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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年生死两茫茫(小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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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剔透的,带着些莫名的眷意的阳光从男人的修长白皙的指节苍劲中滑过,男人那双泛着金色的瞳孔邪魅的不可思议。
这,该是山字经大成了吧。
男人就这么,微微的,带着些孩子气的笑了,静好如夏日的那些洁白的莲花。金色被那些浓墨重彩的黑隐去。手中折扇微扬,好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
那些染上了极是浅的桃色的,如刀削般的薄唇微微张合,那似是而非的两个字不清不楚。
……崖余
男人口中的名字带着千回百转的缱卷。
不是所有的,所有的结束都是意味着会有下一段的开始,他和他之间,缠绕着那些不完整的圆,一个一个,扣得那么死。
男人笑的很真,不是那些带着面具的,可是说是完美的笑靥。院子是空旷的寂寥,却平白的暖了那半地的残红。那些有些微醺的容颜几许恍惚。
是的吧,他终于达到了顶峰,那么,明日的那场决战,决战,就该是,他们的结局了吧。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方应看毕竟不是天下第七,他的成功,他的失败注定是不可能是那般默默无闻的,连生,连死,都如是。他的生,他的死,不可能那么卑微的,求人。
从不求人。
那场决战的地方是折虹峰,那曾经是他的胜利的地方,他的义父死去的地方。
就算是,失败,死亡,那么,方应看也要自己选择结局,更何况,他还不一定会败不是。他有任氏双雄,还有八大刀王,连雷媚,那个背叛过那么多人的女人,也是在他这一边的。
他的武功已经大成,这世间,还有谁是敌手?
就算是,他的六扇门都金风细雨楼和象鼻塔的帮助,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又怎么输的了,怎么输的起。
就算是,没有他的野心,他的颠覆,他的引金兵南下。他和他,注定是对立的不是。方应看从来要做的不是英雄。
那场决战的声势浩大不亚于四年前的那场千里追杀。可是,又是那么渺小,金兵的铁骑已然南下,直指汴京。
成崖余几是要笑了出来,就算是他方应看良心发现或是野心滔天扳倒了蔡京又如何。至少,蔡京是要保那一方安宁,而他方应看,注定是要滔滔乱世的。
世叔在蔡京倒后便告老还乡了,似是看淡了这俗尘一世。权利是要平衡的,蔡京一倒,皇帝势必是容不下他的。
纵然是良臣又如何呢。皇室子弟尚且容不下彼此,又怎么留得下那些权谋算计俱是鼎盛的大人物们。
清晨的折虹峰是美丽的,那些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环绕着的那些白色的雾气,一点一点氤氲开,很是惑人。一路上山的人都是沉默的,安静的,不说话。
这一去,生死难料。亦或者说,九死一生更为准确。
有的时候,安静反而更过于可怕。冷凌弃抱着剑,那剑很是斑驳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的大师兄。
世叔走后,大师兄更加冷了。说是无情倒是一点没错。那些担子,压在他身上。其实,大师兄也不过二十五岁罢了。
若说是英雄当是出少年的。可是那些英雄的重担,又有多少人明白。
追命难得的没有嬉笑,江湖沉浮了很久,被世叔引入门下的时候已经不小了。将近不惑的年纪,更是明白这一战的重要。
只是,有些纠缠他分明是看的明白。或许真的是,自在门中不得自在吧。
一行人上了那折虹峰的时候,六分半堂和有桥的人已经到了。方应看难得的重新穿了一身白衣,有些张扬的颜色却更是分明。眸底隐隐的金色浮动,王小石知道他还是炼成了山字经。不知道,同样学到的伤心小箭,到底谁更加厉害呢。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红袖碰上了不应,两败俱伤的下场,却不知,血河遇到了挽留,又是怎么样子的结局。
对立面的一行人,有那么两个人执意的没有看向对方。都清楚自己,也都知道那么爱着,恨着。或许,是没有恨的,只是那些爱,也模糊不堪。
他和他,终究不能为了爱而放弃一切。他们,本不就是那样子的人。
其实,也不过是,那么带着认真的,惨烈的,隐忍的,相爱了。又如何呢?
又如何呢?
风涌起,那些飞扬的衣袂决绝。所有的人心照不宣的,将他们两个人留给了彼此。如果注定他们是对立的,那么是不是,他们的结局,也只能由对方决定。
就像王小石执意要为苏梦枕和白愁飞报仇,对上了雷媚。
依旧是没有动,只是渐渐的,成崖余那双好看的,沉静的眸子对上了方应看的,执意却很亮的眸子。似是,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他了。
就算是朝堂上的相见,也不过是,擦肩而过呢。
水色的唇动了动,方应看看着那片线条分明的唇,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剑泛起血色,是不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他都是在用剑。
他不是神抢血剑方小侯么?为什么,在他的面前,他到底不用那乌日神枪。
剑势很快,带着那些刺破了空气发出的鸣声。还有的,是那些破空而出的明器。剑势略顿了顿,又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前,眸底隐隐的金色,方应看甚至还能闲暇的弹出几指,解了那八大刀王的劣势。
成崖余长袖微舞,指尖变幻,逼的那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带着些狠意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四周的打斗似乎不管他们的事,似乎忘记了,那些打斗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而起的。
阳光渐渐透过了云雾,很是暖人的,又很是带着倦意的,似是要催人懒,忘了那些纷扰,忘了那些功名利禄。
后来成崖余想过,如果时间停在了这个时候,多好。
却,还是不能够。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或许能够胜十个普通武夫,却敌不了几十个,或者说上百个的匹夫。再厉害的人也会疲倦。那八大刀王只剩下了孟空空与兰兆容。任氏二人也几乎是要竭了力。冷血那不要命的打法无疑增添了累累伤痕。
追命的神色渐渐沉重,铁手的眼中也有了不少倦色。
王小石到底是杀了雷媚。纵然雷媚剑术精湛,对上王小石,却也没几分胜算。更何况,这次的她,根本不能,也没有机会偷袭。
方应看的剑势刹那间爆空而涨,成崖余也是凝眸,突如其来的杀意激的那四周的人纷纷停了手,看着,这两个,便该是朋友的,却又是相爱的人的厮杀。
方应看的剑终于破了那些明器,却被一枚石子挡住了。王小石的石子,带了伤心小箭的势和自在门的独特手法。
金色渐戾,方应看挥指而出,王小石应的却是严肃。一刹那的失神,明器却过了那剑,打中了那人。
仿佛是没有知觉的,方应看对上了王小石。成崖余却罢了手。
不想还是不愿,却是,不清楚啊。
他们之间,到底走到了这一步。
发丝渐乱,似是狼狈的,可是,又是那么气概万丈。
成崖余看着方应看和王小石双双罢了手。
有些伤痕出现在了看不到的地方。氤氲开猩红的大地斑驳残缺。
方应看突然的大笑。
绛色的唇动了动,成崖余一刹那的失神。方应看大笑着,纵身而下。他到底是,走了那个被他逼死的义父的路。
墨色的肆意迷乱飞扬的发丝,织成一个网,一座城。方应看就这么把自己捆绑,不留半点痕迹。
又怎么能够不留呢,至少,在一个人的心里啊。
十年了呢。从初见,到现在,十年了啊。
成崖余突然间笑的认真。真好,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世叔担心的事,该不会发生了吧。少商已经在杭州重建了金风细雨楼。赵氏一族,到底是保住了。
应该是,高兴的吧。多好,他们在三年前就已经陌路了不是。就已经,断了那些本就不该发生的不是。
也不过是,再没有人,白衣翩翩红衣灼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