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烬同舟［末世悬疑］》奔向假期

4、咚咚咚是谁在敲门

　　“麻烦了，我想见你们医院现在的负责人。”燕羽觞审视着面前的这位护士开口道。
　　“医院负责人早就跑了。”她依旧面带笑容，从背后看，那侧脸阴测测地让人害怕。
　　可她还像不够一样，转过头挤出笑的气音，接着说：“请跟我来，我带领你们入住。”
　　又是这句话，叶舟想。
　　燕羽觞闻言思索着把视线落在叶舟身上，恰好叶舟也在看自己，两人视线交汇，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片刻后，他们点点头，决定由叶舟再次问点什么：“那您能带我们去见见现在带领医院的人吗？”
　　护士直接选择性忽略这句话，什么也没说，但叶舟还在继续说：“或者什么医生？”
　　似乎说到“医生”两个字时，背对着她们的人肩膀忽然顿住，又恢复正常：“请跟我来，我带领你们入住。”这次语速更快。
　　这异样让提问的叶舟眼前一亮。
　　而在路上的阴影交汇处，燕羽觞同叶舟几乎贴着肩膀在说耳语：“你也觉得她不正常对吗？”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姿势很亲昵。
　　但对沉浸于发现异常的叶舟来说，燕羽觞是着急跟自己互换线索，他也贴近些。
　　“嗯，不正常，而且这医院里一定有个医生，是她们上属。”叶舟怕燕羽觞听不见，俩人肩膀撞上，又近些。
　　“我看到她的反应，那时人害怕时才会有的。”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擦着燕羽觞耳廓消散，但依旧很烫，立刻烧红了他的耳垂，有点热。
　　于是燕羽觞刻意拉远些，抬手摸着耳朵，叶舟确实长得很好看，离的近，就连眼尾那颗痣都生动地在眼前飞舞，想到这儿，耳朵忽然热得更厉害。
　　“嗯，更像不会独立思考的普通人。”
　　叶舟抬眼看时，这人已经离自己有段距离，立刻生出些许不满，觉得他辛辛苦苦提供的线索被用完就扔，顺便在心里默默发誓：下次再也不告诉忘恩负义的燕羽觞了。
　　结果叶舟那一眼直接撞进了燕羽觞眼眸中，那人瞳色偏黑，但清亮，眼尾漂亮的弧度也微微上挑着，像是一副完成的水墨画最后一笔结尾。
　　这画面看得叶舟愣了愣，回过神便转过头去跟护士搭话。
　　“您的家人也住在这里吗？”
　　“我的家人已经离世，我没有家人。”，说着，她强挤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抱歉，节哀。”那表情落在叶舟眼里。

　　“你们的房间在这里，稍微休息会儿，会有人来送晚餐。”说完她没有多留。
　　燕羽觞与叶舟点点头示意，住在了彼此隔壁，顺便吩咐其他一行人不要轻易离开房间，必要时可以向守在楼下的人请求火力。
　　各自回到房间后，叶舟终于有自己的独立思考时间，如果这家医院与丧尸有关联，那必然有自己所想那个人的存在。
　　但他知道，未必会这样轻易，最多只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下属罢了。
　　叶舟想着，闭上许久没有休息的眼睛，不自觉就将眉头皱起，将所有繁琐之事都困在脑海之间。
　　于是他做了这样一个梦，梦里似乎满是狰狞的尸体与鲜血，它们从桌子流到地上，又顺着叶舟的裤腿爬上脖颈，就在这鲜血圈圈绕住喉咙收紧时，这场梦被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叶舟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他悄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只看见猫眼的那层玻璃似乎很久没有擦过，有些模糊，但局限于固定范围，叶舟也没看到任何晚餐的痕迹。
　　叶舟揉着眉头，还以为是自己做噩梦出现幻听，出于以防万一，他要是将门反锁，打算回到床上再休息会儿。
　　他刚迈出一步，那诡异的敲门声就又响起来。
　　咚咚咚。
　　比上次的声音更大，更清脆，像是用骨头敲击着门，叶舟停止动作，等了半分钟，见门外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松口气。
　　谁知那门把手就在叶舟视线里缓缓下降半圈，有人在试图打开这扇门。
　　无果，这些响声就又一次被黑暗吞没，这次叶舟等了好久，才又透过猫眼向外看，依旧没看见任何人，他回到床边，静静思索着方才发生称得上灵异的事情，怎么才能联系上燕羽觞。
　　咚咚咚。
　　像是用什么钝物敲击窗户的声音从叶舟背后传来，他顿时感觉脊背发凉，第一反应就是那东西又来了。
　　回头看时，一个人已经站在他身后，翻进窗户的声音很小，小到踩到叶舟绷紧的神经上，叶舟都没反应过来。
　　叶舟轻舒口气：“谢谢你啊，我一会儿就把窗户封死。”
　　“要不是没法儿，你以为我想从这儿来？”燕羽觞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正色道。
　　“刚才那东西敲门，你听见了吗？”叶舟挪向床的角落，给他留出地方。
　　燕羽觞见状也不过多推脱，十分自然的往旁边一坐：“听得见，不知道，但我刚出来时，看见点，大概也是跟丧尸类似的东西。但我目前见过的，他们都不会敲门。”
　　他们见过的丧尸都只会咬人，速度快，力气大得出奇。
　　叶舟闻言神色暗淡：“不止，他刚才试图打开我这扇门。”
　　燕羽觞闻言点点头，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伸手塞给叶舟一个手环：“平时用这个联系，点一下是求救，点两下是通话，画圆圈是发送位置，平时就是个发消息的手环。”
　　燕羽觞常年训练的掌心里有着一层茧，刚蹭过叶舟掌心时，有点痒。
　　叶舟感受着触之即离的温度有些愣住：“你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上一秒刚刚还在想怎么联系，下一秒就被他解决了。
　　“不然呢？你以为他就敲你的门？给你更好交换信息。”燕羽觞理所当然道，随即眼里滑过狡猾的神色，有些得意：“你以为我是来给你送定情信物的？”
　　“待会儿把窗户封上，小心下次进来的不是我。”
　　“多谢，我真想把你也封里。”叶舟瞪着他。
　　“别咒我啊。”说这话时燕羽觞已经翻窗户又出去，他个子高，弯腰时窗框堪堪擦着头顶而过，不知怎的，叶舟看见这一幕就笑了。
　　“燕队，挺狼狈啊。”
　　“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这么嘲笑你上司？寒心呐，叶医生。”燕羽觞站在窗外，眉目之上的碎发被风吹过，看见叶舟的笑容时心脏突突跳得快些，又顺手把窗户带上。
　　那很鲜活，也很生动，是叶舟脸上少见的。

　　窗内的叶舟显然并没有接收到燕羽觞内心的戏台子，正搬来重物挡在窗前，做完这一切，他才躺回床上，想起床边被燕羽觞坐过但已经消散的温度。
　　叶舟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现在时间是5月9日凌晨1:00，明早8:00开始提供早餐，9:00医院暂时负责人将与大家见面，请好好休息。”
　　这似乎是通过音响传出来的，紧随次啦一声陷入宁静中。
　　叶舟努力辨别着这个声音，想来又是那个护士的，于是他思索着这些事儿慢慢坠入梦乡。
　　梦里，他似乎又陷入相同的梦境，而梦里出现了一个他从孩童起就熟识的面孔，那个人看着他，没有什么征兆地笑了。
　　叶舟又一次在痛苦中沉陷进不想回忆的过往中。
　　“叮叮……”
　　早晨7:30，叶舟刚睁开眼就收到了这么一条消息。
　　［醒了没？］
　　想都不用想是谁发的，他回。
　　［醒了。］
　　［开门，我在门外。］
　　叶舟起身去开门，随后头也不回的去洗脸，燕羽觞进来后就站在他身后。
　　“不问一下就开，万一不是我呢？”
　　叶舟透过镜子与燕羽觞对视，含糊着：“不是你就只能死相很惨的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怕死，还拿这个开玩笑？”
　　叶舟动作一顿，没想到之前随口说的真心话，还会被燕羽觞记住，他有些不好意思，连镜子里对方的视线都有些变得炙热，于是叶舟低下头。
　　“活跃下气氛，别当真。”
　　“嗯哼，那你还给我开门。”燕羽觞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我说我相信你，满意吗？再问就滚出去，我只说一遍。”叶舟终于忍不住，真真假假的话一同说出，在心里又给燕羽觞贴上一个烦人精的标签。
　　燕羽觞明白叶舟的意思，不过叶舟倒比自己想象中的相信他，不自觉有些翘了嘴角，沾沾自喜。

　　“今天的早餐不会跟昨天晚上一样吧，如果是，我想往回走。”叶舟简单收拾后便同燕羽觞往大厅走。
　　“说不定呢？”
　　“你真要吃吗？”
　　“为什么不吃。”燕羽觞坦然道。
　　叶舟不语，当然是为了防止某些人吃完，倒在地上，还要我抢救。
　　想着这些，叶舟抬头看向燕羽觞，而燕羽觞却看着不远处站在大厅的人。
　　距离不远，一张餐桌横在中间，于是它便成了分界线，两边都久久观察着，仿佛时间都被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