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如歌》剑舞情丝

3、余弦定理与谎言半径

　　周五下午2点15分
　　国际学校礼堂穹顶投射着全息校徽，空气里漂浮着拿铁咖啡与青少年荷尔蒙的混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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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如的钢笔在签到表上洇出墨点。
　　"顾明远先生"四个字悬浮在家长名单第七行，像道被反复擦写的数学题。前排混血母亲转头打量她素色旗袍，香奈儿19号香水味撞碎了礼堂角落飘来的《致爱丽丝》钢琴声。

　　"您家孩子最近有些异常。"班主任张老师推来iPad，监控视频里小轩正在天台边缘摇晃，"心理评估显示她有自毁倾向，建议父母共同参与..."
　　屏幕突然跳出视频通话请求，顾明远的脸出现在华尔街投行背景墙前："抱歉有个紧急会议，关于小轩的问题我完全支持夫人决定。"

　　礼堂顶灯在此刻故障，全息校徽变成扭曲的几何图形。林婉如注视投影仪在丈夫脸上切割出的阴影，忽然想起昨夜他西装内袋里的美术馆门票编号——恰好是小轩的出生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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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4点03分
　　"你根本不懂！"小轩把书包砸向劳斯莱斯幻影车头，金属校徽在引擎盖上刮出刺耳声响，"家长会直播时艾米丽她们都在笑！笑你像个中古店的人体模型！"

　　林婉如弯腰捡起散落的习题册。三角函数草稿纸上画满骷髅头，某道未解的余弦定理题旁写着：「当θ=90°时，cosθ=0，就像你们的婚姻」
　　"先回家温习洛必达法则..."
　　"你只会说这些上世纪的话！"女儿夺过习题册撕成雪片，"数学能算出爸爸多久没回家吃饭吗？"

　　车载香氛系统突然播放《月光奏鸣曲》。林婉如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这是沈清棠演奏会的安可曲目，昨夜丈夫耳机里单曲循环到凌晨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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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7点28分
　　厨房料理台铺满函数图纸。林婉如将牛排切成黄金分割比例，迷迭香碎落在她手绘的笛卡尔坐标系上。小轩的怒吼从楼上传来："别用你对付爸爸那套来解剖我！"

　　汤锅腾起的水雾模糊了监控屏幕。她调出丈夫手机定位记录，红点移动轨迹在最近三个月形成完美斐波那契螺旋——公司、丽思卡尔顿酒店、美术馆，每个端点都精准对应他的"加班"时间。

　　密码输入错误的提示音第17次响起。林婉如凝视锁屏照片里丈夫的侧脸，那是去年家庭旅行她抓拍的瞬间。现在解锁密码不再是女儿生日，而新密码可能藏在沈清棠画展的某幅作品命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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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11点47分
　　地下室打印机吞吐着热敏纸。林婉如将丈夫近三个月的信用卡账单铺成扇形，酒店消费记录旁总伴有花店支出。她突然抽出二月十四日的发票——99支黑玫瑰的送货地址，正是二十年前他们蜗居的老公寓。

　　老式诺基亚在此刻震动。苏晴发来加密简讯：「茶室监控已备份，但有个穿校服的女孩常去找沈清棠」
　　林婉如放大监控截图，少女卫衣兜帽下的耳骨钉反着冷光。她转身望向二楼女儿紧闭的房门，指甲在掌心掐出与信用卡账单相同的数字：$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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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5点
　　健身房的跑步机匀速低鸣。林婉如凝视镜中穿着婚前旧运动服的身影，心率带显示燃脂效率达到峰值。当健身包里的备用手机响起特定频率的闹铃时，她准确按下丈夫手机充电座的同步按钮。

　　浴室传来水声。她快速翻查丈夫留在茶几上的备用机，通讯录新增的"QT"联系人头像，是幅抽象画局部——放大后可见颜料层里嵌着半枚指纹，与女儿科学课作业的DNA模型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