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一碗面》小酌一口

53、五十二

　　即使感动也不该这么久还没回过神吧，总不至于看见戒指就激动得昏过去了？

　　鬼飞起身走出卧室，却只看到放在茶几上的CD盒，齐尔那小子已没了踪影。

　　躲哪儿哭去了？

　　鬼飞打开CD盒，发现戒指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原来他根本还没打开……

　　鬼飞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么晚了，一声不吭地跑去哪儿？而且还不是因为看到戒指跑掉的……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鬼飞迅速转身，从卧室拿了外套披上便出了门。因为对齐尔的担心，演出的疲惫暂时被抛在了脑后。

　　才一会儿，齐尔应该还没走远。冷风刮在脸上，鬼飞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风像刀子。出巷尾的时候，终于看见齐尔，可他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等他追上去的时候，车已经开出去几百米，鬼飞马上拦车，上车关门，指着远处那辆车说，麻烦跟上。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可又抑制不住担心……和好奇。

　　“行了行了，就在这儿停吧。”见齐尔坐的车在前方停住，鬼飞马上叫住司机，胡乱掏出几张钞票，视线却紧紧跟随着齐尔。

　　从来没做过跟踪这档子事儿，鬼飞整颗心都悬着。

　　眼见着齐尔进了一个小区，鬼飞无意识地跟着，却忽然停下，退回到小区口蹲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掏出烟点上，却迟迟没有吸……

　　烟燃到一半的时候听见脚步声，鬼飞抖了抖烟灰，才偏过头来。

　　齐尔低头往外走，后面追上来一个人，鬼飞觉着有点眼熟。那人一开口，鬼飞惊了一下，那天在更衣室外跟夏果说话的人就是他，当时鬼飞就奇怪他为什么会在公司，听了夏果恭敬的语气猜到他是公司高层，可是没想到齐尔从他那辞职怎么跟他有来往？

　　鬼飞没有刻意躲藏，只是尽量不动作，除了指尖掉落的烟灰，他几乎就是一副静止的黑白画。

　　“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齐尔回头看见安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

　　让安顺送自己回去那不是给鬼飞添堵么，齐尔心想，可他不知道鬼飞现在已经堵了。

　　“那你把这个披上，半夜温度低，别感冒了。”

　　许久不动的鬼飞，眉头终于皱了皱。

　　安顺上前一步，想把外套给齐尔披上，齐尔本能地闪避了一下，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点失礼，缓了缓脸色，道：“谢谢，不用了，我只是来拿手机，半夜把你吵醒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衣服你还是拿回去吧。”

　　安顺挂上招牌笑容，“防备心有点强啊……听过小和尚跟师父下山的故事么？”

　　“嗯？哪个故事？”

　　“小和尚同师父下山化缘，师父背了一个姑娘过河，下山后小和尚问，师父怎么背了一个女子，我们不是不能近女色么。师父说那女子为师早放下了，怎么你还没放下？”

　　齐尔知道安顺是在说自己太在意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欲接过衣服，安顺却没有给他，直接替他披在身上，还揉了揉他的头，“你不要我送，那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小心点。”

　　再也无法忍受，鬼飞起身……他的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跌落在地上，而他人已经快步来到齐尔和安顺面前。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鬼飞已经一拳打在安顺脸上。

　　安顺毫无准备，被打得连退两步。

　　齐尔惊恐地睁大眼，思维跟上来后忙上前拉住他，“阿鬼，你干嘛？”

　　鬼飞止不住怒气，又给了安顺一拳，安顺抬起手臂挡住，却还是疼得闷哼一声。

　　“还和尚女色，和你大爷！”鬼飞抡起拳头想要再打，手臂却被齐尔用尽全力紧紧箍住。

　　“安顺对不起，阿鬼今天情绪不稳定，你别见怪……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我跟他解释。”

　　安顺擦了擦嘴角，挑眉看了看鬼飞，又缓和了神色看向齐尔，“嗯，那我先回去了。”

　　走时还回过头来，用挑衅的目光看了鬼飞一眼，鬼飞一接触到那目光，好容易静止的身体又不安地想挣开齐尔冲上去揍那小子。

　　“阿鬼，阿鬼，你冷静点！他是我现在的老板，开完庆功宴我喝醉了他把我带过来休息，走的时候我把手机落下了，就是这样……”齐尔紧抱住鬼飞，安顺给披的衣服早已掉到地上，他觉得自己也快要离开地面了。

　　“你瞎激动什么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难道你不相信我？”齐尔大声喊。

　　鬼飞不再躁动，偏过头来，皱眉道：“你没什么不代表他没什么啊！帮你披衣服算什么？摸头算什么？！”

　　齐尔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吃醋的方式好不成熟啊。”

　　鬼飞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他的员工，他好好当他的老板就是，但你是我的人，这些事还轮不到他来做！”

　　“你又笑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你说，什么才叫大不了的事？”鬼飞没好气地说。

　　见鬼飞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齐尔松了口气，也松开禁锢住他的手，伏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两个做的那才叫大不了的事。”

　　“你知道我演出后等你多久吗？你在这里睡大觉，回去本来有东西要送你，你连看都没看又跑过来，谁还能冷静？”鬼飞的怒气随着喷到耳朵上的热气一起慢慢消散，但语气中仍有责备的意味。

　　“对不起，都怪我酒量太差……嗯？你有什么东西要送我？”

　　鬼飞呼出一口气，一手握着齐尔的右手，另一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精致优雅的镂空戒指，仔细地套在他食指上。

　　齐尔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傻傻盯着这个前一段时间曾因为大小没有套进去的戒指，这次鬼飞像变魔术一样把它变得刚好合适了。

　　“从昨晚等到今天凌晨，总算套你手上去了。”鬼飞看着发愣的齐尔，轻轻拍了拍他脸颊，“说句话啊……”

　　“……”齐尔感动得想哭，哪里还能说什么话。

　　“真没什么想说的？”鬼飞有点失望，“好歹也等了那么久才换来一个大小合适的。”

　　“没话说就算了吧，我们回去。”

　　鬼飞拉着齐尔准备走，却被他扯住手。鬼飞停下来看着他，只见他捧起鬼飞戴着同款戒指的那只手，在戒指处轻轻吻了下去，吻得极慢极慢。

　　“我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想，你会懂我要说的。”

　　鬼飞勾起唇角，笑了，“没错，我懂。”

　　“回家吧……”鬼飞捡起地上的衣服，“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跑了，世界忽然就没人了的感觉可不好受。”

　　世界？我就是世界么？你的世界有点小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