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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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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见屋里的人出来,又怕引人注意,还是回到了原地。
原地,郑绵见季雨桐没进房间,心里暗暗猜到了原因。
郑绵是裴若初的大学室友,即便裴若初自大二开始便经常接戏不在校内,二人也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
大学毕业前夕,两人聊天时,裴若初说有换助理的想法。
本来只是闲聊两句,郑绵却放在了心上。
当时,郑绵在父母的授意下一直备考老家的公务员,父母还给她找好了对象,回去就结婚,过一眼望到头的生活。郑绵无力反抗,疲惫不堪。
就在那一刻,郑绵感觉逃离的时机到了。
她想要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自由,而不是在父母框定的范围内戴着镣铐跳舞。
于是郑绵鼓起勇气,向裴若初毛遂自荐。裴若初起初还很惊讶,却在听闻了郑绵的理由后,认真思虑了一番。
裴若初问她:“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郑绵权衡过:“我不想回去,更不想结婚,我讨厌毫无生机的人生。”
“你可以找找别的工作。”裴若初劝道。
“我专业课读的一塌糊涂,去企业当牛做马,好像也不符合我的心意,我好像更愿意照顾人?”郑绵想了想,“我还挺擅长照顾人的,而且娱乐圈鱼龙混杂,你也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吧?”
“万一哪一天你对我改观了呢?”裴若初问。
郑绵笑了:“我还记得入学的那天,你帮我搬行李,还替我教训了前男友,那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你却能为我做这么多,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个内心温暖的人,能跟你做朋友会是多美好的事。”
“我相信你,这是前提。”郑绵说。
考虑良久后,裴若初接受了。
郑绵就这样成了裴若初的助理。
她是助理,她们更是朋友。
一路走来,郑绵看过太多圈内的腌臢事,对季承夜与裴若初的关系不能说全然了解,到底也是知情的。裴若初看似演技与流量俱佳,风光一时无二,实际举步维艰,苦苦周旋。
不过郑绵总觉得,季承夜的种种行为,倒不像是豢养金丝雀,反而像是养一双他喜欢的、会看向他的眼睛。
愚笨如她,看不透这两人的纠葛。如今再加上季雨桐,三个人,郑绵更看不透了。
前段时间,裴若初跟她说,和季导在谈。一开始郑绵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谈工作,直到那天晚上她撞见两人醉酒后亲昵的举止和眼底的热潮,郑绵才知道原来她们是在谈恋爱!
郑绵花了挺久才消化的。
她当然不是因为抵触同性这样的理由。
裴若初从影十年,素来是绯闻绝缘体,一方面有季承夜的原因在里头,另一方面,她是真的不谈,整日除了拍戏就是读剧本,生活简单得不行。以至于郑绵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把所有的情感都投入电影里了。
如今她好容易谈恋爱了,对象却偏偏是季雨桐,那是季承夜的女儿……
郑绵心想,大概是真爱吧。
不然裴若初怎么会孤注一掷,事先便有预料地停了所有能停的工作,破釜沉舟地同大老板对抗。
裴若初的经纪约,再过几个月便要到期了,郑绵猜测,裴若初大概不会续约了。
回到眼下,当郑绵看着季雨桐无功而返,连门都没进,郑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她没猜错,房间里的人应该是季承夜吧。
父亲和女儿喜欢上同一个人,这种情况,光是想想,郑绵都觉得头皮发麻。
“季导……”
“嗯?”
季雨桐偏过头看她,眼神里一片清明。
郑绵没有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委屈、难过、生气之类的负面情绪。
郑绵惊讶。
“没事,我是想说,站着挺累的,要不坐一会儿?”
“不累。”
郑绵便不说话了,这位年轻的导演看起来很好说话,但某些时候,她的外壳坚硬得像石头。
对待所有人,季雨桐都有着一视同仁的距离感,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
除了裴若初。
郑绵暗暗祈祷,等裴若初从那个房间出来后,这两个人可千万不要吵架。
没过多久,裴若初回来了。
她还来不及同郑绵她们说什么,便又被主办方请上了台。
郑绵又开始挂心:“妆还没补呢……”
熬到活动结束,三个人坐回保姆车上,无人言语。
裴若初闭目养神,季雨桐望着窗外的大堵车发呆。
坐在后排的两位不开口,郑绵更不敢说话。
直到郑绵从后视镜中看见一辆车跟着她们驶上了小路。
“后面有狗仔在追。”
“绕一圈,再回酒店吧。”
裴若初仍没有睁眼。
车内后视镜里,季雨桐面无表情,但没有反对的意思,郑绵屏住呼吸,在分岔口右转,就这么一路驶进了酒店。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后,裴若初说:“跟他们说一声,车不要进来了。”
“知道的。”
郑绵开始打电话。
“你跟寒山酒店有合作?”季雨桐发问。
“酒店在我名下。”
裴若初眸光如水。
季雨桐终于明白,为什么裴若初能在鲲城寒山酒店的顶楼一住就是一整年。
裴若初淡声解释:“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提及前尘,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郑绵心知二人大概有话要说,于是借着打电话的机会离开。
车门打开又阖上,之后,车里只剩下两个人,还有车顶昏黄的照明灯。
季雨桐终于不再顾忌,挑破今晚的事。
“晚上,我看到我父亲了。”
季雨桐的眼里还是清明的,她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语气却强压着暴戾。
如果是郑绵,或许还感受不到季雨桐的情绪波动,但裴若初一听便知——季雨桐在生气。
大概,在更衣室门口见到季雨桐时,裴若初便猜到会有眼下一刻。
她解释道:“今天品牌方的资源当年是他给的,他在也正常。”
“我父亲是专门来找你的吗?”
“我不清楚。”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了结?”
裴若初沉默片刻,答:“都了结了。”
“真的吗?”
季雨桐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
可怀疑的种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播洒。
在更衣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季雨桐想起先前裴赐年、王宣满讥笑的嘴脸,想起他们话语间季承夜对裴若初的邪佞心思,季雨桐如芒在背。
她爱她,便不会在意她的过去。只是当她发现父亲与裴若初再次纠缠的那一刹那,那样的不在意,渐渐演化成了一种难堪。
在无边的难堪缠绕中,季雨桐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裴若初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的?
裴若初从没认真提过,出于礼貌,季雨桐也不敢问。
这是季雨桐第一次恋爱,她有太多不懂,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
她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后,一丝小火苗都有燃烧成灾的能力。
不在源头处理好,只是拼命压抑自己内心的话,心里的这把小火苗终有一刻会燃烧成万劫不复的模样。
越小心,越压抑。
一直以来,季雨桐不断压制着,只把心里的不适当作无谓的酸涩,从不敢摊开来同裴若初一起解决。
今日自己的猜忌与委屈,是季雨桐自己造成的,她心知肚明,可火已经燃起,她熄不灭,一旦空间里只剩她们二人,心底的不甘与怯懦全都爆发出来了。
裴若初转过头,注视着季雨桐抿紧的唇,半晌,她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嘴角:“真的。”
这不似笑容的笑容点燃了季雨桐心里最后一簇怒火,那怒又升腾成了欲。
季雨桐一个翻身,跨坐上裴若初的腿。
她的手抚上裴若初的侧脸,从颧骨至下颚,而后是饱满的唇,抚过,一遍,两遍,三遍……
眼神对视,拉丝纠缠。
是裴若初主动先送上红唇,一发不可收拾。
车顶的灯渐渐熄灭,将情欲都藏在黑暗里。
车内尽是粘腻感和迷乱的喘息声,幽暗喑哑,季雨桐的手顺着黑裙的分叉口滑进更深处,指尖所到之处,裴若初柔软的肌肤上生出无数颤栗。
“在这里?”裴若初问。
季雨桐不答。
于是裴若初配合地延开,将一颗心都打开给她看。
地库安静,她们的心里却喧嚣,裴若初越是纵容,季雨桐就越是失控。
惊啸的骇浪席卷而来,尖锐的轰鸣归于沉寂,在寒冷的冬夜,她们汗如雨下。
裴若初不让车辆开进地库,然而,总有车辆会驶离。
就在此时,近前方的车突然发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音,隔着车玻璃传来,紧接着,白色的车灯穿越空气扫进了她们所在的保姆车里。
再淡然的人此刻也免不了紧张,裴若初手指紧扣着季雨桐的肩,不敢喘气,等待那辆车的动静。
只要车灯再往前照一照,车内的旖旎景色便会一览无余。
直至灯光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裴若初才松了口气。
她终于放纵自己沉入更大的欢愉。
……
云消雨霁,季雨桐帮裴若初勾好裙子的吊带,遮住肌肤上细碎凌乱的无数红霞。
“裙子脏了。”
季雨桐低头看了眼斑驳的黑裙,心里的焦躁如一块摊平的煎饼。
这一场情事虽然酣畅,季雨桐的心里却毫无畅快之意。
“不重要。”
想到穿这条裙子是谁的主意,裴若初心里一阵冷笑。
“下次赔你一条新的。”
裴若初抚上季雨桐的背,轻轻开口:“想必你还是有疑惑,爱人之间是应该心无芥蒂的,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