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横滨重力使的驯龙法则》我没有故事

8、第 8 章他一直在纵容她

　　金属锅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的脆响在厨房里炸开时，中原中也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盯着那锅冒着热气的奶油炖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大半夜带他来厨房。

　　只是因为她看起来饿得可怜而已。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却刻意忽略了"可怜"这个词用在那个拆了他房间的疯丫头身上有多荒谬。

　　米露露的瞳孔在看到食物的瞬间收缩成细线。她甚至没等餐具，直接伸手捞起滚烫的炖菜就往嘴里送——

　　"烫烫烫——！"

　　中也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哈气，眼角泛着泪花却死活不肯吐出来的样子，胸口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烦躁。奶油汤汁顺着她纤细的手腕往下淌，在袖口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的手已经摸向口袋里的手帕，又在意识到这个动作的瞬间猛地停住。

　　我在干什么？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他拍开她伸向锅底的手，却在触及她指尖的瞬间僵住了——龙族的体温明明应该很高，可此刻她的手指却冰凉得不像话。

　　这个认知让他的胃部莫名揪紧。

　　接下来的场景彻底颠覆了中也对"进食"的认知。

　　储藏室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米露露像阵蓝色旋风般席卷而过。她徒手捏开罐头铁皮的样子，让中也想起□□审讯室那些最凶残的异能者。可当她发现那盒Godiva巧克力时，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孩子，踩着冰箱跳起来的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发梢扫过他鼻尖的瞬间，中也闻到了海盐与苍炎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说不清的、阳光晒过绒毛的味道。

　　"喂！那是——"

　　他的抗议卡在喉咙里。少女把整盒巧克力倒进嘴里的样子，腮帮鼓鼓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某种陌生的情绪在中也胸腔里膨胀，让他不得不移开视线。

　　这不对劲。

　　当他将最后一份焦糖布丁推过去时，米露露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确认"给我的？"的样子，让中也想起街头那些随时准备逃跑的野猫。

　　"闭嘴吃你的。"他别过脸，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中也，你真好！"

　　这句话像记直拳击中他的胸口。烛光在她眼底跳跃，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直白得让人无处可逃。

　　"少胡说八道！"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但当他揪住她后领时，那轻得不可思议的手感再次让他心头一颤——这么多食物到底装到哪里去了？

　　米露露挣脱的动作像条滑溜的鱼。她赤脚踩在料理台上俯视他时，耳后那片细密的蓝色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名字。"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沉。

　　她仰起脸，奶油在她嘴角糊了一圈，暗金色的竖瞳在蒸汽中微微收缩。

　　"米露露。"

　　"姓氏呢？"

　　"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笼子里啦。"她的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名字是艾琳娜起的，她说听起来像'迷路的露珠'。"

　　中也的指节突然发白。他看见米露露耳后若隐若现的鳞片——那不是装饰，是实验体编号D-12的烙印。

　　"明天早餐想吃可丽饼~"她竖起一根手指，酒窝里盛满狡黠，"要加双倍枫糖浆的那种。"

　　"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句话本该让他暴怒。但奇怪的是，中也发现自己竟然在脑海里盘算起船上还有多少面粉和枫糖浆。

　　我疯了吗？

　　重力异能轰然爆发时，他故意偏了三分力道。看着米露露轻盈地落在船舷护栏上，水蓝色长发在月光下划出优雅的弧线，中也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一直在纵容她。

　　紧闭的厨房门前，重力使盯着墙上那个爪印状的焦痕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她的发梢扫过的鼻梁，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海盐的气息。

　　该死。

　　中也盯着空空如也的储物柜，冷藏室还在冒烟的锁芯，以及墙上不知何时被苍炎烧出的爪印状焦痕。他缓缓摘下帽子，橘色发丝垂落额前。

　　"该死的......"他摸出终端，咬牙切齿地按下通话键，"给我接后勤部——对，明天！要够十人份的补给......不，二十人份！还有一份要加双倍枫糖浆的可丽饼。"

　　中也把帽子狠狠扣在头上，却压不住耳尖那抹可疑的红色。

　　海上的第七个黎明，"青鲛号"的甲板被晨雾笼罩。米露露踮着脚尖跳过缆绳，水蓝色发梢沾满咸涩的露水。她怀里抱着一堆从厨房"借"来的柠檬，正用它们擦拭锈迹斑斑的栏杆------这是她自封的"甲板清洁员"工作。

　　"中也先生说擦亮栏杆才能吃早餐......"她小声嘀咕着，鳞片纹路在指尖若隐若现。柠檬汁渗入掌心的擦伤，疼得她"嘶"地缩回手，又立刻鬼鬼祟祟地舔掉渗出的血珠------被发现了肯定又要挨骂。

　　货舱深处传来脚步声。米露露的呆毛瞬间竖起，以龙族特有的敏捷把柠檬皮踢下海，假装认真干活。中原中也的皮靴踏在金属楼梯上发出特有的节奏，像某种危险的倒计时。

　　"蠢龙，你又在------"

　　中也的声音戛然而止。晨光中，整片甲板栏杆泛着可疑的光泽，海风里飘着浓烈的柠檬香。而罪魁祸首正用沾满果渣的袖子擦汗，脸颊上还粘着一片柠檬籽。

　　"我擦完啦！"她献宝似的指向最亮的那段栏杆，"连螺纹缝都......"

　　话未说完，她的肚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咕------"。米露露捂住胃部，暗金色瞳孔可怜巴巴地收缩成细线："现在能吃三碗饭......"

　　中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拎起她后领时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柠檬汁，而本该在厨房的柠檬筐空空如也------那可是调酒用的西西里柠檬！

　　"谁准你用这个......"他的训斥被塞到嘴边的柠檬片打断。米露露踮着脚，酒窝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中也先生尝尝！酸的！"

　　海鸥的鸣叫突然变得很遥远。中也盯着她结痂的指尖，某种异样的情绪在胸腔膨胀。最终他只是粗暴地揉乱她的头发："白痴，伤口沾到柠檬汁不疼吗？"

　　米露露歪着头思考了两秒，突然把手指举到他面前："那中也先生吹吹？"，毕竟以前自己受伤艾琳娜就会吹吹伤口。

　　"......滚去吃饭！"中也耳朵微红，转身离开。

　　正午的食堂总是弥漫着战火气息。当水手们还在排队时，米露露已经旋风般卷过取餐台------

　　0.3秒：叉子精准叉走最大块的炸鱼

　　1.5秒：龙尾扫过汤锅卷走三根香肠

　　3.0秒：用大汤勺兜住滚烫的土豆泥

　　"开动啦！"她幸福地扎进食物堆，脸颊鼓得像仓鼠。周围的水手们敢怒不敢言------上周和她抢布丁的倒霉蛋，至今还在医务室贴着膏药。

　　中也端着咖啡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米露露独占整张长桌，周围三米内无人敢近。她正试图把第三块牛排塞进嘴里，餐刀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中也的皮鞋跟狠狠碾过地板，"给其他人留点！"

　　米露露的叉子悬在半空，暗金色瞳孔蒙上水雾："可是龙族代谢快嘛......"她突然眼睛一亮，"中也先生的牛排分我一半好不好？"

　　"做梦！"中也拍开她偷摸过来的爪子，却把没动过的海鲜浓汤推了过去，"喝你的汤。"

　　远处的大副突然呛到------那碗汤是厨师的特别料理，加了双倍奶油和龙虾肉。

　　黄昏时分，中也推开货舱角落的小隔间。这是他用重力异能临时改造的"龙窝"------墙上钉着防撞棉，地上铺着顺来的羊毛毯，甚至还有个用弹药箱改的小冰箱。

　　米露露正蜷在毯子里熟睡，怀里抱着半融化的巧克力。她的睫毛在夕阳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嘴角还沾着午餐的酱汁。中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

　　"抓到啦！"米露露猛地睁眼，尾巴"啪"地缠住他的手腕，"中也先生偷看我睡觉！"

　　"谁偷看你了！"中也暴躁地甩开她，"我是来......"他的目光扫到墙角------那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柠檬，每个都被啃得坑坑洼洼。

　　米露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蹦起来："我留了最好的给你！"她献宝似的捧起一个相对完整的柠檬，"这个只咬了三口！"

　　海风掀起舷窗的帘子，橘色霞光淌满小屋。中也看着柠檬上清晰的牙印，某种柔软的情绪突然漫过胸腔。

　　"笨蛋......"他压低帽檐，"明天开始，用正经清洁剂。"

　　米露露的尾巴尖悄悄勾住他的皮带扣，像枚小小的锚。

　　当夜，船长室的日志多了一行记录：

　　「明日补给清单追加：

　　柠檬×20箱（备注：要最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