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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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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露:哦呦,来活了。
“娘娘自有定夺”,可世上暂时没有清露仙子娘娘,那就是我来定夺?
强行被表姐穿上仙子娘娘马甲的尹清露想了想,在脑海中询问系统:“系统酱,帮我判定李大夫的罪恶度。”
【恶人罪恶度4/10】
竟是跟人贩子的罪恶度一般,那王小姐所说的传言大约不假,李大夫手下不少医疗事故。可现实的窘境……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系统,你说过系统攻击效果根据“恶人的罪恶度”、“你扮演的完成度”、“他人的快意值”三者综合判定,那是三者的乘积、还是总和?”
【三者乘积。】
是了,系统对于攻击的判定标准很严格、也很客观,“恶人的罪恶度”、“你扮演的完成度”、“他人的快意值”三者其中任一为0,系统的攻击都不成立。
所以有一点她想错了,来判定恶人是否受到惩罚、受到何等程度惩罚的从来都不是清露仙子娘娘、也不是系统、更不是她,而是恶人自己究竟犯下了多么严重的恶行,以及观者如何去判定。
她可以放手去扮演恶人、表演血社火,是善是恶,是罪不至此还是大快人心,观者心中自有对其的评价。
想通这一点,她心中也恍然畅快许多。
快速在心中默算日子,尹清露状似天真地应和表姐的话:“是呢,我们村清露仙子庙很灵,只是听长辈说过,娘娘只在每月初一与十五来往人间,那时许愿最是灵验,过两日就是初一,王小姐可以等等再去。”
表姐与周老板的婚期曾经定在十六,取月亮圆满、日子圆满的吉祥之意,婚礼前夜正是十五,尹清露替仙子娘娘行道,倒是巧合了。
王小姐虽然以道德水平克制住自己了,但毕竟一肚子怨气,此番当真是听进去了尹清露和表姐的话,眼瞧着两日后傍晚,王小姐叫来自家马车,头也不回地向城门方向而去。
说回当下,初一前的日子尹清露也没闲着,表姐听说了叔父和婶母险些偷到了妹妹的钱财,气得红了脸,当晚就回了趟家,也不知二老又说了什么难听话,表姐回来后哭了一夜,第二天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睛,将一沉甸甸的钱袋送来给尹清露:“这些日子我自己攒了些铜钱,虽然不多。表姐支持你在仁乐镇有个自己的家。”
尹清露收了,但没用,准备找个机会再还给表姐。她收了钱,“顺理成章”给表姐在新租赁的小院里留了一间房,让表姐能心安理得地长住。
折隽公子办事,尹清露放一百个心。
侍从哥领着她看房验房定房一条龙服务,她火速入住仁乐镇地理位置优越、环境幽静的小院,院子虽不大,但胜在精致,屋中家具崭新且一应俱全。
那箱子碎银被均匀分散在这个家的角角落落。
尹清露用井水洗净手上的泥土,抬头望了眼天色,今天是初一,是时候出发上夜班了。
沿着青石板一路登上后山,半月未来,清露仙子娘娘庙一如既往,好似这里的时间被定格住一般,四下静谧无声,白玉石像依旧悲悯地垂视信徒,香火袅袅,尹清露深深嗅闻,只觉肺腑澄净,她也跪在石像前的蒲团上,心中默念:仙子娘娘别怪我用您的名号,我接下来估计得一直用下去啦,请放心,我会坚守初心、惩恶扬善,争做正义好村民。
庙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尹清露睁开眼,露出狡黠而自信的笑容,起身绕至白玉石像背后。
同时,王小姐提着裙摆迈入庙中,对身后侍从道:“你们不必跟着,我一人入内就行。”
王小姐在石像前跪下,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将自己心中的困苦与纠结细细道出。话音落下,屋檐一角的铜铃叮咚摇晃,王小姐心中一喜,尹家表姐同她说过,这是清露仙子娘娘显灵的象征!
女性悠扬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先是问了她所控诉的“李大夫”的样貌,才缓缓道:
“福祸自有因果,不由天定、不由仙定,由人定。”
尹清露故弄玄虚念台词,王小姐似懂非懂,琢磨着什么是“由人定”,仙子娘娘这是不是让自己亲自动手云云,迷茫地下山了。
夜已深,王小姐今夜注定能安心入睡,每个安稳觉背后,都有人替她行侠仗义。
南风馆三楼,尹清露第三次状似不经意地扭动手腕,道:“哎呀……”
贺铮侧目:“手怎么了?给她瞧瞧。”
他后半句是对白神医说的,翠梅对他俩向来没什么好脸色,道:“叫什么叫!哪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尹清露收回手捂在怀里:“算了算了。”
哪敢给医生看,发现她是装的可怎么办。
一般讳疾忌医的病人,白神医尊重他人命运、懒得搭理,然而尹清露这种无道德、无礼貌、无所畏惧的三无人员,越是推诿、越有问题,他偏要上去看个两眼。
于是白神医弹跳起身,伸手就要去抓,可他体虚力弱,哪里是尹清露的对手,尹清露静若脱兔、动起来堪比一群脱兔,又深谙追逃拉扯之法,在包厢内逗小狗似的遛着他玩,气得白翠梅火冒三丈,撂下“爱看不看,你等着,明天的药苦不死你”这番狠话,幼稚但效果拔群,尹清露登时站定,脸色垮掉。
白翠梅扳回一城,吭哧吭哧地转身离开。
贺铮瞧她的脸色,忍俊不禁:“既怕药苦,又何必招惹他。”
“请这位折隽公子,不准看笑话。”尹清露语气硬邦邦,心里道,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装病被迫和白神医这个疯狗级别的人物对线吗。
贺铮道:“你又琢磨什么呢?”
尹清露不愿意提前预告,便岔开了话题:“最近怎么没闻到你身上有重绛花香,还在做胭脂吗?我可是等着你下一批胭脂上市,做第一个顾客呢。”
“近日未沾花瓣,自然无味。这批胭脂已经在装盒风干中,下月初就可以发售了。”
“好呀好呀!下一批还做重绛花的胭脂吗?”
“所有重降花瓣都用完了,后面会做别的。”
“好噢,期待!”
她嘴上快乐地应和,心中却有些遗憾,她喜欢重绛花香,或者说很喜欢折隽公子身上的重绛花香。虽说话题可能有些变态,她每次嗅闻到那清香,总能想到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一切都是未知时,封闭在茅草屋的黑暗中,重绛花香总伴随着她,想到那阵风吹来后,循着那香气看到折隽公子的那一眼。
尹清露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脸颊,看着桌子那端烛火下的贺铮,目光也渐渐跟着变态起来。
贺铮真怕她又口出狂言,于是先声夺人:“……你的院子收拾如何了,准备何时搬进去?”
“今夜就过去住了,我没什么行李,收拾起来很快。”因为拖着脸,她说话声音囔囔的,“等家里打扫干净,来吃饭呀。在我们家乡,搬新家就是要办乔迁宴呢,在家中请客吃饭,来的人越多越好呢。”
“是吗。”贺铮道,“清露村的习俗?”
仁乐镇可没有,东岭州也没有,燕国更没听说哪里有。
“哦。”尹清露全然没想过伪装或隐藏什么,找补都很敷衍,“是啊,我老尹家就是好客。”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客人自有她在意的,贺铮眼瞧着这人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顿,然后缓缓捂住手,又在那开始“哎呀”长、“哎呀”短起来。
“好像有点抽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不能干活了……”
本以为医生被气走后,无人能再干扰她表演,哪知贺铮沉默一会,也伸出二指道:“你若不愿白翠梅给你瞧,我也略懂一些……哎……”
话音未落,尹清露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没关我现在就回家了贺铮晚安!”
贺铮失笑。
贺铮笑不出来。
因为第二天傍晚,尹清露举着一只缠成粽子的手,进了屋瞧他脸色不好,道:“哎呀,昨日手抽筋回家后干活时不小心扭到了。”
折隽公子的神情变得像刚开始他们还不熟的时候那般冷冰冰的,招来侍从哥:“去请白翠梅来。”
侍从哥躬身回话:“公子,白神医今日一早就进山了,说是晚上才回来。”
“那就去城门等着,见到他速带回。”
尹清露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不要紧,是我缠得太夸张了。”
屋里就剩她二人,贺铮起身拉了把椅子放在他身侧,示意尹清露坐下,待她坐下后,动作极轻地牵起那只粽子手,包成这样他压根儿不知道哪里出问题、哪里可以触碰,只得轻之又轻地拉近端详:“昨日该让白翠梅给你瞧好了,再放你回去的。”
从上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他垂眸时睫毛好看的弧度,尹清露看不到他眸中情感,却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自责。
老天奶。
这不行,这和她的计划本末倒置了。
尹清露赶紧切入正题,放弃弯弯绕绕,直抒胸臆:“我今夜想游街表演血社火,类似我们上次那样,不过这次我一人就够了。但手受伤了,无法完成装扮,劳烦折隽公子帮帮忙,给我化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