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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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神山，秋水殿
秦声跳上床榻，脸涨得通红，带着少女的羞赧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手指不停地摆弄着衣袖，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伸手施展灵力，发现自己的灵力已经解禁了。
这个相柳，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刚刚亲相柳了？他也亲我了？不对吧，应该只是渡气，只是渡气……
秦声的心跳慢慢趋于平缓，脸还是烧的滚烫，双手无处安放，一个劲的抓着浅蓝色的被单，呼吸却愈发炽热。
四十年后，五神山
“阿遥，你的天赋比同龄人要高的多，如今，你已学有所成，还是要多出去历练。自今日起，我便放你下山历练。我这次不会派护卫跟着你，要记得时常给我写信报平安，知道了吗？ ”
皓翎王微笑时，目光柔和，似乎整个大殿都亮了。
秦声跪下行礼，目光温柔如水，声音轻柔：
“是，谢师父。”
“起来吧。”
秦声缓缓站起身，眼中盛满了笑意，掩盖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
皓翎王忍不住打趣道：
“怎么，不过是下山历练就这么开心，这四十年来憋坏了吧？”
秦声默不作声，目光中闪烁着兴奋。
“阿遥姐姐，你要下山？”
阿念跑进大殿，有些惊慌失措。这四十年来，两人时常一起作伴，彼此之间早就有了不可割舍的感情。她一把抓住秦声的衣袖，满眼不舍：
“姐姐，能不走吗？”
“不行。我这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岂有不去的道理？舍不得我？”
阿念甩开秦声的衣袖，脸颊气鼓鼓的：
“才没有，谁舍不得你这个讨厌鬼。”
忽然，阿念又有了新想法：
“要不，我和你一起下山吧？”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皓翎王严肃地看着阿念：
“阿念，你还小，灵力尚未修炼到家，若是跟着你姐姐下山，会给她添麻烦的。”
阿念的小脸因为生气染上了绯红：
“哥哥下山了，现在阿遥姐姐也要下山，这山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意思？”
皓翎王不禁好笑地盯着阿念：
“山上不是还有我和你母妃吗？”
“那不一样，哥哥和姐姐和我年纪差不多，父王和母妃跟我又不是同龄人。”
阿念小声嘟囔。
“那你要好好修炼，才能下山来找我们啊。”
阿念点点头：
“嗯”
然后就跑开了。
“师父，那我回去收拾一下，即刻下山。”
“好，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
日落时分，清水镇。
秦声隐于人群之中，左瞧右看，发现清水镇真是大变样了。
她偷偷上了山，眼眸清澈，狡黠灵动，动作轻巧，像只要做坏事的小狐狸一样。
突然，秦声看到了一抹白色衣角，会心一笑，打算偷偷潜到他身边。
相柳冷不丁出声：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上哪学的小贼做派？”
秦声知道被发现了，吐了吐舌头，却没有上前的动作。
相柳略微蹙眉，有些不解，语气中带着些许威胁：
“还不过来？”
秦声听话地上前，眸光流转，眉目清秀温顺。
相柳向她伸出手：
“我们回家”
“嗯，我们一起回家”
秦声牵上相柳的手，二人并肩而行。
洪江营帐内
秦声兴奋地跑进营帐，洪江正低头处理军务，一抬头，就看见一道蓝色的身影只逼自己，心中喜不自胜，难掩欢喜。
“声声，你回来了！”
秦声小跑到洪江身边，摇头晃脑地说：
“是啊，洪江伯伯，想我了吧，我可想你了。”
洪江闻言，故意冷着脸，声音低沉：
“是吗？那你还一声不吭地自己孤身跑到皓翎，都上五神山了才告诉我，简直胡闹。”
秦声腆着脸，抱着洪江的胳膊撒娇：
“我错了嘛，之前在信里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下次不会了。”
“最好是。”
洪江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秦声的额头，随即余光撇到角落里的相柳，招手道：
“相柳，怎么在那里站着，快进来。”
相柳慢慢走进营帐，看似是朝着洪江走去，实则目光一直盯着秦声。
洪江察觉他们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神色微动：
“罢了，你们二人也许久未见了，出去聊聊吧，我就不惹人嫌了。”
秦声心虚地笑笑，拉着相柳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营帐。
洪江无奈摇头：女大不中留了
山林间
秦声拉着相柳的衣袖，漫无目的地走着，随后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拉着相柳飞上了一棵树，并肩坐在了树干之上。
两人一路上一言未发，只是一起静静地走着，就令他们感到心安。
秦声忍不住了，雀跃的眼神紧张地看着相柳：
“好久不见”
相柳饶有兴趣地挑眉，眼眸微闪，嘴角不经意上扬，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是挺久的，你可真狠得下心，都四十年没见过了”
秦声心虚地不敢大声反驳，只敢小声嘟囔：
“不是每天都用传音螺联系吗？”
相柳被气笑了：
“那和见面能一样吗？”
没等秦声反应过来，相柳就抓住了她命运的后脖颈，近乎强逼着她将自己的脸凑过来。
秦声在相柳的眼中，看到了妖异的眸光，神色忽明忽暗，眼中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情人的怨语。
秦声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勉强别开脸：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次和皓翎那边说下山来历练，没有个几十上百年回不去的，你总能安心了吧。”
相柳冷哼一声，手却仍然没有放松，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将秦声的耳朵染红，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
“你为什么想让我安心？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他尾音音调微扬着，撩拨得人耳尖发麻，像是故意引诱着秦声说出什么。
秦声的脸涨得通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就，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让你安心一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相柳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盯着秦声：
“普通朋友，可以亲吗？”
秦声瞬间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炸开了锅：
“我们哪里亲过？海底那次是渡气，渡气你懂不懂！ ”
相柳嘴角轻轻上扬：
“好，你说没亲过就是没亲过。”
秦声听他说完脸反而更红了，故意扭过头去不看相柳。
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持续了许久，这次，相柳先挑起了话头：
“你不是和皓翎那边说下山游历吗，想好去哪儿了吗，不然到时候问起来麻烦。”
秦声眨眼一笑，眸中星河骤亮，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像摇着尾巴的臭屁小狐狸：
“当然想好了！赤水秋赛就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看个热闹吧。正好，玱玹和蓐收应该也会过去，也算是给他们留个印象，回去好交代。”
“还有，”秦声压低了声音：“离戎家的大公子离戎潜这几日一直流连在那边的歌舞坊里，上回洪江伯伯说他动了我们的人，之前和离戎家的合作也不是很顺利，既然他们想变本加厉，还是做掉稳妥一些。”
相柳颇为欣赏地看了秦声一眼，声音里透着赞许：
“你还真是越来越有王姬的风范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相柳用力点点秦声的额头：
“你啊你，就是太容易得意忘形，还不长记性。”
秦声揉着被相柳戳红的额头，轻声抱怨：
“你轻点儿，我额头都快被你戳破了。”
“活该。”
秦声一看见相柳，眼睛就不自觉地弯起来，像月牙一样，娇俏可爱：
“相柳，我想你了。”
相柳眸色幽深，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
“有多想。”
秦声认真地看着相柳，眼神真挚，如藏了一泓春水：
“很想很想你。”
相柳满意地点头，微微眯起双眸，表情有些危险：
“我知道你想我。”
秦声眼神诧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相柳显然十分愉悦，眉梢间都挂着几分喜色。
月亮拨开云雾，缓缓出现在夜幕之中。
秦声望着天上的皎皎明月，陷入沉思。
“相柳，你说我爹娘和阿姐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骤然到了这样一个有些悲伤的话题上，相柳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下来。
“他们一定过得很好，也希望你可以过的很好。”
相柳温柔地注视着秦声，月光洒在少女的发间，照着她朦胧的双眼，眼底情绪氤氲，积攒已久的情绪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倾涌而出。
“我好想他们。想父王，想母后，想阿姐，想赤宸伯伯和炎羿伯伯，还想小姨。他们说好长大后要陪我游历大荒的，现在怎么就食言了……”
秦声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剧烈起伏，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
相柳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秦声，眼里满是心疼，抬手放在秦声的头上，温柔安慰：
“声声，我们都要向前看，一昧的回忆过去是没有用的。他们纵然回不到你身边，看见你这副样子，定然很心疼。既然这样，你更要好好的活着，去看他们还未来得及看的风景，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成功与否。”
秦声呆呆地望着相柳，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在粉嫩的脸颊上留下一行浅淡的泪痕。
“你说的对，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想让辰荣复国，我想要让他们看到这一日，我想要做他们还未完成的事情。”
秦声倔强地擦干脸上的泪痕，双眼通红，眼神却愈发坚毅：
“在西炎时，我曾被外爷带着，去了西炎的地下赌场。在那里，我看见了很多妖族奴隶。”
相柳眼神微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指尖微微颤抖。
秦声恍若未觉，自顾自的说着：
“那些大贵族视生命如草芥，视众生为蝼蚁，将那些奴隶当做玩物一样供他们娱乐。我在那时，认识了一个奴隶。”
“后来呢？”
“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眼中了无希望。我想要唤起他的希望，可是无济于事。你知道我用了什么办法，才让他重燃希望吗？”
“什么办法？”
“我用死斗场里妖族奴隶的特殊语言，告诉他，我曾经也是妖族奴隶，但我活了下来，逃出来了。”
相柳再难掩眸中惊讶，声音颤抖：
“你，曾经在死斗场，做过奴隶？”
秦声满不在乎的点头：
“是啊。我没和你说过吧，当年我和阿姐用易容术改变容貌从山中逃出来，就被人下了咒，拐进死斗场，做了奴隶。那十几年，暗无天日，我分分秒秒都忘不了。”
相柳看着她的双眸，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秦声内心沉重，强撑着说出了下文：
“我和阿姐屡战屡胜，为死斗场赚了不少钱。所以，每次死斗后，奴隶主都会送来一些药材，好吊着我们一口气，继续给他赚钱，后来，我们开始一点点收集药材，制成了毒药，慢慢谋算着该如何逃出来。终于，死斗场的守卫被我们放倒了，我们找到空子，逃了出来。”
秦声的声音慢慢低下去：
“可是奴隶主穷追不舍，最后阿姐只能与那杀手同归于尽，换我活命。”
相柳眸色渐深，眼底藏着的，是他心里的不堪往事。在这一刻，他一直以为天真无邪的少女，露出了曾经最不堪的伤疤。
相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倾身抱住了秦声。他们像两只孤独的小兽，彼此拥抱取暖。
他们的心，在那一刻，同频跳动。
秦声装作轻松一笑，轻轻拍了拍相柳的背，语调却异常沉重：
“我没事，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知道，你也经历过。所以，我们现在算是真正的坦诚相见了吧。”
相柳拥的更紧了，近乎将她摁在了怀里：
“就你话多，那个奴隶呢？”
“他相信了我的话，赢下了那场死斗，活了下来。我跟向外爷请求，让奴隶主准许他连续赢下五十年死斗后，便放他离开。”
相柳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了然，心下什么都明白，却依然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放他离开？”
秦声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无奈：
“别人给的自由终究不是自己的，要想让他今后真正自由，还是得靠他自己，而不是我。”
相柳假模假样的点点头，秦声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出声：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为什么不直接放他离开吗，为什么还要问？”
相柳润泽的眼珠微微一转，显得迟疑又无辜：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秦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至少在气势上要压倒相柳。
相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跟我走。”
相柳拉起秦声的手，从树上飞身而下。
海面上。
二人轻踩在水面上，叮咚的水声听得人心神愉悦。
月光洒在海面上，月色如梦，恍若仙境。
秦声看见眼前一幕，眼睛都亮了：
“好美啊。”
相柳温柔而坚定的注视着秦声，轻声开口：
“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相柳和秦声紧紧的握着彼此的双手，看着同一片美景，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秦声情不自禁，有感而发：
“景是死的，只有人才会赋予他意义。无论何种美景，只要身边有重要之人相陪，就很美好。”
相柳挥手变出两壶酒，将其中一壶递给秦声：
“上好的桃花酿，特意为你留的。”
秦声接过桃花酿，看着明月，又转头注视着相柳，心跳声逐渐盖过了海浪，缓缓出声：
“敬明月，敬晚空。敬山水无忧，敬今夜你我”
话音刚落，秦声便与相柳碰杯，饮下了那壶桃花酿。
夜色融融，月亮爬上了树梢，月光映着二人的背影，他们十指相扣，世间最好的景色不过如此：朝朝暮暮，平淡流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