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喰种]迷途蜥蜴》草乙酸

45、鯱

　　有了夜晚自由进出的权限，水泽莲其实第一个想法是亲自跑出去见永近，但他实在害怕永近会气急攻心一拳把他打回家。

　　所以水泽莲想着去找董香，古董的各位一定也很担心他们，可惜董香不比永近更暴躁，见面了估计就是有去无回。

　　不知道古董有没有招到新员工来代替他和金木的位置，不过看起来古董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临近关门还有许多客人待在店里。

　　水泽莲只敢在街对面远远守望，他不希望给古董的各位带来麻烦，却又耐不住性子想要看看大家的现状。

　　水泽莲混进人群中，从古董前的玻璃窗路过，大胆向里面眺望。在确认大家都安然无恙之后，才前往下一个地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回到20区已有半个月，水泽莲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出门根本不怕碰上搜查官或者喰种，他能提前感知到然后抄远路避开。

　　今天家里只有水泽莲一个人，金木和万丈依旧出门办事，雏实则跑出去找董香，今天是她的生日雏实不想错过。

　　大白天只有水泽莲哪都去不了，摆弄准备好的礼物，一个人静悄悄等待夜晚的到来。被热气扭曲的街景，树枝上传来接连不断的蝉鸣，在水泽莲的眼里是活力的象征。

　　他喜欢夏天，极大原因是因为他白天必须待在家里。感受不到外面刺眼的阳光和难以忍受的高温，夏天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水泽莲穿好衣服踩着太阳的余晖出了门。雏实和金木都为董香准备了礼物，想必董香早就拿到他们送的礼物了，水泽莲加快步伐，他也不能落后。

　　爬在董香的窗户边上，水泽莲本想把礼物放在书桌就立马离开，可惜刚打开窗户就被抓里显形。

　　“谁！”房间没开灯，董香站在门口，绚丽的羽赫冒着火光，一股杀气随之冒了出来。

　　水泽莲把礼物扔在桌面上，纵身一跃从窗户边跳下，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身拔腿就跑。

　　董香看着大敞开的窗户，还有摔在桌子上的小礼盒。“一个两个都这样！”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小心翼翼拆开礼盒，幸好里面的东西没有摔坏。

　　太恐怖了，差一点就要死在外面了。水泽莲摸着胸口，平复剧烈跳动的心。

　　说到底他还是不知道要和董香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离开，还上了失踪人员名单，总不能打自己的脸说带他走的是金木，所以就屁颠屁颠跟着了。

　　水泽莲落荒逃回家，恰好金木也回来了，还带着月山一起坐在沙发上谈事情。看来又要出大事了，水泽莲假装漠不关心，从他们面前经过。

　　“莲。”金木叫住他。

　　水泽莲露出计划得逞的表情，一定是什么好事，就像之前突然告知的回20区这种。水泽莲想着肯定是要请自己帮忙之类的吧，再不济也应该是分享一些好消息。

　　“后天晚上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雏实就拜托莲照顾了，你们两个记得早点睡觉。”

　　可恶！居然全部都猜错了。又是晚点回来，水泽莲已经想象到那天晚上金木回来时的样子，就算没有鲜血淋漓，也该是一身破破烂烂地回来。反正只要金木没有按时回家，必定要出事。

　　但是水泽莲又能怎么办，就目前来看，他好像大部分时候都在帮倒忙，甚至有时还需要金木解救。

　　想要和金木一同行动的请求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面无表情回答道：“好的，我去跟雏实说一声。”

　　“水泽哥哥也很担心吧。”雏实陈述事实，“我也想出力，每次都待在家里，什么也帮不上。”

　　雏实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外面隐隐约约的谈话也听不进去，呆呆地看着漆黑的窗外。

　　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像金木守护她一样，有能力保护金木，雏实太渴望快点长大了。

　　“要出去吗？”水泽莲更像是在问自己。

　　雏实立马看了过来，但听到水泽莲接下来的话，她又不知道该不该赞同。

　　“算了吧，要是再给金木添乱可就麻烦了。”

　　水泽莲垂头丧气收回自己的问题，他不能再打乱金木的计划了，雏实受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更不可能再把雏实扯进来。

　　似乎是下定决心了，水泽莲立刻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发呆。

　　如果他可以完全掌控磁带里的能力就好了，这样他起码还有张口的理由。

　　“对呀，快点振作起来，不要再恐惧了。”

　　水泽莲太久没有听到这声音了，思绪一瞬间被拉回来，他反驳道：“我什么都不害怕。”

　　“之前可以这么说，现在还有资格吗？越是害怕就无法真正控制它。如果不害怕就别偷偷跟着金木！”

　　水泽莲抓住蜥蜴，扼制住蜥蜴的四肢。这个诡异的生物在他手里挣扎，水泽莲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紫色的鳞片，黑色的腹部，自然界不可能找到同样的配色。即使真的有这种生物也早该灭绝了，如此鲜艳的颜色在自然界根本找不到躲藏的地方。

　　想要偷偷跟着金木不就是害怕他出事，害怕失去他，蜥蜴的话戳破了水泽莲的谎言，他似乎被激怒了。

　　“没有什么……可以杀死我。接受吧，接受自己的恐惧，正是……因为不完美，生物才会不断……进化……”

　　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杀意，水泽莲五指用力，蜥蜴的眼睛微微膨出，吐出的黑色焦油流得满手都是。

　　“莲？怎么不开灯？”金木顺手打开吊灯，他已经和万丈、月山复盘完计划内容，确定每一步都沟通清楚，才打发走了月山，准备收拾休息。

　　疲惫的金木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灯光亮起他才看清楚水泽莲充满杀气的眼神正盯着什么都没抓住的手。

　　“有蚊子吗？”金木替手足无措的水泽莲解围。

　　“啊……嗯……是有蚊子。”水泽莲的思绪重新回来，下意识甩了甩手，想把手上的焦油甩掉，但定睛一看才想起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水泽莲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在第一次看见这只蜥蜴时，水泽莲就明白眼前的怪物只有他自己能看得见，但他不敢和任何人说，没人愿意听，也没有人愿意承认他是个大脑有问题的劣质品。

　　金木开玩笑道：“今晚莲要小心了，蚊子的口器可是无法穿透喰种的皮肤哦。”

　　换言之，房间里的蚊子只会咬水泽莲一个人。这是何等的灾难啊！水泽莲回击道：“我要研制出专咬喰种的蚊子，弥补喰种不会被蚊子骚扰。”

　　金木被逗笑了，又不甘示弱继续说道：“需要我用赫子帮你驱蚊吗？”

　　水泽莲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牛尾巴抽苍蝇的画面，又联想到半夜三更金木的赫子在空中乱舞把蚊子扇飞，笑得比金木还要大声。

　　“这个时候你才明白当喰种没什么不好的。”水泽莲不是故意呛金木，朋友之间互相损一下太常见了。

　　而且金木也不是内心脆弱的人，他知道水泽莲的话不带任何恶意，只是单纯在当前的场合下顺口说出的玩笑话。

　　“是啊，当喰种挺好的。”有能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果他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水泽莲早就躺在青铜树的实验台上了。

　　金木无比庆幸他是喰种，而不是人类。可是脱下面具看见脸上孤单单一只赫眼时，他又难以接受自己什么都不是。

　　金木稳住逐渐摇摆不定的心，提醒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朋友，只要能保护朋友、保护水泽莲，他必须是喰种。

　　两天两夜，水泽莲都在和自己作斗争，到底要不要偷偷跟着金木，水泽莲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选择。

　　不能给金木带来麻烦，所以不能去，可是不去金木要是出事了，他只会更后悔，但是如果去了自己再失控，金木不但要警惕敌人的攻击还要提防他。

　　在水泽莲的想象中不管去不去金木都会陷入危机，思维好像进入了循环，即使安慰自己，金木很强肯定不会出事，下一秒又反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金木遇到比自己强的怎么办！

　　“水泽哥哥在纠结吗？”雏实看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的水泽莲，有看了看窗外渐黑的天空。

　　金木快要实施计划了，留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不多了。

　　“要不要再试试木屐占卜？鞋底朝下就说明我们应该去找金木哥哥。”

　　水泽莲先是一阵兴奋，然后反应过来询问道：“我们？”

　　雏实点点头，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我也很担心金木哥哥，虽然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一点战斗能力，但我保证不会添乱。”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命中注定他必定会去找金木，鞋子抛起又落下，鞋底稳稳踩住地板。仅仅一次就够了，水泽莲这才发现雏实早就换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他。

　　水泽莲也加快速度，随随便便换好衣服，从抽屉里找出封存已久的面具，视线却落在面具旁边的磁带上。

　　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光线，照在磁带上，反射出异样的紫光，水泽莲犹豫几秒将磁带塞进口袋里。

　　雏实也戴了面具，是从三社祭的摊位上买到的，滑稽的祭典面具，塑料材质勉强可以戴，如果真到了实战环节，没几下就碎成渣了。

　　“等雏实再大一点就可以有属于自己的面具了。”水泽莲安慰不太情愿的雏实，当时买面具只是想留着当作纪念，雏实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戴着这个面具出门。

　　水泽莲摘下雏实的面具，把自己的黑狼面具戴在雏实头上，和她交换面具，“如果真碰到喰种，他们看见这个面具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他可没少帮古董清理过度捕猎的喰种，至少20区里的看见这个面具都要忌惮三分。

　　关于金木计划的内容，水泽莲是一点都不知道，对他来说，知道金木想要干什么就足够了

　　所以在偌大的20区没有任何提示地找人，即使鼻子再灵敏也是大海捞针。多亏了雏实提前做了两手准备，对万丈软磨硬泡才勉强钓出线索。

　　似乎是要绑架线人，水泽莲听完雏实的解释还是一知半解，但不妨碍他带着雏实马不停蹄往目的地赶。

　　快到目的地附近时，水泽莲终于闻见金木的气味，淡淡的、飘在空中却能立马让他警惕起来。水泽莲抬头看着高楼上的白发身影，他正盯着无人的街巷，似乎在等待猎物落网。

　　水泽莲抓着雏实跑到离那不远的另一栋楼顶。就在这转眼之间，一位女士刚走入巷子就被一群喰种包围，看来有另一队人马看上了同样的猎物。

　　这是金木早就料到的，但也是他不想碰上的。“她是我们的猎物。”金木轻轻一跃来到这群喰种的头儿面前，月山紧随其后，气势上完全不输对方。

　　对面的人看见金木的白发和面具愣住几秒哽咽地说道：“把老子的‘神大人’壁虎先生给杀了的该死的独眼……”

　　接着失声痛哭跪在地上，“壁虎先生……！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走了……满脑子都是回忆，已经没有办法战斗力……”

　　金木满脸困惑地看着眼前失去理智的喰种，他应该就是情报里说的，壁虎最忠诚的小弟——纳基。金木默默伸出赫子想要了结他的同时，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

　　他能清晰地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穿透黑暗，落在他的天灵盖上。此刻哪怕只是一次最轻微的呼吸，都会引爆头顶即将倾泻而下的死亡。

　　赫子撑住地面将身体反推出去，侥幸躲过一劫，只用了一击，金木就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异不是一星半点。

　　“鯱，那家伙必须由我亲手杀死才行……”

　　“闭嘴，爱哭鬼！你这家伙出手太慢了！”

　　这是……6区的原首领“鯱”，虽然已经掌握了被关在喰种收容所的6区头目逃脱的事，但为什么会被青铜树……

　　刹那间的思考也被当作了破绽，拳头如雨点般袭来，金木完全处在劣势，纵使靠着技巧躲开攻击，也还是连连后退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只是看着？”蜥蜴爬上水泽莲的肩膀在他耳边质问。

　　这个角度看不见金木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和战斗服裸露出的白花花的腰肢，水泽莲又一次忍不住幻想触感。

　　“虽然金木可以掌控大局，但我们不介意玩一会儿。”蜥蜴用尾巴勾住磁带，黑色的雾气渐渐蒙住水泽莲的眼睛，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

　　炎热的夏日夜晚，雏实却感到一阵寒冷，她本想问水泽莲要不要去帮帮金木，但寒气落在雏实的皮肤上，瞬间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她转过头看向源头。

　　黑色的腰裙被高楼的风吹起，复眼闪烁着红光如同航空障碍灯一样警示所有人，生物盔甲上紫色纹路随着起伏的胸腔一起呼吸。

　　雏实看地发愣赞叹道：“太帅了！”

　　焦油在手中翻涌凝结成红色的电吉他，水泽莲抓住琴颈举起武器，蓄力朝着情况焦灼的巷子抛去。

　　月山利用甲赫打断敌人的攻击，不经意间抬头望见一条“红色闪电”，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把从天空飞来的吉他上。

　　红色的吉他斜插进大地挡在鯱面前，地面裂开，激起的粉尘如同爆炸般涌起笼罩整条巷子，若隐若现的两点红光如同地狱诞生的恶鬼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将死之人。

　　不清楚来着是谁，鯱只是拉开距离摆出迎击的姿势，不敢轻易上前。几个跟班看情况不对，放弃和月山纠缠，退后几步站在纳基的身旁。

　　一秒、两秒、三秒，所有人都不敢乱动，直到烟雾逐渐散去。黑色的铠甲一脚屈膝踩在琴头上，另一只脚踏住琴身的凹槽处。

　　金木心想完蛋了，不过在他之前先完蛋的应该是和水泽莲面对面的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