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亦或者登神》贪生怕死陈某人

3、雨里的身影

　　暴雨在钢化玻璃上炸开成片水花，陈凌盯着那道蜿蜒而下的水痕，已经数到第三十七次重复的轨迹。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雨点砸在金属窗台的脆响

　　李曼突然把圆珠笔往病历本上一拍，塑料笔帽弹起来撞在输液架上。"要命了这鬼天气。"她伸长胳膊去够窗帘绳，蕾丝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青紫的淤痕

　　病床发出吱呀响动，陈凌看见她帆布鞋尖沾着的泥浆正顺着椅腿往下淌。

　　陈凌刚要开口，头顶日光灯管突然剧烈闪烁。李曼猛地扑到窗边，医用托盘里的镊子针管叮当乱跳

　　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贴在玻璃上的手掌印正在雨水冲刷中变形，"三年前泥石流冲垮了住院部大楼，那些树根...那些树根缠着..."

　　电视机突然爆出刺耳蜂鸣，蓝白雪花点里隐约浮出橙色预警信号。李曼转身时撞翻了生理盐水瓶，玻璃碴在瓷砖上迸溅成放射状裂痕

　　她踉跄着抓住陈凌的床单，瞳孔在白织灯下缩成针尖，"你听！雨里是不是有脚步声？"

　　我听到监护仪突然加快了两声，才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被角。雨水顺着玻璃扭曲成诡异的纹路，把远处路灯的光晕揉碎成惨白的斑点

　　李曼的橡胶鞋底在地面发出粘腻的嘶啦声，她半个身子几乎探出窗台，护士服下摆蹭着窗沿积灰簌簌往下掉。

　　"西服领带黑伞？"她突然笑出声，指尖的圆珠笔在窗框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你知道住院部后门连着殡仪馆专用通道吗？"笔尖突然停在某处，在玻璃上拖出细长的水痕，"上周太平间冷柜故障......"

　　话音被走廊尽头的金属推车碰撞声截断。我数着心跳看那些黑影在雨幕中列队，第七个人的伞骨分明折断了半截，倾斜的伞面下却空荡荡悬着袖管

　　李曼突然按住我输液的手背，她腕表表面蒙着层水雾，"别数了，"呼吸喷在玻璃上的白雾转瞬即逝，"七对人就是十四个，你看见的是单数还是双数？"

　　我张了张嘴，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炸响。李曼转身时带翻的椅子撞在氧气瓶上，金属震颤声里混着她骤然拔高的声线："3号床呼叫铃坏了！我去找备用电池——"尾音被合拢的门缝切成两段。

　　窗外的水洼突然映出十四道涟漪。

　　“算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毕竟也不关自己什么事，陈凌在心里暗暗说道边打开电视机

　　每天看晚间新闻已经成为陈凌每天的习惯，毕竟在这也很无聊

　　滋滋随着电视打开的声音，新闻的声音也开始充斥在房间里

　　“居民们，在近期的大雨中，我们发现了一种新型细菌，这种细菌存在极强的繁殖力，而且对生物以及建筑有感染倾向，请各位市民减少外出次数以及加强防护.....”

　　“细菌吗？那是什么？”

　　陈凌自从失忆以来，一直是李曼在给他补习知识

　　在李曼的眼里，陈凌跟还没上小学一样，好在陈凌的学习能力很快

　　吱----呀----木门打开的声音传到陈凌的耳朵里

　　“细菌是什么？”

　　刚跨进门的李曼就听见陈凌的声音

　　湿漉漉的霉斑在墙纸缝隙里蔓延，电视机突然爆出刺耳杂音，李曼踹门的声响混着雨声灌进来，帆布鞋在积水地砖上拖出长长的水痕。

　　"食堂就剩萝卜炖肉了。"她甩手把铝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窗帘突然被风鼓起，露出窗外梧桐树扭曲的枝桠，那些垂落的气根正在雨幕中蠕动。

　　陈凌舀起一勺漂浮着黑色絮状物的肉汤："新闻说新发现的菌类繁殖力挺强的......"

　　“没事的，不就是细菌而已吗，带好口罩不就好了？”

　　李曼边挖起一勺白米饭边说道，米饭还冒着热气

　　“这样啊，好吧”

　　陈凌低下头将剩下的米饭扒向嘴里

　　“行了，别想那么多，洗漱完了该休息了”

　　李曼收起来饭盒走向外面

　　“知道了”

　　陈凌应答了一声，拿起床头李曼准备的病号服，走向病房里的浴室

　　--------深夜--------

　　陈凌的意识沉入梦里，在梦里，他和14个黑衣人穿着军用装备，砍向一只巨大的灰狼，灰狼的眼里闪着人性的目光

　　陈凌仔细观察右手边的黑衣人，一身西装戴着披风，墨镜和口罩将整个脸给蒙住，让人看不见他的脸

　　“陈凌！小心！”

　　随着左手边一个拿着轻型狙击枪的黑衣人一声大喊

　　陈凌猛的往前看去，一只巨大的狼爪向他的脸抓过来

　　呼！陈凌猛的从病床惊起，窗外的雷声轰然巨响

　　“噩梦吗？”

　　陈凌抹了抹脸上冒出的冷汗

　　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安静又黑暗

　　“可能是因为晚上那群人的问题吧”

　　陈凌将责任甩给晚上见到的那群黑衣人

　　此时，医院的顶楼雨棚下，两个黑衣人正站在这里看着雨幕

　　“阿否，确定了吗？”

　　高大点的黑衣人将嘴里的烟头丢进雨幕，向旁边蹲着的黑衣人问道

　　“应该是吧”

　　旁边传来声音

　　“什么叫应该是吧？！”

　　高大的黑衣人一巴掌拍在蹲着的黑衣人后脑勺，黑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进雨里

　　“林非你想干嘛啊，这身衣服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呵呵”

　　铁皮雨棚被雨点砸得嗡嗡震颤，两道剪影在青灰色天幕下纹丝不动

　　林非西装下摆正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在积水里晕开铁锈般的痕迹。闪电劈开雨幕的刹那，能看见林非指缝间夹着的香烟

　　他们肩头落满被风雨打碎的槐花瓣，腐坏的香气混着铁腥味在雨帘中浮动

　　其中一人突然抬起手腕，老式机械表的荧光表盘映出下方住院部七楼某扇亮灯的窗。雨点顺着伞骨滑落成珠帘，却在触及伞面半米处诡异地蒸腾成白雾——

　　“走吧，下次再来看这小子”

　　林非朝着林否说道

　　“知道了，所以刚才那一巴掌是不是得还回来？”

　　就在林否冲上来的一瞬间

　　林非一个扭头躲掉了林否的这一巴掌，林否一个跟头摔倒在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