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彼得》深水泠然

4、回到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死了。那天晚上彼得没有喝酒，那是紧要关头，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成为紧要关头，他再也不能麻醉自己了。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痛苦，他甚至不能再去猪头酒吧，邓布利多死了，他没有理由再去冒险和谁接头。他明白过来，当初邓布利多让他去霍格沃茨，收回守护监牢的安排，并不是出于计划的更改。邓布利多心软了。在更伟大的利益面前心软。彼得后悔自己明白过来，但他已经无法对自己心软了。
　　奥利凡德，逃跑的妖精，洛夫古德家的孩子，他尽可能地照顾他们，让他们好受一点。最后，是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彼得的留守没有白费。那间牢房的人全部逃脱了。黑魔王的怒火波及了马尔福庄园的每一个人。彼得因为‘无能’受到的惩罚比因为背叛而受到的好多了，只是钻心剜骨。
　　彼得终于浑身抽搐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每一根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每一寸皮肉都在燃烧，与此相比倒是根本感觉不出地板的寒冷和潮湿了。
　　“滚！”黑魔王放过了他，虫尾巴的无能还比不上放走哈利•波特的罪责。
　　彼得一边感谢主人的宽宏大量，一边狼狈地逃出去。这不算什么。
　　终于，既然牢房不需要看守，彼得被允许进驻了霍格沃茨。那是漫长黑暗中的一束阳光。

　　然而，欢乐也远离了霍格沃茨。彼得穿过走廊的时候，他能感到周围鄙夷的目光，来自每一个学院。自己不受任何人的欢迎，他明白。麦格教授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另外两个食死徒也只是轻蔑地冲他‘哼’了一声，他们知道这个懦弱的家伙只是来赋个闲职。
　　“黑暗。”校长办公室的口令就如时局。
　　彼得迈入了那间椭圆形的办公室，邓布利多的画像正挂在对面。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面，冷冷地望着他。
　　彼得看着邓布利多，嘴唇动了动。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孩子。”画像上的邓布利多笑了。
　　斯内普猛地扭过头去看他，但愿他没听错。或者但愿他听错了。
　　彼得僵硬地点头，喉头哽的说不出话来。
　　“我等了你好久，不过幸亏你坚持到了现在。向你致敬，彼得。”邓布利多举了举手中不存在的酒杯。
　　斯内普站起身，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他在等待解释。等待一个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听到的解释。
　　“西弗勒斯，现在我正式介绍一下吧，彼得，是你在凤凰社的前辈，要说起来他探听情报的年头跟你做食死徒的年头差不多。”
　　“他，不是，他没有——”他不是背叛了吗。
　　“我有。”彼得舔了舔嘴唇，直视着斯内普的眼睛，“我确实，泄露了詹姆和莉莉的住所。就像我之前告诉过你的。”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伏地魔认定他向自己撒谎，而且隐瞒了重要的消息，彼得为了杀掉那个真正的叛徒而失去了魔杖，这样的情况下。。。”画像里的邓布利多眨了一下和活着的时候同样湛蓝的眼睛，“即便是大脑封闭术不逊于你的彼得，也毫无希望。他只能靠自己撑下去，可问题是没人能撑下去。”
　　斯内普紧闭着双唇，黑眼睛变得空洞，他默默地走到彼得跟前。
　　这回彼得没有退缩。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斯内普忽然伸出了右手。“你做间谍比做主妇还好。”声音里没有暖意，却是平静的。
　　彼得也颤抖着伸出了自己枯槁的手。

　　彼得在霍格沃茨的生活并不舒服，原因很简单，除了校长之外，所有人都真心嘲笑他，鄙薄他，有一些学生还不断地恶整他。彼得有时候故意让他们成功，自己出出洋相，大家都很开心。他能跪在地上亲吻伏地魔的袍子，当然也能在所有人面前做傻瓜。在黑暗的日子里，孩子们需要这个。
　　他最愉快的时光就是和斯内普一起在校长室里休息的日子。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休息，而是两个人心灵上的短暂休憩，至少可以让隐藏至深的伤口透透空气。有时候他们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坐着，看书，喝茶，摘下面具来叹气皱眉。有时候他们谈谈过去的事。
　　“你其实很早以前知道我很多事吧，包括我杀邓布利多的计划。”
　　“知道，那天你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都听见了。后来邓布利多告诉我那个计划。你的事我差不多都知道，预言，你投靠凤凰社的日子。。。。甚至是你的一些家庭背景。”
　　“看来我受到了前辈的考验。”斯内普自嘲似的说。
　　彼得摇摇头，“我调查所有能接触到的食死徒。作为一只老鼠，我的角度很独特。”
　　斯内普不值一评。
　　“我关注一些人，比如你。”彼得仰头靠在沙发上兀自说开了，“你不是杀人的人，不是真正的食死徒，你心里有事儿。还有雷古勒斯，你知道吧？西里斯的弟弟。我知道他也不是，可是在我设法接触到他之前他就失踪了。很可惜。”
　　“说起布莱克，你为什么对那帮狐朋狗友也是唯唯诺诺的？面对黑魔王的前期训练？”斯内普从鼻子里喷出气来。
　　“我心里也有事儿。就像卢平。能有那些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不容易。即便我有时候不赞同他们。。。”
　　心里有事儿，彼得如是说。斯内普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心里的事儿就是莉莉。卢平心里的事儿是狼人身份。彼得呢？他不会主动开口去问。
　　“我妈妈是女巫，我父亲是麻瓜。”彼得淡淡地说，“父亲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的魔力爆发了。。。”
　　斯内普又从鼻子里哼了一下，他能料到会发生什么，恰如自己的家庭。
　　“我父亲因此死了。”
　　斯内普翻动报纸的手僵住了。
　　“妈妈当时不在，等她赶回来的时候。。。我一直记得她对我说的话，她说，彼得，你没有做坏事。”
　　声音依旧很平淡，可斯内普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知道吗，我的手指被接好可不是黑魔王的奖励。”彼得的嗓音略带了些骄傲，“是妈妈一直用魔法保存了我的断指。她知道我没死，因为她住所的保密人就是我。谁也想不到我会给她的住处施上赤胆忠心咒，谁也想不到我是去做危险的工作了。”
　　“有时候我想啊，”彼得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等战争结束了，我们的事迹会不会被编成书？”
　　“别人看了会做恶梦的。”斯内普也受到了感染，忍不住搭话。
　　“两个最倒霉的卧底？最讨人嫌卧底录？如何晋升校长？”
　　“肯定很短，因为你只要干掉原校长就行。”
　　“最里外不是人间谍？”
　　“那是说你自己，我在食死徒当中可是地位很高的。”
　　“两个最痴情卧底怎么样？”邓布利多的画像突然插嘴。
　　“邓布利多（教授）！”两人同时扭过头去阻止。
　　画像里的邓布利多只是撇撇嘴。
　　没人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