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诀》醉尘星

7、捡人指南第七弹

　　珍珠紧紧攥住药包，指尖微微发颤，却还是拽住阿晏的衣袖，“不行！他们有三个人，还带着刀，你别去…”

　　阿晏侧过头，微微一笑，带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赵大虎挥着鱼刀冲了上来，刀壁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阿晏屏住呼息，微微侧身避开刀锋，反手扣住赵大虎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赵大虎痛呼一声，鱼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另外两人见状，举起刀大叫一声扑了上来，阿晏一脚踹开赵大虎，另一只脚踩住刀把，顶起刀，反手将刀握住手里，迎面接上一个人的刀，同时另一只手肘击剩下那人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踉跄的向后退去。

　　珍珠趁机贴着墙根，一步步向着巷口挪去，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阿晏的身影，生怕他受伤。

　　赵大虎捂着脱臼的手腕，脸色十分苍白且狰狞，“都不打听打听我赵大虎是什么人，上，给我往死里打。”

　　三人再次围攻上来，阿晏虽然身手不凡，但因为以一敌三，再加上时间久了，逐渐有些吃力。一个不慎，肩膀被狠狠砸了一拳，鱼刀掉在地上，阿晏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阿晏！”珍珠看到阿晏受伤，顾不得其他，左右看了看，拿起墙边的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朝最近的那个人后背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那人踉跄地向前扑倒在地。阿晏趁机一个扫腿，将另一个人扫到在地，反手劈在他后颈，那人顿时向后昏死过去。

　　赵大虎看着同伴们的惨状，一步步向墙角退去，“你们…别过来…”

　　阿晏一步步逼近，身影笼罩着赵大虎，声音像含着冰一样，“再让我看到你找她——”他脚尖一挑，地上的鱼刀凌空飞起，被他一把握住，刀尖直直指向赵大虎的喉咙，“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说罢，将刀狠狠地划过他的脸庞，几缕发丝轻飘飘地落到地面，脸颊上的渐渐凝聚出了血。

　　赵大虎惊恐地趴在地上，地上渐渐有水渍蔓延，“我…我知道了。”说完连滚带爬的拉起同伴就跑了。

　　珍珠一下子松了口气，木棍“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阿晏转过身来，整个人脱力般向前倾倒，珍珠慌忙的丢掉药包，张开双手接住他，却被阿晏沉甸甸的体重压得向后退去，抵在了巷子的墙上。

　　“阿晏？”珍珠声音发着颤，担心的看着阿晏，扫试着全身上下，希望能找出那块受伤了。

　　阿晏半阖着眼，微微抬起身子，“我没事…就是一只老母鸡可能不太够了，还得再加只老鸭子。”

　　珍珠“噗嗤”一笑，轻轻锤了阿晏一拳，“还贫嘴。”一把推开阿晏，捡起药包，大步的向前走去。

　　阿晏捂着胸口，靠在墙上，直勾勾的盯着珍珠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是说不出的柔和。

　　“愣着干嘛，再不跟上，别说鸭子了，连个鸡屁股你都吃不上了。”
　　珍珠回头弯腰边后退边大声说，夕阳的余晖映在珍珠的脸上微微发亮，发丝上闪过金色光芒。

　　“来了。”阿晏快步走上前去，与珍珠并肩，手轻轻的勾住珍珠的手，眼睛直视前方，余光却扫视着珍珠的脸上，看到她微微低头，耳尖泛起红晕，手指改勾为握，拉着珍珠大步地向集市走去。

　　珍珠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感觉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心跳快的不像话，抬头偷偷地瞥了一眼阿晏的侧脸，发现他也没表现的那么轻松，耳根红的不像样子。

　　“你、你走慢些…”
　　珍珠摇了摇两个人牵的手，声音细如蚊声，耳尖的红晕从脸上蔓延到脖颈。
　　阿晏闻言放慢脚步，将手握的更紧了些。

　　临近旁晚，集市上的人开始收拾摊子了，珍珠熟络地带着阿晏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卖鸡鸭等禽类的摊子前。
　　“阿奶，今个还有货吗，老母鸡怎么卖?还有烤鸭子不？”珍珠踮起脚尖，睁大眼睛在一排竹笼前观察着。

　　“赶巧了，今个生意好，还剩下两只老母鸡和一只烤鸭子，本来是打算拿回家自个人吃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从摊子后站起来，手里还拿着装禽类的竹篓。

　　“不过啊，我看你们这小两口刚成亲，这老母鸡煲汤最是补身子，你们便挑一只带回去，鸭子我也给你们装上。”老婆婆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牵着的手。

　　“不、不是，我们不是…”珍珠一下子甩开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阿晏却已经提着装了母鸡和鸭子的竹篓转身走了好几米，眼底满是明晃晃的笑意。珍珠匆忙地将钱给婆婆后，气鼓鼓的转身就去追阿晏，谁知被阿晏趁机将竹篓挂在她手腕上。

　　天色渐晚，暮色渐浓，渔村的轮廓渐渐清晰，点点灯光在暮色中闪烁，阿晏左手提着竹篓，右手领着药包，后背背着鱼篓，珍珠则是抱着最后买的食材的篮子一蹦一跳跟在后头，脚上踢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石头。

　　珍珠的屋子在渔村的最后边，离海近，离山也近。珍珠拿出钥匙，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晒着各种各样的鱼干，一阵海风吹过，鱼腥味伴随着海风漂向远处。

　　珍珠将菜篮子放到院子的桌子上，拿过阿晏手里的竹篓和药包，转身就进了厨房。阿晏将鱼篓放到院子的角落里，跟着珍珠想要进去帮忙，却被珍珠推了出来，“你回屋老实待着，好不容易修好的锅和灶台，我可不想在炸了。”

　　阿晏无奈的笑了笑，只好回到屋子里，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一个小榻，一张桌子，墙上挂着几张渔网。阿晏坐在榻边，慢慢的解开上衣，露出半个胳膊，下午被砸到的肩膀连同后背已经青紫一片了，用手轻轻一碰就疼的直吸气。

　　“我就知道你受伤了，还告诉我没事。”珍珠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看到阿晏的伤势，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转过去，我给你擦擦。”

　　阿晏乖乖的转过身，感受着珍珠轻柔地动作，突然一阵浓烈的药酒味传来，伴随着珍珠一句“忍着点”。

　　阿晏还没有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差一点跳起来，但是后背传来濡湿地感觉，让他将痛呼堵住，只从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哼。

　　“必须把淤血揉开，要不然明天会更疼。”珍珠声音里带着心疼，但手上的力度一点也没减。

　　阿晏的额头不停冒出冷汗，但却还是不停地在贫嘴，“珍珠姑娘的手法就是专业，就是力度还不够，一点也不疼。”

　　“少说点话吧你。”
　　珍珠顿时收起眼泪，将毛巾扔进盆里，在阿晏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揉完药酒后，阿晏只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在烧，但确实整个人轻松不少。珍珠帮他披上干净的外衣，用命令的语气说：“你就在这躺着，不许过来，我去做饭。”

　　珍珠匆匆离开房间，来到厨房，熟练地处理老母鸡，用刚刚的热水拔掉杂毛，院子里，海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吹过，阿晏终是抵不住疲惫，屋子里传来一阵呼吸声。

　　珍珠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麻利的将切好的鸡放进砂锅里，往里面加了几片生姜和红枣，用火慢慢地熬着。鸭子是别人烤好的，只需要切好，在锅里热一下，做好这一切后，顺手将饭煮上，再拿了一个小铜锅，将药放进锅里熬上，拿着把芭蕉扇一脸认真的看着锅底的火苗，脸上被火光照的通红，唯恐它熄灭掉了。

　　阿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站在厨房旁边，倚着门框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眼里是足以腻死人的柔和。

　　珍珠若有所觉得回头望了望，看到阿晏，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躺着吗？”

　　阿晏笑了笑，“坐不住，再加上我想看看今天晚上有没有我想吃的肉，粥都喝腻了。”阿晏的目光落在灶台上，看着桌子上的鸡鸭，围着空气里飘着的香气，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是有我想吃的了。”

　　珍珠没好气地看了阿晏一眼，“用你说，我不知道吃点好的。”转身取了个碗，盛了半碗刚刚熬好的鸡汤，递给阿晏，“垫垫，饭还要一会。”
　　阿晏接过碗，透过向上的雾气，看到满脸期待的珍珠，一口将鸡汤喝下。

　　“怎么样啊？”珍珠接过碗，一脸期待的问。
　　阿晏故意的摇了摇头，“嗯…有点咸，骗你的啦，珍珠姑娘的手艺…自然是不错的。”

　　“油腔舌调的。”虽然嘴上这样说，却掩不住珍珠脸上的笑意，“去屋里等着吧，这用不着你，别在这杵着。”珍珠推了推阿晏，没推动。

　　阿晏略过珍珠，走到灶台前，“我帮你烧火。”
　　“不用你—”

　　“我坐着也是腰疼，干会活反而好些。”阿晏已经蹲下身子，往灶台里添了个火柴，“再说了，我想陪陪你。”

　　“随便你，等会难受了可别说。”珍珠转过身，背对着阿晏，耳根却悄悄的热了起来。
　　“珍珠。”阿晏看着珍珠忙碌的身影，忽然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