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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江崇义赶来时,那只速度极快的黑猫,已被敬王留下的侍卫捉住了,即便被绑住身躯,它依旧挣扎不停。

      看着被抓住的黑猫,他难掩怒气,手指着它骂道:“该死的畜生,惹下大祸还不消停。”

      雁姨娘已被下人们抬到了灵堂侧室,请来的大夫正为其看病,江雪瑞有些呆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雁姨娘摔倒时的画面。

      江崇义大步流星走向侧室,有些心疼地走向她:“乖女,可是被吓到了?”

      才看到江崇义的第一秒,江雪瑞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她哽咽着扑进父亲怀里,声音颤抖:“爹爹……”

      江崇义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莫怕,有爹爹在,会没事的。”

      正当两人父亲情深之时,梳着双丫髻的云松却是满脸泪水从内屋飞扑过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她见到江崇义后,"砰砰"磕起响头,很快前额泛起青紫,却仍不停歇:"求老爷为姨娘做主!为姨娘肚里的孩子做主!姑娘她...她..."

      她话到此处,泣不成声地哽咽,整个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像片秋风中的落叶。

      江崇义直接一脚将伏跪在地的云松踹翻在地,眼神中满是威严与警告,“事情尚未明了,你这贱婢莫要再胡说,污了姑娘清誉!”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江雪瑞,眼中的严厉瞬间化作无尽的慈爱,轻声安慰道:“乖女,莫要将这疯婢的话放在心上。”

      仆人匆忙来报:“老爷,敬王妃和世子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敬王妃母子俩便进了灵堂侧室,江崇义和江雪瑞慌忙见礼。

      敬王妃何文琼满脸心疼将江雪瑞扶起:“可怜的孩子,可是受了委屈。无论发生何事,本王妃今日定给你做主。”

      看着身着素服,身姿柔弱,哭得梨花带雨的绝色娇人,敬王世子李奕的心脏怜惜的抽痛,只想付出所有让其别再伤心。

      可是碍于男女有别,他连近身擦拭眼泪也不行。

      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如今的局面上,玄甲卫已经将江家的争端都禀报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面色嫌恶。

      在他看来雪瑞那么钟灵毓秀的女儿家怎么可能害人,不过是这两恶毒主仆欺负她嫡母新丧,恶意陷害罢了。

      “蒋大夫,有劳你去内屋瞧瞧。”李奕冷声向跟着的王府府医道。

      蒋华是王府最厉害的女医,医毒都十分擅长,最精女子妇科。

      跪在地上的云松身子猛地一颤,眼中闪过恐惧与绝望,她努力稳定心神,向江崇义不断磕头道:“老爷,求您明察啊,刚刚看病的大夫说雁姨娘孩子已经没了,现在需要静养!”

      江崇义面色阴沉,狠狠瞪了云松一眼,喝道:“休要再在此聒噪,等蒋大夫查验清楚,你们这些胆敢诬赖姑娘的贱婢都给我等着。”

      蒋大夫进入内屋,何文琼等人围着江雪瑞安慰,之前给雁姨娘把脉的大夫已经早早跪在了旁边,给蒋大夫让开位置。

      雁姨娘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身下的血污都还没清理,蒋华将雁姨娘全身都细细查验一番,当见到雁姨娘裙角处的奇怪绿色痕迹时,她神色不由一凝。

      正当她准备近前嗅下时,昏迷中的雁姨娘猛地惊醒,她伸出手一把抓住蒋华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疯狂与惊惶,嘶声喊道:“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蒋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忙轻声安抚道:“雁姨娘莫慌,先松开手,容我仔细瞧瞧。”

      何文琼等人听到动静皆走了进来,雁姨娘看到江崇义后,整个人更加激动起来,涕泪横流地哭诉道:“老爷,姑娘推我,害了我们的孩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江崇义眉头紧皱,冷声怒道:“休要胡乱攀咬!蒋大夫还未定论,你便在此哭闹,成何体统!”

      雁姨娘心中不断发冷,她没想到江崇义居然如此维护江雪瑞,明明之前他还那么期待她肚里的孩子,那么想让她生下个男孩。

      蒋华定了定神,看着稍微冷静下些的雁姨娘,“姨娘,得罪了。”说完,她便凑近那绿色痕迹闻了闻。

      等她分辨出绿色痕迹是何物后,她的神色愈发凝重,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待又为雁姨娘把完脉,才向众人禀报道:“回世子、王妃,依照雁姨娘脉象来看,确实有滑胎之象。”

      江雪瑞心中一紧,面上不由浮现出几分焦急与委屈,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出声辩解道:“父亲、女儿当真没有推雁姨娘。”

      江崇义面色阴沉,目光不善地看向雁姨娘,他可不相信雪瑞会害她。

      蒋华又道:“卑职发现一件可疑的事,雁姨娘裙角涂有猫儿草的汁液,这种草对猫具有极强的吸引力,会让它们兴奋、发狂。”

      “你意思来灵堂的那只野猫是雁姨娘身上的猫儿草汁液引来的?”江崇义忙问道。

      一直跪在一旁的云松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瘫坐在地。

      内屋的雁姨娘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但很快就稳住心神,不顾身上滑胎的痛苦,“老爷,妾室啥不都不知道啊,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妾室,还望老爷明察。”

      雁姨娘声泪俱下地哭诉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偷偷瞥向瘫坐在地的云松。

      原本还被吓得瘫坐在地的云松感受到雁姨娘目光,心中一寒,想到在她手上的家人,咬了咬牙,强撑着跪起身。

      她声音颤抖,泪流满面,不断磕头道:“老爷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因姨娘责罚,怀恨在心,设计害姨娘滑胎。”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在姨娘衣裙上涂猫儿草汁液,不该故意绊倒姨娘,害她跌倒滑胎。”

      雁姨娘好似才看清她身边丫鬟的真面目,双眼圆睁,悲愤交加地指着云松骂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害得我差点一尸两命”

      江崇义面色铁青,怒喝道:“来人,把这胆大妄为的恶婢拖下去,重重发落!”

      江雪瑞冷哼一声,“慢着,爹爹,这云松是雁姨娘的贴身大丫鬟,怎知她不是在有意袒护雁姨娘,背后主谋说不定另有其人。”江雪瑞目光灼灼,看向雁姨娘,“雁姨娘如此急切撇清关系,莫不是心中有鬼?””

      雁姨娘一愣后,瞬间就反应过来,哭得愈发凄厉,“姑娘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妾室怎么可能害我自己肚中的孩子。”

      江崇义有些迟疑,但还是怒道:“即便你不是幕后主谋,但你冤枉雪瑞也罪责难逃,自今日起,你便在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本老爷允许不准踏出半步。”

      虽然觉得雁姨娘必定有鬼,但江雪瑞一时也拿不出更多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雁姨娘被暂时轻罚。

      雁姨娘脸上泪痕清晰可见,即便不断楚楚可怜看向江崇义,可只得到他嫌恶的眼神,这种冤枉他爱女的贱妾,还想讨他的欢心。

      雁姨娘满目无神被下人拖回院子,她知道按老爷对她的厌恶程度,她怕是再难有翻身之日,只能在小院里,伴着无尽的孤寂度过余生。

      何文琼见事情了结,瞥见身旁目光一转不转瞅着江雪瑞的儿子,嘴角微微上扬,“妹丈,我实在是怜惜雪瑞这孩子,要不我今日就将她带回王府吧。”

      江崇义一惊,要是以往,他肯定巴不得通过女儿更加亲近王府,可如今这孩子让他怜惜不已,如此匆忙离开,他实在担忧不舍,忙道:“谢王妃厚爱,只是雪瑞在府中生活多年,骤然离开怕是诸多不适,能否容她先在府中再待些时日,待她做好准备,我必定亲自送她前往王府。”

      何文琼微微颔首,笑意未减:“妹丈说笑了,是我太过唐突了,那便依妹丈所言,等雪瑞准备好了,再入王府也不迟。”

      说罢,她又看向江雪瑞,目光里带着几分慈爱与期许,“雪瑞,姑姑将月柳这丫鬟留在你身边,你后面要是有何事只管谴她去王府找我。”

      江雪瑞忙行礼道:“多谢姑姑垂怜,如此厚待,实乃雪瑞三生之幸。 ”

      何文琼轻轻扶起江雪瑞,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莫要这般客气,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同姑姑说。”

      江崇义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庆幸女儿能得王妃这般关照,只盼她日后在王府能顺遂如意。

      李奕虽然遗憾不能立刻带江雪瑞回府,却也觉得江崇义所言有理,只能暗暗期待下次见面 。

      寒暄几句后,何文琼等人便离开了江府,江崇义安排其他姨娘守夜,自己则是带着江雪瑞回院子休息。

      皇宫,烛影摇红,年仅十七的周乾宸只着明黄绫缎中衣衣立于龙榻之前,衣领微敞处露出半截如玉锁骨,倒显出几分平日不常见的风流意态。

      他的眉眼如墨画就,斜飞入鬓的剑眉下压着一双含情目,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时自带三分风流,可此时他眸光冷沉,凛冽地看向跪在他面前的“暗羽”首领。

      朝堂之上,大权皆掌控在敬王手中,文官武官周乾宸都无用之人,唯有先帝暗中留给他的那些暗卫可用。

      “暗羽”是他用那些暗卫组建起的一支探子组织,每个探子都被他派遣到与敬王有关的人身边,虽然这些暗探尚弱,根本难以获取到足够关键的情报,但周乾宸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暗羽”能在这复杂局势中探出一条路来。

      “陛下,暗九来信,她已经丢了江崇义宠爱,日后估计难以近其身了。今晚她陷害江家嫡女江雪瑞,敬王妃和世子母子亲自前往江家助其查清事情真相。”

      周乾宸神色冷凝,薄唇轻启:“让暗九继续蛰伏,想办法重新取得信任,务必将江家动向随时报来。”

      言罢,他缓缓踱步至窗前,目光望向无尽夜色,似要穿透黑暗寻得破局之机 。

      “江家这个嫡女倒是挺得敬王府看重,日后敬王还会将其接入王府生活,我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让王府般行事……”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他的发丝,周乾宸抬手理了理,眼神愈发深邃。

      时光飞逝,很快七七四十九天的停灵就来到最后一天,到了出殡的日子,天色阴翳,风吹得灵幡猎猎作响。

      江雪瑞一身重孝,手捧母亲江婉的排位,随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往阳朝寺前去。

      刚出了城门,就见官道两侧早已设下连片芦棚,青幔白帐,层层叠叠竟排了十里有余。在敬王特命人设了路祭后,六部九卿的祭棚都依次排开。

      白茫茫大地间,唯见祭棚彩绸翻飞,大风刮过,金纸银锭混着纸钱漫天狂舞,奢靡得扎眼。

      在江崇义的带领下,江雪瑞挨棚叩谢各位大人。

      她每到一棚,便听那些官员们大哭不止,捶胸顿足者,也有以头抢地者,更有甚者,竟哭晕过去被小厮抬走。

      这些路祭之人无不是达官贵人,以往都需要她小心礼遇的人,他们此时仅因为,敬王对她们江家的亲近,送行时,便哭得仿若自家死了亲人般的,江雪瑞心中泛起一丝荒诞,也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尊崇。

      但在心底深处,她又隐隐担忧,这一切都是敬王府邸的亲近得来的,要是敬王妃不亲近她们了,是不是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她依旧是那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只能在权贵的阴影下小心翼翼求存,那些如今尊崇的待遇,都将如泡沫般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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