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标本箱》池暮暮

6、甜点师的恋爱物语

　　林糖站在甜品店的玻璃柜台前，盯着里面精致的马卡龙发呆。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家店应聘，店长说让她先试做一款甜品。
　　她深吸一口气，系上围裙。面粉、糖霜、黄油、鸡蛋，这些熟悉的材料让她稍稍安心。她最拿手的是法式千层酥，层层叠叠的酥皮要反复折叠六次，每一层都要均匀涂抹黄油，温度控制要恰到好处。
　　正当她专注地揉面时，店门被推开，风铃叮咚作响。
　　"欢迎光临。"她下意识抬头，却愣住了。
　　来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高定西装，衬得肩线笔直。他的眉眼生得极好，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得不像话。
　　他径直走向柜台，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点了点："要一个草莓慕斯。"
　　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音色。
　　林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好的，请稍等。"
　　她转身去取蛋糕，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是、是的。"她手一抖，差点把蛋糕摔了。
　　"小心。"他伸手扶住托盘，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一瞬间，林糖感觉被烫到似的，耳根都红了。
　　"谢谢。"她小声说，把蛋糕装好递给他。
　　他接过蛋糕，却没有立刻离开："你身上有面粉。"
　　"啊？"林糖愣了一下。
　　他忽然倾身靠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下一抹面粉："这里。"
　　林糖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我叫顾言。"他直起身，唇角微扬，"以后常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糖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想这个人真是......太犯规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顾言走出店门后，看着指尖那抹面粉，轻轻舔了一下。甜腻的糖霜味道在舌尖化开，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从那天起，顾言几乎每天都来。有时候是买蛋糕，有时候只是点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文件。
　　林糖发现他每次来都会点不同的甜品，但从来不吃，只是用叉子轻轻拨弄。有一次她忍不住问："顾先生不喜欢甜食吗？"
　　顾言放下咖啡杯，抬眼看她："太甜了。"
　　"那为什么......"
　　"因为想看。"他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看你做甜点的样子。"
　　林糖手一抖，裱花袋里的奶油挤歪了。她慌忙补救，却听见他低低的笑声："慌什么？"
　　她红着脸不说话，专心给蛋糕裱花。顾言却站起身，走到操作台前："教我。"
　　"啊？"
　　"教我做蛋糕。"他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就当是......"他顿了顿，"报答我每天来照顾生意？"
　　林糖想说不用报答，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先从打奶油开始。"她递给他一个打蛋器，"要匀速，不能太快......"
　　话没说完，顾言已经握住她的手："这样？"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林糖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手抖得厉害。
　　"专心。"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林老师。"
　　那天下午，他们做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蛋糕。奶油打得太过，蛋糕胚烤糊了，裱花歪歪扭扭。但顾言却很开心，把那个丑丑的蛋糕打包带走了。
　　渐渐地，顾言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林糖下班，会发现他的车停在店外。
　　"顺路。"他总是这么说。
　　林糖知道他在说谎，因为每次他都会绕很远的路送她回家。但她没有拆穿，反而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后的这段时光。
　　直到那天晚上，下着大雨。
　　林糖站在店门口，看着瓢泼大雨发愁。顾言的车准时出现，他撑伞下车，西装却被雨水打湿。
　　"上车。"他说。
　　车里放着轻音乐，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等红灯时，顾言忽然开口："林糖。"
　　"嗯？"
　　"我喜欢你。"
　　音乐声仿佛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林糖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对甜点的喜欢，"他转头看她，眼神温柔，"是对你的喜欢。"
　　林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言却笑了："不用现在回答。"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雨水："我可以等。"
　　那天之后，顾言依然每天来店里，依然送她回家，却再没提过告白的事。但林糖发现，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偶尔的肢体接触也让她心跳加速。
　　直到情人节那天。
　　林糖特意做了一个心形蛋糕，想在打烊后送给他。但顾言一整天都没出现，她看着渐渐冷掉的蛋糕，心里空落落的。
　　就在她准备关店时，风铃响了。
　　顾言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他的头发有些乱，像是跑着来的。
　　"抱歉，开会晚了。"他喘着气，"但我必须今天来。"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林糖，你愿意......"
　　"我愿意！"林糖扑进他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顾言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她："我还没说完。"
　　"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她抽泣着说。
　　顾言笑了，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我是想问，你愿意教我做一个完美的蛋糕吗？"
　　林糖瞪大眼睛："啊？"
　　"开玩笑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糖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后来，顾言终于学会了做蛋糕。他们的婚礼上，他亲手做了一个三层蛋糕，虽然裱花还是歪歪扭扭的，但林糖说那是她吃过最甜的蛋糕。
　　因为里面，有爱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