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修仙就氪金》一剑当歌

27、天机天姬

　　两道身影快速穿梭在分不清是黑夜白日的暗巷里，一道如晚霞，一道似月光。

　　只是这暗巷实在过于无趣，转过一条又接着另一条，漫长得有些压抑。

　　终于在后面人想要叫停之际，前面的人回过了头，正是之前说知道地巷的褚荣。

　　“到了。”褚荣停下说道。

　　到了？他后面的谢灵时四下看去，逼仄的暗巷里除了一米高的黑色木门之外，别无他物。

　　那小乞丐不说是大坑天坑什么的，怎么现在他只看到了“地巷”，没有看到半分天坑的影子。难不成褚荣知道的地巷跟他要找的地方，并非同一个？

　　但很快谢灵时这个疑虑就打消了，因为他看见褚荣伸手推开木门。一瞬间昏黄的光和喧闹的人声就从小门里宣泄而出，这道门也从平平无奇，开始变得像通往异世界的入口。

　　褚荣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弯腰从矮小的门里钻了进去，随后伸出一只手道：“小心。”

　　门外的谢灵时愣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手，也曲着身子进到了里面。

　　进来后，能看出整个地方确实是在一个坑底。但坑顶的光却被一层黑色大布隔绝而来，只有黑夜没有白天，所以这里的建筑物里里外外都布满了灯笼和夜光珠。也就形成了谢灵时没进来时所看到的异世界光晕。

　　不知道是不是地巷的隐蔽性导致来往人少的缘故，两人一进来就得到所有人的瞩目。

　　几十双眼睛里有观察，有审视，也有轻蔑。

　　这些眼神都在看到谢灵时是凡人后，通通转变为了然。

　　“二位是来找天机楼？”观望中的一人，看出两人身上不菲的衣物，眼眸一转抢先一步来到两人面前小声问道。

　　褚荣没说话，看向谢灵时。

　　谢灵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对着那人反问道：“道友为何觉得我是来找天机楼的？”

　　为何？当然因为你是一个凡人，来这里的的凡人无一例外都是来天机楼的。

　　只不过有些话不能对着外人说，他摇了摇头，“我这不是瞎猜的，看二位面生头一次来地巷吧，不如让我带二位逛逛。”

　　褚荣只来过一次，所以一个导游还是有用的。

　　谢灵时点点头，不用他说就走了两步到他身边，搭上他的肩膀，“有劳道友了。”

　　说话间，几块冰凉的灵石在遮挡中落进那人的手中。

　　谢灵时松开手，两人相视一笑。

　　看到谢灵时这么上道，这位“导游”十分满意，带着两人走了一段路后，从怀里拿出两个面具给了谢灵时。

　　“地巷人鱼混杂，二位先戴上这个吧。”

　　谢灵时接过道：“多谢。”

　　面具很普通，是木制的，拿在手里很轻，戴在脸上刚好露出双眼和嘴唇。

　　不知道是不是谢灵时的错觉，他们戴上面具之后，周围的试探都少了很多。

　　地巷只有繁城一条街那么大，三人很快就逛完了一圈。谢灵时也在路上了解了一些地巷的事，比如这里确实如小乞丐说的，是两位分神期大能修士斗法留下的天坑。两修士大打三天三夜，一死一伤，死者尸骨无存，伤者不知所向。

　　半年后，又有一修士来到此地，拿出法器向天一挥便有了头顶这遮天蔽日隐藏气息大黑布。一些不为世道所容之人意外得知了之后，便来此请求庇护，大能一一应允。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游离在武黎洲所有都城之外的灰色地带，因不见天日被取名为地巷。

　　地巷里跟普通的巷子差不多，有长居的居民，也有不方便在外面出售而选择来这里摆摊的商贩。

　　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天机楼，可破天机，改天命。当然这天命也不是随便能改的，改天命即入因果，为了不沾因果天机楼主一次只接一位客人，而每个客人改命的代价也由天机楼主决断。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剩下二位自行游逛吧。”在给谢灵时介绍完所有之后，充当“导游”的那人，似乎突然有什么事，急促地离去。

　　有意无意地，他们停下的位置恰好就在天机楼的附近。

　　谢灵时一抬头了看到白玉棋子组成的天机楼三个大字，若不是提前知道，倒真像是一个高档点的棋馆。

　　说是棋馆整体又给人一种违和的感觉，可命悬一线，谢灵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必须进去看看这天机楼里有何玄机。

　　刚才那人介绍时说过天机楼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谢灵时回头对着褚荣道：“在这里等我。”

　　褚荣微微点头，轻声说：“小心，有事唤我。”

　　褚荣看着他点头离去的身影，一捏指尖飞出一缕针细的透明白线，线儿窜得飞快，迟疑了一秒后绕在谢灵时的食指间。

　　刚走到天机楼门口，谢灵时感觉指尖一凉，低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觉得奇怪的他，回头对着褚荣一笑，随后抬脚踏进天机楼内。

　　他一进来就看到一人身着紫衣端坐在棋盘前，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颇有兴致地在自弈。

　　发觉他进来，那人也没有抬头，但谢灵时却感受有一双黏腻的眼睛落在他面具后的脸上。

　　紫衣人手上的白子落下，摩挲着手上的黑子，独属少年的嗓音道：“谢阁主可让在下好等。”

　　语气就像是对谢灵时的到来早有所知。

　　“你认识我？”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见他叫出自己的身份，谢灵时惊疑地问出声。

　　“谢阁主不必惊讶，在下只是不过恰好懂些观天象推命数的小把戏罢了。”

　　这个小把戏听着可并不小，谢灵时摸了摸手指上还微微存在凉意道：“想必您就是天机楼的楼主吧。”

　　“什么楼主不楼主的一个虚称罢了，我名为天姬，谢阁主叫我天姬即可。”

　　“天机？”

　　见他误会，天姬落下手中的黑棋，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抬起，对着他勾了勾唇，随后站起身，轻快地小跑了两步握住了谢灵时的一只手。

　　一笔一划地在他手心写出了一个“姬”字后，解释道：“非也，是这个姬。”

　　天姬的手常年抚摸玉棋，显得格外冰凉，被他握着的谢灵时感觉食指上微末的凉意都被取代了。

　　谢灵时抽回了手，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只想快点知道有关天机楼的传闻是真是假，试探问道：“天姬楼主，既然早知我要来，应当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年轻温热的温度自手心流逝，天姬没急着回他，而是往他身后走了两步，关上天机楼的门后，才缓缓道：“自然是知的，不过谢阁主想拿什么来换呢？”

　　谢灵时从腰间拿出灵石袋子，“楼主尽管开价。”

　　天姬走起路总是很轻盈的样子，还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就见他指尖摸上谢灵时的手臂，一路滑到他手心的灵石袋子上。

　　天姬有些迷恋地看向谢灵时的面具，“灵石啊我确实很喜欢，不过谢阁主何必这么急，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慢慢谈三个字被他说得又轻又缓。

　　又是这种黏腻的感觉，天姬附在他身上的手，此刻像极了一条阴冷的毒蛇。

　　谢灵时猛地一颤，吃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随即，转身就要离去。

　　“不必了，既然楼主对灵石不满意，我就先回去了。”

　　但被毒蛇选中的目标，又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

　　在谢灵时拒绝的刹那间，天姬姣好温和的面容就像换了张脸皮。

　　是物理上的换了张脸皮，原本好看精致的脸像龟裂的大地，显现出血红色的裂痕，变得恐怖异常。

　　在谢灵时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澎湃的灵气从他脸上身上的裂缝中涌出，牢牢地抓住想要逃走的谢灵时。

　　天姬阴沉地笑着，声音透过皮肉传进谢灵时的五脏肺腑，“呵呵，谢阁主要去哪里，你和那些药人可不一样，怎么能用灵石这等俗物来交换，不如用……身体。”

　　随着他最后两个字落下，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的谢灵时，惊恐的瞳孔也无力地阖上。

　　褚荣，快跑！

　　啪嗒——面具落地的声音响起，他心底最后的一点声音也沉溺于黑暗之中。

　　天姬看着倒地的人，从袖中拿出一面铜镜，左右照了照重新合起的面皮，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上面的裂痕，自言自语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脸皮。”

　　“你准备拿他怎么样？”谢灵时没注意到的阴影中有一人突然开口，不知道站在哪里多久。

　　“这不是你该管的。”天姬有些被冒犯的不悦，他从谢灵时身上摸索了半天只摸出一些灵石，不过他早有准备，两张卡牌和谢灵时的灵石袋子一同被他扔向阴影中的那人。

　　“拿好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说完，天姬就用灵气托起谢灵时，从天机楼后窗翻越而出，转眼就消失不见。

　　阴影下的人拿着手上的东西，眼睛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也转身从暗道离开。

　　顷刻间，一人破门而入。

　　天机楼里，空无一人。褚荣垂眸看着地面上碎裂的面具，指尖的血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这是第二次没有等到他。

　　褚荣，你永远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