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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捡人指南第一弹 ...

  •   今日有集。
      珍珠嘴里哼着歌,挎着竹篮准备去她的摊子上卖鱼,她昨日运气不错,刚出海就网到了几条不错的鱼,堪称大丰收,不说是卖给醉仙楼的掌柜,还是在摊子上卖,都能得不少铜钱。

      “珍珠丫头,今个海货可新鲜啊?”
      珍珠刚到摊子,旁边卖茶水的老张头就过来问情况了。
      “张伯您瞧,昨天刚网的,用水养了一夜,今早还活蹦乱跳呢。保管新鲜。”珍珠掀开篮子上盖的蓝布,露出几条鱼来。

      “珍珠啊,这条鱼怎么卖?”隔壁摊的王婶凑过来问。
      珍珠麻利地用草绳串好鱼鳃,笑道:“三十文一条,您若要,五十文两条都拿去!”
      “哟,这么贵?还能便宜不,小丫头心挺黑啊!”
      “这鱼可稀罕着呢,您瞧这鳞片,红得跟晚霞似的,炖汤最是鲜美……我给您的都是最便宜了,买回去给家里尝尝鲜也是好的,若是卖给酒楼,我可赚不少呢,再说了,庵里师傅还等着钱抓药呢。”

      “就你会说话,快给我装上吧。”王婶拿着弄好的鱼转身回自家的摊位去了。
      珍珠继续吆喝着自己家的鱼,嗓音清亮,眉眼灵动,几句话就引得路人驻足。不一会儿,鱼摊前便围满了人买鱼。

      ——谁也没注意到,集市尽头,一队黑衣侍卫悄然散落在人群里。萧昭荣勒马停驻,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喧闹的街市。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处——
      一个提着竹篮的姑娘正踮着脚帮老妇系紧头巾,海风吹起她散落的碎发,阳光照在她含笑的脸庞上。她转身时,腰间一串用贝壳串起的风铃叮咚作响,清脆得仿佛能荡进人心里去。纵然只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发间仅仅插了根磨光的贝壳簪子,可一笑起来,整个人却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鲜活的要命。

      “王爷?刘县令还等您问话……”旁边的侍卫低声说。
      萧昭荣淡淡“嗯”了一声,眼睛仍盯着那边——少女正踮脚把鱼递给一个老汉,袖口滑落时,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萧昭荣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鞭,“走!”
      马蹄声逐渐远去,珍珠若有所觉地回头,只看见一截墨色披风消失在街角。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继续吆喝起她的鱼货。
      谁也没注意到,那位冷面王爷在拐过街角时,最后望了一眼摊子的方向。

      白螺村
      天刚蒙蒙亮,珍珠提着篮子向着海边走去,今日天气阴风浪大,不宜出海,只能来岸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些值钱的玩意儿去集市换米粮,可直到太阳升起,都没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篮子里也只有一点螃蟹贝壳之类的东西。
      “呸!晦气!”她踢开一块被海水泡烂的浮木,嘟囔道,“龙王爷爷莫不是睡糊涂了,连条像样的鱼都不给……”

      话音未落,一道浪猛地拍上岸,珍珠跳着脚后退,唯恐溅湿了她的裙子,却忽地瞥见浪沫里浮着一团黑影——像是个人!
      她心头一跳,也顾不得上害怕,三下两除二地冲过去,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往岸上拖。待拖到干燥处,她才气喘吁吁地瘫坐下来,借着天光打量这“海货”。

      竟然是个年轻男子!衣服被海水泡得皱巴巴的,墨黑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唇色泛青,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那副凌厉俊美的轮廓。珍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啧,比村头卖的最贵的豆腐还滑。

      “乖乖?可不能白救人,看他的穿着应当是个不差钱的主。”
      珍珠翻着他的衣服,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只在手里摸到一块被海水泡得发凉的玉佩,上头刻着个模糊的“昭”字。
      珍珠扒着手正琢磨着值多少钱呢,男子忽然呛出一口水,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极黑,可眼神却茫然得很,仿佛蒙着一层雾。
      “你……”
      男子眉头一皱,沙哑着开口:“…你是谁?”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所以我就是你将来的夫人了。”
      “这是何处?我为何在此?”
      “这是白螺村呀。”珍珠托着腮瞧他,“真美啊。”
      “你被浪打上来的,我瞧你长得俊,就顺手捞了。”说着又小声补了句,“你要是长得丑点,我可不白费这力气拉你……”
      男子闭了闭眼,用力的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咬牙道:“我记不清了。”

      “啊?”
      “姓名、来历,我一概想不起。”他冷冷地瞥向她。
      “你既救了我,便该负责到底。”
      珍珠瞪圆了眼——这人脑子是被海水泡坏了不成?怎的失忆了还这般理直气壮使唤人?真是过分。

      还没等她反驳,远处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几个拎着鱼叉的村民朝这边张望,指指点点的,“珍珠那丫头又捡了什么破烂?”
      她心头一紧。若让旁人知道她捡了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难听话。
      “今天算姑奶奶倒霉!”
      “你先跟我回家,要是敢乱说话——”她凶巴巴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就把你扔回海里!”
      珍珠一把拽起男子的胳膊往肩上一搭,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男子任由她半拖半抱地架着走,只是临走前,余光扫过海面时,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你这人怎么看着瘦,死沉、死沉的,累…累死我了!”
      珍珠扶着门直喘气,抹了把汗,从陶罐里舀了碗清水直接灌了下去,又拿了个碗舀了碗水递过去,“喏,喝点水。”
      男子接过缺了个口子的碗,指尖在碗沿处顿了顿,终是拿起碗喝了口水。
      珍珠瞧见他拿着碗的手上布满的细碎伤口,缩着脖子摇了摇头。
      “看什么看?”他突然抬眼,眼神如刀子一般看过来。
      “看你手好看呗。”珍珠说着竟直接抓过他另一只手腕凑在眼前看,边看边摸着,“哎呀,这些伤口得涂药,海水浸着多疼。我看着都难受。”
      男子一怔,耳朵一下子红透了,猛地抽了回去,碗里的水被晃出去大半,“怎能如此,不知羞。”
      “我呸!我们渔家女讲究实在,谁像你们贵人似的扭扭捏捏的,就是矫情!”
      珍珠在柜子里翻出个贝壳做的药盒,重重拍在木桌上,“你,自己涂!”
      男子望着贝壳里青绿色的膏体,眉头皱得越发的紧,瞧着能夹死只蚊子。

      “怎么?嫌弃?”
      “这可是用龙须菜的根调的,镇上药铺都买不着!要不是看你好看,我才舍不得呢。”珍珠立马抱起盒子宝贝的摸了摸,准备放回原位。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珍珠!珍珠!在家没?开下门。”村子里的里正隔着门板喊。
      “官府来查海盗,正挨家搜呢!到你家了,快开门!”
      珍珠心头一跳,转头看向男子——他这怎么瞧都不像个普通人。
      “你快躲......”话音未落,木门被一脚踹开,三个差役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衙役,盯着男子对着里正说,“这个人面生得很,是你们村子的吗,从哪来的。”
      珍珠一个箭步挡在前头:“他是我表哥!来帮忙修船的,我两自小定了娃娃亲,这不来相看的吗?”
      “哦?路引呢,拿过来瞧瞧。”
      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柔弱的都站不稳,珍珠趁机扶住他,哭丧着脸道:“官爷您看,他前些日子帮我修船,晚上着了凉,如今病得厉害,哪像个歹人?再说我们白螺村世代良民......”

      差役上下打量着,忽然瞥见男子袖口露出的半截玉佩,脸色骤变:“这是......”
      “这是我娘留给未来女婿的!”珍珠一把扯下玉佩塞进怀里,脸蛋涨得通红,“您、您要搜姑娘家的贴身物件么?”
      “差爷,这丫头打小没爹没娘,自小在庵子里长大,怪可怜的......”里正在一旁给差役塞了些银子,“买酒喝,官爷。”
      差役们交换个眼色,终究走了,里正跟着也走了,边走边回头瞪了珍珠一眼。

      珍珠长舒一口气,转身却见男子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看什么?”她凶巴巴道,将玉佩丢到男子怀里,“还你!”
      男子忽然伸手,指尖擦过她耳畔,拈下一片海藻:“演技不错。”

      珍珠耳根一热,拍开他的手:“谁、谁演了!”她慌乱转身去生火,“饿死了,煮粥去!”
      吃过饭后,珍珠蜷在墙角草垫上,迷迷糊糊听见男子在梦中呓语:“......小心...不要。”

      她揉着眼睛凑近,忽然被攥住手腕压在身下!冰冷的刀刃抵住咽喉——竟是她白日里剖鱼用的那把!
      “说,谁派你来的?”
      珍珠吓得眼泪直打转:“派、派什么派!这是我的屋子!”
      僵持之间,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男子身形顿了顿。

      珍珠趁机一脚踹开他,哭着往外跑,“白眼狼!白救你了,我这就去报官!让他们把你抓走。”
      “站住!”男子伸手打算拦住珍珠,却因动作太大牵着伤口倒在地上。
      珍珠回头见他神色痛苦,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我真的记不清了。”他声音带着些许沙哑。
      “只记得有人要杀我。”
      珍珠咬着唇走回来,眼泪吧嗒吧嗒掉:“那你也不能拿刀对着救命恩人啊!而且还是在我家。”
      “对不起。”
      月光透过窗棂,“啪”的一声,是刀子落地的声音。
      珍珠抽噎着去捡刀,却被他突然拉进怀里!
      “有人来了。”
      温热的呼吸声拂过颈侧,珍珠有些痒的偏了偏头。
      “别动。”
      院墙外面,几个黑影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珍珠浑身僵硬的靠在男子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莫名的让人安心。
      “怕么?”
      “谁、谁怕了,怕的人是小狗!”
      男子闷声笑了笑,震得她后背发麻,“小骗子。”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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