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尸体索命怎么办？ ...
-
自燕羽觞人生中少有的吃瘪已经过去12个小时，刑侦大队里气氛沉重，只有敲弄电脑按键与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受害人的生平调查的怎么样了？”燕羽觞先开口打破了这场沉默。
他没抬头，正等着人接话，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自己的骨节，这是燕羽觞一个思考的方式。
“可以说很蹊跷，死者男，30岁，目前为止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员工，邻里邻外都说他平日里为人和善，无妻无子，并没有什么仇家，也没见他得罪过人。”方昀顿了顿，接着道。
“唯一有疑点的地方大概是我们在搜查出的保险箱里找到一份合同。”
燕羽觞闻言挑眉，这会儿的神色比较沉，显得那眼瞳又黑了几分，阴森森的。
但要是离近些看就会发现那只是错觉，燕羽觞的眼睛有攻击但是眼底很柔，他抬眸望向电脑屏幕上展示出来的图片时，并没有那么死气。
“合同上没有写具体内容，只是说了结束后会给他一大笔钱，恰巧，那时受害人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急需这样一笔钱。”方昀用手点了点屏幕上的合同。
普通人会签这么一张不明不白的合同吗？一份什么也没写，就有很多钱的合同，除了诡异，燕羽觞再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B队，继续去查合同的来源。”方昀闻言点了点头又问：“燕羽觞，尸体跟针管的调查跟进怎么样了？”
被点到大名的人却是笑了：“怎么？连队长都不叫了？放心，快了，你不说我刚才就要去看了。
“也就你还有心情贫嘴。”方昀无奈的抬手揉着太阳穴，“对了，能确定快递袋就是包装针管的那个袋子。”
燕羽觞嗯了一声，是也不是，他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尤其是一想到要见那个嘴毒且莫名其妙会给他倒油的叶舟。
被提到的叶舟此刻正看着检尸台发愣，他许是觉得自己看错了。
因为昨天还好好躺在上面的尸体现在不翼而飞，要不是那上面还有血液的痕迹，从鲜艳程度来看，还能看出是12个小时以内溅上去的。
而叶舟昨天也在上面检过尸，不然他或许真会觉得那一切都是场梦。
好巧不巧，燕羽觞跟他先后脚到达这里，前者似乎已经提前精心挑选了一个自认完美的话题，站在叶舟身后，不给叶舟留出任何除专业话术外的攻击。
“尸检结果出来了吗？”燕羽觞颇为满意自己的说道。
等他对上叶舟的眼神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那双漂亮的眼里满是怨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燕羽觞杀的人。
不出一秒，叶舟像是也觉得这种情绪突兀，便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冷着声音说：“如你所见，丢了。”
“……？”
“丢了是什么意思？”
“丢了就是丢了，如果这位警官还需要我解释，不如多读读书。”叶舟回过身要走。
“拜托，你负责这具尸体，丢了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燕羽觞急着去拉他手腕：“好歹让我问问你吧？”
“我的工作任务里，没有一项表明我要看守尸体，你不如好好问问你的人。”叶舟低着头，像是正在看燕羽觞拉他的手。
男人的手比自己的更热，更厚，也更宽，握住手腕时肌肤相贴着，仿佛就连燕羽觞掌纹里书写的命运，也一并刻在自己手腕上了。
于是叶舟说完这句话便停顿了，看着对方的手皱眉：“所以，燕羽觞警官，请您放尊重些。”
燕羽觞听了这话感觉非常奇怪：“拉一下也不行，你喜欢我？”
“你要死吗？”叶舟甩开他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燕羽觞被甩开也不恼，反倒勾起嘴角轻轻笑着：“怎么？被我说中了？”
“你很闲吗？”叶舟翻了他一眼，这人也太自作多情，自恋，自大狂…叶舟分分钟给燕羽觞上了数十个标签。
“我不闲啊，倒是你，小法医，你看上去是真想杀我，你查我了？”他笑时痞气居多，眼尾微微上挑着很漂亮。
尽管如此，那线条依旧硬朗，并不让人感觉很柔，相反，很有压迫感。
“没，我不闲，有时间自己低头看看。”
“……”
燕羽觞胸前的口袋里还夹着一张工牌，上面明晃晃写着他的名字，甚至还有电话号。这下燕羽觞也无话可说，略感尴尬，不过就在这时，燕羽觞的救命恩人从天而降。
两人沉默之间，外面突然发出轰隆一声，仿佛整栋楼都被一个巨物给撞倒，于是燕羽觞望向窗外，几块砖瓦正极速下落，随后一声嘶吼便从他们头顶传来。
下一秒，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贴上窗户，尸体上有多处腐烂，燕羽觞沉默着拉起叶舟转身就跑，这哪是救命恩人，这明明就是来索命的。
“你还认得那尸兄的脸吗？是丢的那个？”
“嗯。”叶舟应了一声，代表他的猜想正确，低头正想打掉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再次被握上来，反复几次，见犟不过燕羽觞，只好直接放弃抵抗。
“他腐烂的速度很不正常，太快。”叶舟说。
“这是重点吗？让你们查的针管样板呢？”
“没了，之前跟尸体放在一起。”
“……”
燕羽觞一边跑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人生，如果回去告诉方昀：尸体自己拿着针管跑了，并且现在还要跟我索命。
怕不是要先被方昀嘲笑一番他还有今天，把平日里的仇报一报了，不过现在这个事情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看起来知道他是什么？”叶舟看到燕羽觞思索的神色，不慌不忙的问。
“那你呢？你一点也不害怕。”说到这里，燕羽觞好奇的在叶舟身上打量，看不出来一丁点害怕的神色。
“我被吓傻了。”
燕羽觞闻言沉默，看着对方真诚眼神下仿佛溜走一丝胜利的狡猾，他忽然觉得，这双眼睛突然生动起来，很漂亮，但也只是几秒钟。
他被一阵铃声打断了，对面的方昀听着无比的疲惫，但是话语中都透露着冷静：“那东西你已经遇到了吧？它开始攻击人了，现在的数量直接翻倍，你想办法快点回来，消息瞒不住只能公开，我本来还以为能再晚点…”
晚到他们能偷偷的就解决了，再像公布明天下雨一样公布出来。
“哦，法医也在你旁边吧，不好意思，让你遇到这种事，受惊了。”这是受惊吗？换成别人应该就要吓死了吧，但叶舟不一样，听完全程还能继续人身攻击。
“那你们以前那么费力遮掩有什么用呢？”只能说是非常费力但不讨好。
燕羽觞正忙着用脚踹开桌子，挡住丧尸，为俩个人争取更多逃跑时间，听完却也是气笑了。
“你不气我会死吗？”
“会没意思。”叶舟如实说。
两人一路狂奔，再往前跑时发现已经到了天台。
“你往天台跑什么？警官？”
“我给你气傻了，不行吗？”还真是跟方才自己说的吓傻了如出一辙，叶舟难得吃瘪，给燕羽觞又加上一个小心眼的标签，心里才舒坦些。
此刻正在认真观察路线的人，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标签扎成了刺猬，还是很难看的那种。
……
两人刚得到几秒缓冲时间，就见那丧尸三下五除二直接把桌子咬碎追了上来，速度之迅猛，直直地就朝叶舟身上扑。
“看来你解剖他，他很记仇啊？准备好了吗，我要跳了。”
“什么？”
没等叶舟反应过来，燕羽觞已经拉着他跳下去了，此时，他们的正对面缓缓开来一辆缆车。
燕羽觞手臂用力，借着惯性将叶舟甩了进去，自己拉着边缘，随即也翻了进去。
叶舟摔的不轻，抬头就见燕羽觞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用指腹将面料上每一份褶皱都轻轻抚平，眉眼弯弯的笑着。
“下次能先说一声吗？”
叶舟抬眼看他，燕羽觞眼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多牛”，“我多厉害”诸如此类的，他突然发觉，这或许才是燕羽觞发自内心的笑吧，从前是他在人面前习惯露着笑，而这才是把笑意揉碎了铺在眼底。
比以往都更…更傻，也更好看些，不过叶舟并不打算一直这么欣赏下去，因为这人开口了。
“看我干什么？我知道我很好看，你也不必…”
“看你真傻。”
叶舟听不下去，直接把他打断了。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是叶舟问燕羽觞的，他起身寻了个地方坐下，顺着一旁玻璃望向地面时，到处都是灾难，被丧尸追着跑的不少，被撕的血肉模糊的也有，甚至于在家里被撞开大门的。
他想，或许那个人真的成功了，从一开始就是个固执到让人讨厌的人，现在又用那执着为世界换来了这样的灾难。
叶舟不忍再看，别过头去，打算闭上眼睛歇一歇，燕羽觞看他脸色不太好，问了句怎么了，随后得到很长时间的沉默，就当燕羽觞以为叶舟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恐高了。”显然，答非所问，他之前的神色，分明就是透过窗外的场景联想到了什么。
“骗人呢，你根本不怕。”
“还算聪明。”叶舟轻轻笑了，但还是没有继续多说，仿佛那人不刨根问底他就不打算说一样。
当然，真问了也不会说。
“那你怕什么？”燕羽觞挑了一个最普通的问题。
叶舟听了又没说话，他以为燕羽觞会继续问，就像他们警官总是会问到最后，像审查犯人那样。
“我怕死。”短短三个字，叶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出来，“怕在我面前流逝的生命，那让我感觉很焦虑，很迷茫，我抓不住它。”
燕羽觞没想到一个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人，竟然会害怕死亡，不过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在得到死亡宣判时，不产生恐惧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燕羽觞见叶舟脸色好了些，也没有再继续扯其他的，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意思。
“叶舟，你得跟我回去。”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尸体索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