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告白》清木香

17、第十七章

　　天气开始燥热起来了，教室里除了风扇的呼呼声还有拿作业纸扇风的声音。

　　曲优：“这才几月份啊，也太热了吧，等到暑假的时候估计要把风扇空调挂身上才能出门了。”

　　应葵：“真的有这么热吗？那你拿我这小风扇吹一吹。”

　　曲优：“小葵，你不热吗？今天一整天了也没见你喊热，更没见你流汗。”

　　应葵：“还好吧。”

　　曲优：“难道你比较抗晒吗?”

　　应葵：“也许吧。”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起，班里大多同学纷纷往学校小卖部走去，冰箱里的饮料和雪糕很快就见底了。

　　此时此刻教室里只剩下应葵和几名写作业的同学，当然，还有坐在后排的周项。

　　周项双手抱在胸前，视线看向窗外，眉间威威皱起，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应葵往周项方向走去。

　　应葵：“你热吗？”

　　周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发现周围已经站了一个大活人。

　　应葵见眼下的人没回应，伸手把手中的风扇放过去。

　　周项被眼前的风吹回了视线，抬头看了身旁的人。

　　应葵：“你热吗？”

　　周项：“不热。”

　　应葵：“放学一起走？”

　　周项沉默。

　　这会，上课铃声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周项：“上课了。”

　　应葵郁闷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曲优这会已经坐在座位上吃冰棒了，连应葵那份也买了。

　　曲优：“正好自习课，慢慢吃。”

　　应葵：“谢谢。”

　　曲优：“刚进教室就看到你在周项那里，回来你就闷闷不乐的，你们聊了什么？这么不开心？”

　　应葵：“我们没聊什么，先写作业吧，待会放学就要交了。”

　　曲优：“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应葵看着身旁的同桌，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写作业。

　　橙红的夕阳斜斜地穿过教室的木质窗棂，将地板切割成几何光斑，尘埃在光束中轻盈浮动，如同碎金般闪烁。

　　课桌被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钢笔的影子被拉得修长，静静躺在摊开的练习册上。

　　靠窗的学生微微侧头，霞光为他们的睫毛染上金边，脸颊映着暖融融的绯红，连发丝都成了流淌的蜜糖。

　　窗台上的盆栽被晒得慵懒，花瓣边缘透亮如薄纱，随风轻颤时抖落几粒光斑。

　　放学的铃声骤然划破寂静，像撒了一把跳跳糖在教室里——前排的男生"啪"地合上书本，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出欢快的吱呀声；中间过道瞬间涌起彩色的漩涡，书包拉链此起彼伏地唱着"滋滋"的歌谣。

　　周项快速从教室里走出来。

　　应葵看到后也连忙收拾东西。

　　曲优：“哎哎哎，你那么快干嘛？”

　　应葵：“我先走了，今天你自己回去吧。”

　　曲优：“好吧。”

　　应葵大步走出教室，发现周项正在楼梯口处，她小跑过去。

　　应葵：“怎么了？你在等人吗？”

　　周项沉默。

　　应葵：“你还记得五一的活动吗？”

　　周项抬眼看了看应葵。

　　“走吧。”

　　等应葵反应过来时周项已经走出自己的视线里了。

　　她小跑过去：“原来你在等我啊！”

　　周项继续沉默。

　　应葵：“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呢。”

　　周项看了眼身旁的应葵。

　　“走路看路。”

　　应葵心中窃喜。

　　两人很快来到了活动现场，此时台下的位置已经坐满了很多人。

　　应葵看了附近，角落里刚好有两个位置，拉着周项走过去。

　　应葵的指尖刚触到周项的手腕，五一广场的声浪便轰然淹没了两人的脚步声。

　　周项还没反应过来，应葵已经拽着他钻进人群里了。

　　活动区中央的舞台正喷出金色彩带，人群如涨潮的海水般涌动着，爆发出阵阵欢呼。

　　应葵：“这个位置还不错，还是能看到整个舞台的。”

　　周项：“嗯。”

　　应葵：“你要喝什么吗？”

　　周项摇了摇头。

　　应葵：“那我去拿喝的了。”

　　应葵说完就往饮料摊走去，和工作人员指了指冰箱里的饮料。

　　“要两瓶青柠味汽水。”

　　应葵拿完饮料就往舞台角落走去。

　　“诺，你一瓶我一瓶。”

　　“谢谢。”

　　舞台中央的强光如液态黄金般倾泻而下，四位主持人以钻石切割般的站位散开。

　　男主持身穿深蓝西装在灯光下泛起丝绸光泽，女主持穿着鎏金长裙随步伐漾出星河流转的波纹。

　　即使是一样的款式，每个人穿出来的感觉都很不一样。

　　他们手持话筒的瞬间，音响系统传来细微的电流嗡鸣，像蓄势待发的箭矢擦过空气。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很开心各位能来捧场，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晚的第一个节目。”

　　四位主持人一同开口。

　　舞台骤然暗下，十二道追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观众席，最终在中央交汇成璀璨的光之漩涡。

　　鼓点突然炸响，三十名身着渐变红绸衣的舞者从舞台四角奔涌而出，他们手腕上系着的铜铃随着旋转迸发出金属骤雨般的清响。

　　领舞者一个腾跃，三米长的红绸从袖中呼啸展开，在空中划出火焰般的弧线。

　　其他舞者立即呼应，所有红绸同时抛向高处，在顶棚风扇的气流操控下，竟模拟出风吹麦浪的连绵起伏。

　　背景屏同步切换成金色稻田的全息投影，与实体红绸形成奇妙的虚实交错。

　　应葵：“好厉害。”

　　周项：“嗯。”

　　当第一个节目的红绸还在空中残留着最后一道绯色弧光，舞台两侧的暗门已悄然滑开。

　　十二名身着荧光绿街舞服的少年如电流般窜出，他们鞋底的LED灯在木质舞台上划出流星轨迹，与尚未完全熄灭的绸缎余韵形成奇异的时空交错。

　　背景屏幕的麦浪特效尚未褪尽，突然像素重组为赛博朋克风的城市峡谷。

　　音响师精准切入电子鼓点，其频率恰好与前一个节目民乐尾声的泛音产生共振，观众席的座椅随之传来酥麻的震颤。

　　领舞者一个倒立旋转，袖□□出金粉烟雾，瞬间覆盖了前组演员退场时扬起的薄尘。

　　应葵：“这节目简直无缝衔接。”

　　周项未答。

　　舞台的灯光如退潮般缓缓暗下，最后一组演员在渐弱的音乐中定格成剪影。

　　背景屏上的星河特效开始像素化消散，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虫群，每一粒光点都拖着细长的尾迹消失在黑暗中。

　　观众席间此起彼伏的掌声形成波浪般的韵律，与舞台两侧正在降下的机械幕布发出齿轮咬合的轻响奇妙共鸣。

　　控台将主灯切换成暖琥珀色，照亮演员们汗湿的笑脸。

　　他们手拉手向前跨步谢幕时，地屏突然亮起流动的金色纹路，宛如突然展开的传说卷轴。

　　某个角落传来孩子带着哭腔的喊声"不要结束"，引得大人们善意的轻笑——这声稚嫩的抗议，反而让现场弥漫起更浓郁的留恋氛围。

　　四位主持人并肩而立，衣襟上还沾着方才演出时的细碎亮片。

　　女主持A轻抚话筒，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这三小时的每一帧画面，都会刻进我们的记忆胶片里。"

　　她抬手示意侧幕，工作人员正推着缀满星星灯的礼品车缓缓登场，车上的丝绒礼盒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男主持B举起一个打开的礼盒向观众展示——定制铜质书签上精细雕刻着今日活动的日期和主题，尾链坠着一枚小小的齿轮模型。

　　“齿轮代表今晚所有环节的精密咬合，”他顿了顿，“而齿轮中心的蓝宝石，是各位眼里的光点汇聚成的。”

　　台下的观众纷纷上前排队领纪念品。

　　应葵：“我去领纪念品，你要不要在这里等我?”

　　周项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应葵拿着两份纪念品回来。

　　应葵：“诺，给你。”

　　周项接过纪念品。

　　应葵：“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周项：“嗯。”

　　应葵和周项挤出人潮汹涌的活动区，拐进五一广场侧巷的小吃街。

　　巷口蒸腾的热气像一道透明结界，瞬间将舞台的喧哗隔在身后。

　　铁板鱿鱼的油花在烤架上噼啪炸响，混着隔壁糖油粑粑的甜香，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周项蹲在塑料凳前，盯着麻辣烫摊主舀起一勺红汤，二十多种食材在辣油里沉浮。

　　应葵突然扯他袖子，指向对面闪着霓虹灯的“茶颜悦色”，她睫毛上还沾着方才舞台飘来的金粉，随眨眼忽明忽暗。

　　应葵：“这家店的名字好好听，店里还挺多人的，看样子应该不错，我们要不要也去尝尝?”

　　周项点了点头。

　　店里坐满了人，应葵没找到空位置。

　　但周项发现了角落里有个空位置，他拉着应葵走去。

　　周项：“你坐在，我去点单。”

　　应葵：“好。”

　　应葵看着周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喜，嘴角不知不觉上扬。

　　过了好久，周项端着两杯奶茶出现在应葵视线里。

　　周项：“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点了店里的招牌。”

　　应葵：“我一点都不挑的。”

　　随后，一男一女端着手中的奶茶走出店里。

　　应葵和周项踩着路灯投下的光斑，沿着栽满香樟的社区小道慢慢往回走。

　　应葵：“今天谢谢你。”

　　周项：“什么？”

　　应葵：“谢谢你陪我。”

　　周项沉默，继续往前走。

　　应葵看着眼前的人的背影，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随后慢慢小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