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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丹坛争锋,火炼威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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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沈疏月话音落下,灵火铜鼎之中火焰骤起,一缕碧焰升腾,火色温润却极致纯粹。
“是青灵火!”丹阁席上有人低声惊呼。
青灵火乃凡火中极为罕见的一种,自带灵息,温和不躁,极适合炼药,唯有极强灵识控制者才能驾驭。
“她一个散修出身,竟能控青灵火?”
“这火……至少二阶以上了吧。”
质疑声转为惊叹,场中气氛顿时一滞。
沈疏月神色如常,指尖轻弹,一缕灵气引火而入,九味药材按序入鼎。
第一轮:凝元去浊。
灵火绕鼎,药香缓浮,火焰竟未曾外溢半分,掌控之精准,令不少丹阁老修都暗暗点头。
第二轮:化精聚灵。
这一段最耗灵力,她竟未用符助,只凭自身引导,眉头亦未皱一分。
“若非亲见,谁信此女不过元脉初阶?”
第三轮:融丹塑形。
鼎内药液渐凝为珠,淡淡丹光浮现,四周观者皆凝神屏息。
就在此时,第一坛左侧,一声轻哼响起:“此等火候,也配称炼丹?”
一名着紫衣的青年缓步登坛,正是清池宗内门子弟——钟衡。
“沈姑娘莫怪,”钟衡面带笑意,话中却透着轻蔑,“我宗丹会,素以丹技立门。今日坛上正空,不若你我同场比试,诸位长老也好一观——到底是灵方晋阶丹名副其实,还是名过其实。”
“他这是挑衅!”杏儿低声气愤。
谢无尘眸色一沉,似欲开口,却被沈疏月抬手止住。
“比就比。”她语气平静,目光冷淡,“不过……你这炉火太劣,不配我之药材。”
钟衡脸色一变,正欲反驳,丹阁长老已含笑开口:“既为切磋,便赐两位同炉、同材、同时而炼。”
言罢,两座丹炉腾空落下,九味药材齐齐摆入坛前。
“既如此,谢某也略尽公允。”谢无尘淡然开口,袖袍一振,两道灵息如丝入炉,稳住火脉。
“灵脉之稳,端赖丹心。”他淡淡看向沈疏月,“你只管引火。”
沈疏月不语,只轻轻点头。
火光再起,风动四方。
钟衡先发而动,袖中祭出一枚火符,瞬间点燃炉心,红焰腾腾,狂躁异常。
“火力猛是猛,可这火太躁。”有识者低声点评,“这等炉温,稍一不慎便炸鼎。”
再看沈疏月,指尖一弹,一道细若游丝的灵气缓缓拢火而入,灵焰温和稳固,宛如水中玉龙缓游丹鼎。
两人几乎同时投下第一道药引。
钟衡以“压火攻灵”之法强行聚气,虽效果极快,却也伴随灵气外溢,丹气暴露,一时鼎声嗡鸣不止。
沈疏月却步步为营,不急不缓,以“归息凝丹诀”逐层控火,将灵息一缕缕锁入药基,丹气反而更为醇厚。
钟衡额上微汗,已觉炉心躁动难控,咬牙再掷火石试图强压火焰,结果却令火势更盛,灵气翻涌。
“嘭!”的一声轻响,钟衡丹炉骤然震动,火光乱闪,炉顶翻起三寸,药气散溢。
“散了!”
观者一片哗然。
钟衡面色一白,强压怒意,却已无力回炉重聚。
而沈疏月此时,炉鼎之中光芒初现,一颗圆润丹珠正缓缓成形,淡金色流光绕丹而转,隐有清鸣之声。
“是成丹异象——‘鸣珠落火’!”
“天哪,她不是三品炼师吧?这等手法,根本是中阶炼丹师才有的火候!”
钟衡脸色苍白,拳指紧握,几乎咬碎牙关。
片刻后,沈疏月抬手一引,丹光落入玉瓶。
她淡然起身,目光扫过台下众人。
“灵方丹,明火而成。”
“今日之会,我已应试。”
“诸位丹修——可还有异议?”
她声音不大,却穿透广场。
众人默然,丹阁长老亦微微颔首,终于起身道:“沈道友火控极稳,灵识通透,丹心不惧挑战,此番炼丹,已显炉火纯青之意。自今日起,灵方之名,可入丹会议录。”
一锤定音,全场寂静三息,旋即如潮般爆发出热烈掌声。
沈疏月微一颔首,转身步下丹坛。
她未骄未躁,但众人已知,从今日起,丹会之外——多了一位真正能与宗门争锋的炼丹师。
她不是来旁观的。
她,是来留下名字的。
丹会结束后的暮色下,丹霞谷的余烟尚未散尽。
沈疏月静静站在丹坛之外,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掌中玉瓶微凉,指尖却微热。
“这枚丹,名为‘灵方明火丹’,是我为自己,也是为南溪所炼。”她语气淡淡,却落地有声。
“好一个‘灵方明火丹’。”谢无尘低声一笑,“此丹入典,你这一炉,已成今届丹会唯一异象。”
“但不代表危险会停。”
果然,当夜便有不速之客前来拜访。
清池宗另一支系的客卿长老——白应玄,白发银眉,眼如冷电。
“沈道友。”他一拱手,语气虽温,却暗含试探,“丹会之上,风采非凡。敢问你这一炉灵丹,是否借助宗门秘法?”
沈疏月淡淡看他一眼:“我用的是南溪灵矿之火,丹方自创,火脉自主,何来秘法之说?”
白应玄似不甘心,又道:“你既无师承,何以火候如此精准?你这一炉丹,已近四品之境。”
谢无尘缓步而入,拱手而礼:“白长老,丹会既已公断,阁下之问,是怀疑丹阁之判?还是欲另起炉灶,自设丹道?”
此言一出,周围温度仿若下降。
白应玄眉头一跳,终归还是压下念头,冷哼一声:“好,既如此,改日再议。”
他拂袖而去,背影僵硬。
夜风清寒,沈疏月转头看向谢无尘:“你今日为我挡了两次。”
谢无尘神色淡然:“你若火起,我便为风。”
她轻笑:“那希望我这一把火,不是野火,而是炉火。”
谢无尘看着她的眼睛:“哪怕是天火,我也愿陪你炼尽山河。”
——
翌日。
丹会正式结束,灵方之名,列入丹塔名册。
沈疏月一行回返南溪,灵方坊门前早已聚集了不少乡邻,杏儿高声道:“小姐夺魁回乡了!”
“沈姑娘,你真的是我们南溪的光!”
“以后我的小孙子,还能拜你为师不?”
笑声热泪交织,沈疏月立于灵坊门前,看着这一切,心中忽有一丝柔意涌上——
她不是为高楼广厦而战,她是为这一口水井、一片药田,为了这些笑着的人。
她唇角轻扬,轻声道:“下一步,该炼的是镇坊主丹了。”
谢无尘在她身后低笑:“你才刚踏入门槛,又想开炉了?”
“我这一路,靠的从不是等。”
她转身,眼中有光如初火。
“我来,是要为南溪,炼出一整座灵界。”
灵方坊重新开市的第一天,便涌入了比往常多出三倍的人流。
不仅是南溪村民,还有来自邻近三镇五村的药商与修者。
一位来自丹霞谷外围的炼药学徒手捧灵方丹典副本,神色肃然:“沈坊主,可否一观贵坊丹术之火?”
沈疏月并未急于回应,而是取出一枚普通的草药丸,在炉火上轻轻一绕,药香四溢,灵光隐现。
“我不卖名,我卖药。”她语气平稳,“药见效,技自显。”
那位学徒激动得热泪盈眶:“我愿留在贵坊,从头学起!”
沈疏月点头:“入坊者,先耕后学。去灵田报到。”
她从未忘记——这灵方坊,是以“方”为始,以“根”为本。
此后几日,灵方坊前人流络绎不绝。
不仅是丹道学徒,还有南域周边的小宗门和散修代表,纷纷登门求购丹药,甚至递上拜帖请求合作。
“沈坊主,我等愿以火石百斤换一批灵方丹,只求定期供货。”
“沈姑娘,可否开一炉为我宗炼成三转聚灵丹?代价您开。”
沈疏月应对不乱,立下一则告示:
“灵方之药,非为牟利,供需有限,先看人心,后看条件。”
这句“先看人心”,一出便在修界小圈层掀起波澜。
“她是疯了吧?这世道谁还讲什么‘人心’?”
“笑话,那位沈坊主靠一枚丹挤进丹会议录,就真当自己是灵丹宗遗脉了?”
可不管外界如何冷嘲热讽,灵方坊依旧照常开炉、定量供药,药效稳定、口碑渐起,反倒引得一批真正有心之人前来投效。
其中一位女子,名唤霍青荷,出身药童世家,擅辨毒灵草,自请入坊,从灵田做起,不日便获沈疏月亲授。
“你这手势准,火候稳,入我坊为二阶药徒。”
霍青荷闻言几欲跪下:“我愿以命护坊!”
沈疏月却止住她:“灵方不收誓死之人,只收誓生之人。”
坊中风气,由此渐成。
与此同时,一则密报送入清池宗高阁。
——“南溪灵矿下,有异火波动未歇。”
——“灵方丹之火,疑为引火术所触。”
——“坊主沈疏月,极有可能已掌握完整火脉。”
清池宗宗主沉默良久,最终只吐出一句话:
“封山三月,查其根源。”
三日后,南溪上空,现宗门封印大阵,一纸令书悬于灵方坊外:“因灵气动荡,本地暂停丹药交易三月。”
村民怔愣,学徒哗然。
“这分明是明抢!”
“她才刚立足,就要被封炉?”
坊内却一片平静,沈疏月自炉边站起,缓缓抚平围裙,淡淡开口道:
“既封我丹火,我便以阵起炉。”
她抬手展开一幅灵图,赫然是整座南溪地脉图,灵泉、火脉、药田、村道——尽在其上。
谢无尘踏入堂中,声音低沉而温和:“你准备好了?”
“是时候告诉他们。”沈疏月抬眸,“这灵方,不止能炼药。”
她双指并起,一指点落地心。
灵脉动,丹火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