抗活动继续,道格拉斯带来达米安没死的消息。啊。他下意识失望,回头扔掉办公室抽屉里铁丝缠包的新鲜橘子花束。几张褪色糖纸折花滚落,一罐从不开封的滋滋蜂蜜糖摆在桌角。

      “你不认识我吗?”

      劳伦斯在达米安帮其他两位法律执行司成员检查他的手铐时突然笑起来问他。棕发傲罗直起身,紫丁香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困惑,劳伦斯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你当然不会认识我。他心想……不是吗?

      “我认识你。”

      另一个声音从审判厅门口传来,所有人一起抬头望去,法律执行司威森加摩机构官员克莉丝汀一身庄重长袍站在那里,手中抱着不下一份的档案。她向劳伦斯走来,不需要抽出文件纸就信口念出:

      “劳伦斯.罗尔夫,毕业于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1997年加入食死徒,但在此之前已与食死徒组织有所勾结。出卖机密消息和泄露魔法部成员行踪、多次协助谋杀——”她最后驻步于劳伦斯身前,昂起头看着他,提高声调,“别问我的丈夫认不认识你,所有法律执行司的同僚和食死徒受害者都认识你。”

      劳伦斯嘴唇蠕动着,最后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达米安在看到妻子时神情温柔下来,走过去帮她理了理发鬓,对其他两位同僚点头示意。于是他们把劳伦斯往前押去。

      看看!看看!他恍惚地想。不知道我的我爱的人!好几秒中他都看着我……那是他的妻子,互相爱慕,幸福美满——我占有不过他的短暂数秒,而他和她还有漫长的一生要度过?……梅林啊!我一无所有了!

      他被推进审判厅,灯光照下,陪审团和威森加摩官员林立如暴雨。他颤抖着坐上属于犯人的椅子,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和心中盘旋的念头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浸透他童年的雨中。那时他还不会防水咒,没有魔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巫师;母亲突然不知所踪,父亲还在魔法部加班,附近没有什么好邻居。他不知所措,在墙角淋到半夜。冷雨浇进骨头,他趴在玻璃上感受到手心的冰凉。谁都好。他牙齿打颤。求你让我进去!

      “我求你们判我死刑。”他低声说。

      *

      阿兹卡班不再用摄魂怪了,所以当一个被判终身监禁的犯人遭遇摄魂怪之吻的消息传来时,巫师们都有些惊讶。

      那里诞生这种东西不意外吧?一位魔法部官员收起报纸时简单地评价。他的办公室在下雨,他挥舞魔杖念云咒撤回,潮湿的气息就此消失。

      他们怎么处理他?同事问。

      没有办法。他随口答。只好让他死了。

      ——END!感谢你的阅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选择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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