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陻

1、茧

　　东京的雨总是带着咸涩的海风气息。
　　夏油杰站在盘星教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咒文。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袈裟的纹路，那是五条悟三年前送他的生日礼物，绣着六眼图腾的黑色袈裟。
　　“教主，该服药了。”菅田真奈美捧着药盘走进来，声音像被雨淋湿的蝴蝶。
　　夏油杰没有回头，视线仍停留在窗外的雨幕中。
　　药盘里的玻璃小瓶折射着冷光，里面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紫色。
　　“把药放下。”他说，嗓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真奈美犹豫了一下，将药盘放在茶几上，退了出去。
　　夏油杰盯着那瓶药，忽然想起高专时期五条悟总爱往他咖啡里加糖，说是要中和他身上的苦味。
　　苦涩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他抓起药瓶，仰头一饮而尽。熟悉的灼烧感顺着食道蔓延，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玻璃窗外的雨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看见十六岁的五条悟站在雨里，银发被淋得透湿，正朝他张开双臂。
　　“杰……”
　　幻觉中的声音穿透雨声，夏油杰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
　　药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自从叛逃以来，这样的幻觉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雨天。
　　“杰，你在害怕什么？”幻觉中的五条悟蹲下来，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夏油杰别过脸，却看见对方手腕内侧的旧伤疤，那是他们在星浆体任务中，五条悟为保护他被伏黑甚尔划伤的。
　　“别碰我。”他低吼，声音在颤抖。幻觉中的五条悟忽然笑了，笑容像破碎的玻璃：“杰，你在害怕自己，还是在害怕我？”
　　夏油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教主室的地毯上，真奈美正焦急地摇晃他的肩膀。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碎裂的药瓶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教主，您又发病了...”真奈美欲言又止，手指悬在他额前不敢落下。
　　夏油杰坐起身，推开她的手：“我没事。”他摸向腰间的咒骸匕首，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
　　“把这里收拾干净。”他站起身，袈裟上沾着药渍和灰尘。
　　真奈美默默点头，开始捡拾碎片。夏油杰走到窗前，望着月光下的庭院。
　　远处的樱花树在风中摇曳，花瓣像雪一样飘落。
　　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春天，五条悟在樱花树下对他说：“杰，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吧？”当时的阳光穿过樱花落在五条悟的银发上，像撒了一层金粉。
　　夏油杰记得自己笑着点头，却没看见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阴影。
　　“永远...”夏油杰呢喃，指尖抚过玻璃上的雨痕。月光下，他的影子在地面上蔓延，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