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54、五十三

　　齐尔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嘴角跟着上扬。

　　“原来你在这，歌迷都等不及了你还在这傻笑流口水，快跟我过去吧。”夏果笑着把齐尔拉起来。

　　齐尔离开锦乐后，夏果就待不下去了，跟上头申请了三个月，才终于调到优科来，给齐尔做经纪人。

　　跟齐尔说过很多次，要看紧鬼飞小心方无，齐尔总是傻兮兮地笑着说，我相信鬼飞。夏果嘴角抽搐，哼哼道，你要是被抛弃了别抱着我的腿哭。

　　“面具呢？”

　　“这儿。”夏果把特制的面具递给齐尔，齐尔还没在任何媒体前露面，这次签售会依然打神秘牌。

　　看着齐尔从一个无人知晓的歌手一步步成为被粉丝力捧的歌手，夏果打心里觉得高兴，就好像眼前这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大男孩是自己亲弟弟一样。

　　“记得笑啊记得笑啊，面具只有半截就是为了让你卖笑的！”夏果眨着眼说道。

　　“知道了。”齐尔戴好面具，跟夏果走了出去。

　　“啊啊啊啊——”

　　“齐尔！齐尔！”

　　齐尔一出现，现场马上沸腾起来，齐尔用手摸了摸面具，没掉。

　　一直都是在录音棚里录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歌迷冲自己嚎，心里有些紧张，也总担心面具会掉下来，被歌迷看到真面目，说不定心里会有落差感。

　　夏果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下。

　　齐尔强作镇定，云淡风轻地冲歌迷笑了笑，然后很有风度地坐下……谁知道还是紧张过度，屁股只挨着凳子的边，滑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一下，幸好在一旁的夏果一直关注着他，适时拽住了他胳膊，才免了他一屁股坐地上的丑态。

　　我的第一次啊……怎么就不能让我跟鬼飞一样酷呢？形象全没了……

　　齐尔在心里哀嚎。

　　“哈哈哈哈——”歌迷们爆笑。

　　有女孩子拽紧拳头，两眼放光看着齐尔说：“好可爱啊，激萌！”

　　主会人说了很长一段没营养的话之后，把话筒递给了齐尔，齐尔蒙了，之前没通知要他说话的啊……

　　他向夏果使了使眼色，夏果眯起眼对他笑了笑，伸出大拇指示意他随意发挥。

　　上头是特意没让齐尔准备的，歌迷见多了冷静耍酷的，说不定反而会对这种天然的来兴趣。

　　齐尔接过话筒，手心有点滑，只好两手一起抓着。

　　“……”齐尔看着下面密集的人群，嘴张了半天，终于憋出话来，“今天……今天风很大……”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爆笑，大家被齐尔的傻样逗得乐不可支，可是再齐尔再开口的时候，下面却鸦雀无声了。

　　“今天风很大，很冷，但现在却有这么多人站在我面前……感谢你们每一位，尤其是路程远没吃早餐就赶来的人。”

　　因为签售会是九点，冬天大部分人都会睡点懒觉，所以齐尔猜一定有人没吃早餐就赶来了。

　　“除了签名，还有什么要写的跟我说就好，字数尽量少点。废话不多说了，签完的朋友赶紧回家吹暖气吧，该吃早餐的吃早餐，该补觉的补觉。”

　　齐尔觉得自己一定是说得最寒碜最没水准的一个歌手了，可是他一说完，台下就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夏果喜不自禁，安顺真是太明智了，幸好自己相信他的能力听了他的话，这张真诚牌一定会让歌迷们更死心塌地。

　　接下来是歌迷排队拿唱片给齐尔签名的环节——

　　“齐尔，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可不可以写上送给铁杆粉珍珍？”

　　齐尔看着面前的女孩，笑着点了点头，飞快地写了上去。

　　一个眉头紧锁的男生递上了唱片，齐尔迟疑了一下，问：“是要送人的？”

　　那男生点了点头，“送我女朋友，可是她跟我吵架了，三天没理我。”

　　“如果只签个名，可能还是不会理你。”齐尔说。

　　“那还要写什么？”男孩皱了皱眉，“我嘴笨，你看看该写什么就写什么吧。”

　　“她怎么称呼你？”

　　“……包子。”

　　齐尔微笑着点点头，写下“原谅包子”四个字。

　　男孩拿过看了看，思考了一下，眉头渐渐展开，“既然你都要她原谅我，那她一定会原谅的。”

　　又签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除了签名都要求齐尔另外写了话。所以现在齐尔一接到唱片，头都不抬就会先问：“要写什么话？”

　　“我想要三个字。”

　　听到这声音，齐尔怔了两秒，抬起头来，“哪三个字？”

　　“我并不知道你愿意给我哪三个字。”

　　齐尔抬头，面具里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人，说不出的情愫弥漫在心头……

　　最近很多杂志竞相猜测浮生鼓手和吉他手的关系，还贴了很多偷拍的照片，有些照片角度看起来很暧昧。

　　公司很多人也在讨论，齐尔一本本地翻着杂志，不喜不悲不怒不言，夏果急得想撞墙，“我的爷，你怎么想的能不能说说？”

　　“我没想什么啊。”

　　“你……你看到这些就没点想法？”

　　“有。”

　　夏果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齐尔拿起其中一本杂志，“这家杂志用的相机比较好。”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就闷心里吧，不管你了。”

　　齐尔能看到，鬼飞自然也都能看到，他一听说这事就马上打电话给齐尔了。可是电话一接通，他却又不知说什么，只让齐尔早点休息就挂了。刚好那几天齐尔到另一个城市做宣传，忙得昏天暗地，一碰床就睡。于是两人在这种奇怪的默契中断了联系，打听到齐尔昨天回来了，今天早上有一个签售会，鬼飞连假都顾不上请就直接赶来了，也跟齐尔的粉丝一样在寒风中等了一两个小时。

　　“齐尔……”鬼飞轻声叫着。

　　齐尔收回思绪，默默写下三个字，递给他，又接过后面一位的唱片。

　　鬼飞转身的瞬间，齐尔嘴角微微上扬。

　　他今天竟然为了来我的签售会没去上班，这段时间明明很忙的啊。

　　齐尔写字的时候，鬼飞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去看写的什么，可是从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此刻揣着唱片，心里竟有些忐忑。

　　走出大门，鬼飞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温度便毫不犹豫地钻进鼻腔，冷得他鼻子有些酸痛。

　　顿了顿，他低下了头，视线对上那三个字的时候，竟移不开视线了。

　　相信你。
　　——齐尔

　　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冻得鬼飞有种快要流泪的感觉。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听到特地设置的铃声，齐尔马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收件箱。

　　“事实像你相信的那样，不像你看到的那样。From 阿鬼。”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从跟你在一起开始，我就知道要用心而不是用眼睛去看。

　　望着玻璃门外冬的萧索，齐尔不禁出神。

　　快过年了，你想在哪儿过，跟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