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诀》醉尘星

9、捡人指南第九弹

　　珍珠看着他，心跳突然加快。
　　“没、没事。”珍珠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阿晏抚上额头的手，撑着树站起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

　　“时间不早了，该去采蚌了，要不等下采完天都黑了，不好回家了。”
　　阿晏扬起头看着她，嘴角带着笑，“好，都听珠珠的。”

　　珍珠转身走向小船，脸上满是懊悔，心想自己真是没出息，明明是自己捡回来的人，如今却被他牵着走，真是让人不爽。

　　小船再次驶入池塘，这次珍珠划桨的速度慢了些，让阿晏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观察水底的场景。

　　“那里！”
　　“珠珠，那里有！”阿晏突然拍了怕珍珠的肩膀，指了指右前方一个荷花底下。
　　“有一个很大的蚌。”

　　“那是枯的荷叶！”珍珠看了一下荷花底下，瞥了眼阿晏，翻了个白眼。
　　“哦，好吧！”

　　“那里，这次真的有！”
　　珍珠顺着阿晏手指的方向调整船头，只见清澈的水底下藏着一个巴掌大的蚌壳，在淤泥中微微张开一条细缝。

　　“这次不错！”珍珠赞许的点了点头，从竹篓中取出开蚌特制的蚌钩，拿起旁边船上放的竹网。
　　“看好了，要这样——”

　　珍珠俯身将蚌钩甩出去，蚌钩精准的卡进了蚌壳的缝隙里，手向后一拉，整个河蚌被撬了起来，另一只手将竹网向前一伸，河蚌刚好落到网里。

　　“怎么样？这可是技术活。”珍珠得意地挑了挑眉。
　　她从网中拿出河蚌，向上掂了掂，“这个分量，说不定里面有好东西，能开出好珍珠。”

　　阿晏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再找找看。”
　　“这次让我试试。”

　　两人就这样在荷塘里忙碌到了日头西落，船上的竹篓逐渐装满，除了河蚌、莲蓬之外，还放了几束荷花。

　　返程时，整个池塘被夕阳染成金黄色，阿晏执意要自己划船，虽然动作依旧笨拙，但船至少向前前进了。

　　珍珠坐在船头，双脚轻轻拍打着水面，晚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荷花的香气，船突然停在了一束荷花面前。

　　珍珠刚转过去问阿晏什么情况时，浮入眼前的是一朵开的极艳的粉红色的荷花。

　　“送你！”
　　“还有，我刚刚采的蚌如果能开个好珠的话，能不能任我处置。”

　　“你的东西当然任你处置了，问我作甚？”珍珠一把抢过花，转过身去，低头轻嗅着荷花的香气，双脚依旧荡在船边，激起一片涟漪。

　　阿晏看着珍珠的动作，唇角勾起微笑，继续任劳任怨的划起船来。

　　小船靠岸时，天边已经挂上了几颗星星，填了些许蓝色，阿晏刚停好船，正准备下时，却见珍珠手里拿着一束荷花，已经利落地跳了下去，看到他看她时，得意洋洋的扬了下巴。

　　“走啦，回家开蚌！呆子！”珍珠背起竹篓，路过阿晏旁边的时候，跳起来拍了拍他的头。

　　珍珠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阿晏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头，背起旁边放着莲蓬的竹篓，快步走到珍珠旁边，趁着珍珠不注意，猛的拿起她背上的竹篓向前跑去。

　　在月光的映射下，两人的影子渐渐融到一起，逐渐向着小屋蔓延。

　　回到家后，珍珠点起桌旁的油灯，暖黄的光晕立刻填满了整个屋子。阿晏将装满莲蓬的竹篓放到院子里，将河蚌倒入提前准备的水盆里，发出“哗啦”的响声。

　　“今天没怎么正经的吃，天色也不早了，我去熬些粥喝，你不许乱碰我的蚌。”
　　珍珠说完转身走向灶房，准备晚饭。

　　阿晏无聊的坐在桌子前，眼睛四处的看着院子里的东西，突然，被一抹绿色吸引住了，正是今天刚刚摘得莲蓬。

　　阿晏看着莲蓬心想，不让我动蚌，可没说不让我动莲蓬啊，但是如果动了的话，珠珠会生气的，不能让她生气。

　　阿晏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身子和手已经不自觉的摸向竹篓，偷偷地将竹篓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灶台的方向，将手伸向竹篓里，拿出一个莲蓬，偷偷地剥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珍珠端着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对着身子，手指淅淅索索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啊！”阿晏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珍珠。

　　珍珠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这个场景着实过于好笑，只见阿晏嘴巴里塞满了莲子，脸上和手上都沾了些莲子皮。

　　阿晏听见珍珠的笑声，怒目看着她。
　　“你在笑什么？”阿晏好不容易将嘴里的莲子咽了下去，拍了拍手里的莲子皮，“你只是让我不要动蚌，可没说不让我动这个。”

　　阿晏低着头，偷偷地向上瞄了一眼珍珠的神色，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再说了，我是在给你帮忙剥莲子呢。”

　　“是吗？莲子呢？我怎么只看到某人的嘴巴里都是。”珍珠将碗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好笑的看着阿晏。

　　“抬头。”珍珠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捧起了他的脸，拂去脸上沾着莲子的地方。

　　阿晏仰起头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海风吹进院子，珍珠低头垂落的发丝微微晃动，不知是否晃进了他的心房。

　　“好了，干净了。”珍珠拍了拍手，将手帕放到桌子上，“你把地上的皮扫了，莲蓬搬到灶房里去，我去端菜。”

　　“好。”阿晏看着珍珠走远，忽然将桌子上的手帕拿起来闻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还要不要去吃饭，还不快扫地。”

　　阿晏听到珍珠的催促声，慌忙的将手帕藏进自己的衣服里，把东西搬完之后，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开始扫地。

　　“扫好了没。过来吃饭。”珍珠将碗递给一旁的阿晏，坐在凳子上吃饭。
　　今日饭菜，终于不是稀饭配咸菜，而是稀饭配腊肉。

　　吃过饭后，珍珠坐在院子里编着渔网，不时的抬头看向灶房，等着阿晏洗碗出来开蚌，

　　阿晏将碗筷收拾妥当，擦干手上的水珠，兴冲冲的将放河蚌的水盆抱到珍珠的身边，月光如水，撒在水面上，映出一片银辉。

　　“先开哪个？”
　　阿晏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盆里，一脸激动的看着她。

　　珍珠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急什么。”说着放下手里的渔网，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巧的蚌刀。
　　“要这样开——”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的河蚌，刀尖精准的插入蚌壳的缝隙当中，手腕一拧，蚌壳应声而开。珍珠熟练地划开蚌肉，指尖在柔软的蚌肉间摸索。

　　“有了。”珍珠眼睛一亮，取出一颗圆润的白色珍珠，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珍珠用指尖轻轻拨弄珍珠，放在掌心，仔细地观察着，“不错，是个好珠。”

　　阿晏看的痴迷，忽然抓起一个最大的河蚌，正是阿晏他今日唯一采到的河蚌。“我试试，让我试试。”

　　珍珠还没来得及阻止，阿晏已经将蚌刀通了进去。“嘶。”的一声，只见蚌壳将他的手划烂了一个口子，可阿晏却感觉不到痛的样子，用沾着血的手掰开河蚌，剥开蚌肉，在蚌肉的中间静静地躺着一颗淡粉色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着梦幻的光泽。

　　珍珠刚撕下自己的衣袖，准备给他包扎，眼睛怔怔的望着那颗珍珠。
　　“这、这品相…”

　　珍珠给阿晏包扎好后，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阿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轻声说：“送给你。”

　　珍珠猛地抬头，对上他的温柔的目光，她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慌忙将珍珠塞回阿晏的手里，“谁、谁要你的东西！你自己采的，自己收好！”

　　阿晏却不依不饶，抓起她的手，将珍珠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我说过，开出来就送给你，再说了，珍珠配珍珠，刚好！”

　　珍珠只感觉掌心在发烫，那种炙热好像蔓延到了脸颊，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收好珍珠，轻轻地叹了口气，“傻子。”

　　“你去歇着吧，手受伤了，不能见水，剩下的我来开吧。”珍珠看了眼阿晏的手，催着阿晏去屋子里歇着。
　　阿晏“嗯”了一声，起身去屋子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珍珠看着他的背影，埋头开启了蚌，刚开了一个蚌，珍珠抬手准备擦擦汗时，突然感觉耳边传来一阵阵微风，正是阿晏拿着一把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破扇子，轻轻地扇着。

　　“我才不听你的呢，我要陪你。”
　　听着阿晏的话，珍珠低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卖力的快速开起蚌来。

　　等盆里的河蚌开完，已经月亮高悬，夜深人静，星星渐渐地暗了起来。
　　珍珠侧着脸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扇子停了下来，阿晏撑着手倚着桌子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着，带着点可爱。

　　“啊，好了，好了吗？”阿晏猛地惊醒，睡眼朦胧的看着她，珍珠慌忙的收回目光，看着旁边放着珍珠的盘子。

　　夜风拂过院中放着盆里的荷花，带来一阵清香，阿晏忽然间凑到珍珠的旁边，“其实，我还藏了一个莲蓬。”说着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莲蓬，剥了起来，喂到她的嘴里。

　　珍珠嘴里嚼着莲子，忽然一愣，随机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地锤了阿晏一拳，“好啊，你竟然敢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