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取人生》一米九一

15、危机中的转机探寻

　　恐惧的金属味涌上我的舌尖。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咖啡和恐惧搅成一团，令人作呕。
　　詹姆斯的公司是我们国际项目的核心客户，现在却在和竞争对手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好像这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生意只是一场随意的风流韵事。
　　我感到胸中涌起一股怒火。
　　我们为这个项目倾注了全部心血，更别提熬过了无数个通宵。
　　它不能就这么……溜走。
　　“不行，”我嘟囔着，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脚下柔软的地毯突然变得像砂纸一样粗糙。
　　我的助理林晓瞪大了眼睛，双手绞在一起，脸上满是忧虑。
　　看到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更让我心急如焚。
　　我必须做点什么。
　　“林晓，”我说，声音比我预想的还要尖锐，“我需要你找出他们竞争对手的所有信息。每一个细节，财务状况、市场份额，甚至是八卦新闻。我全都要。”她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我几乎能看到她投入研究时键盘都快冒烟了。
　　真是个好姑娘。
　　我们要一起挺过这一关。
　　空调的嗡嗡声突然变得让人压抑，办公室里无菌的空气让人窒息。
　　我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空间，需要点什么来打破胸中越缠越紧的紧张情绪。
　　我抓起外套，凉爽的皮革贴在我发烫的皮肤上，感觉很舒服。
　　“我出去走走，”我一边宣布，一边已经走到门口了。
　　城市里刺骨的空气并没有让我清醒多少。
　　出租车没完没了的喇叭声、公交车的隆隆声、行人不停的 chatter声——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首嘈杂的压力交响曲。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回忆起这次旅程开始的那家咖啡店的宁静氛围。
　　老周粗哑的声音在我记忆中回响：“细节，姑娘。魔鬼藏在细节里。”他说得对。
　　我需要弄清楚詹姆斯为什么会动摇。
　　竞争对手能提供什么我们没有的东西呢？
　　回到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打印机墨水的味道和坚定的决心。
　　谢天谢地，林晓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厚得能噎死一匹马的资料。
　　图表、图形、文章——所有的信息都在那里，一堆杂乱无章的信息等着我去解读。
　　当我仔细研究这些数据时，一个模式开始浮现，这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市场策略的微妙转变。
　　虽然很小，几乎微不足道，但可能足以改变局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嗡嗡作响。
　　是陈艳秋打来的。
　　“和李博士谈谈，”他说，声音平静而沉稳，就像一剂浓缩咖啡。
　　“他对詹姆斯和他们的行业了如指掌。”
　　李博士。
　　这个名字透着权威。
　　他在这个领域是个传奇人物，他的见解就像黄金一样珍贵。
　　几分钟后，我就和他通上了电话，向他说明了我们的困境。
　　他耐心地听着，偶尔发出“嗯”和“我明白了”的声音，让人感到一种奇怪的安慰。
　　通话结束时，他不仅同意帮我们审核提案，还提出帮我们联系詹姆斯公司的一位关键人物，这个人能让我们更清楚他们内部的讨论情况。
　　希望，虽然脆弱但却真实，开始在我胸中绽放。
　　我带着重新燃起的热情，又投入到提案中，融入了李博士的建议，完善了数据，强化了论点。
　　每一次敲击键盘都像是一次小小的胜利，每修改一句话都让我们离拿下这笔生意更近了一步。
　　几个小时在专注的工作中飞逝，咖啡和肾上腺素让我充满了干劲。
　　终于，在感觉过了漫长的时间后，我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上的最终版本。
　　很好，非常好。
　　就在我准备把提案发出去的时候，收件箱里弹出了一封新邮件。
　　主题栏写着：“紧急——会议请求”。
　　我的心猛地一跳。
　　邮件是……詹姆斯发来的。
　　他想见面，就在明天，单独见面。
　　我吓得血液都凝固了。
　　詹姆斯想要见面。
　　单独见面？
　　我精心构筑的希望之墙眼看就要崩塌。
　　这是他们正式背后捅我们一刀之前礼貌的告别吗？
　　我的胃又一阵翻江倒海。
　　这封邮件里弥漫着不言而喻的紧张气氛，简直都要振颤起来了。
　　我又读了一遍，想从中找到隐藏的线索，在那简洁、公事公办的措辞中寻得一丝希望的火花。
　　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个见面的邀约。
　　就在明天，上午9点，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浓稠起来，就像在蜂蜜里跋涉一样。
　　我几乎能尝到涌上喉咙的恐慌所带来的金属腥味。
　　林晓，幸亏她观察力敏锐，注意到了我神情的变化。
　　她眉头紧锁，满是担忧。
　　“一切都还好吧，林？”我努力挤出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声音很紧张。
　　“你看起来就像见了鬼一样，林。”她回应道，眼睛因为担忧而眯了起来，“那封邮件……是坏消息吗？”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还是坦诚相待为好。
　　再说了，林晓有权知道我们面临的风险。
　　“是詹姆斯。”我说，这个名字在我舌尖上就像一块铅块那么沉重，“他想见面。单独见。就在明天。”
　　林晓瞪大了眼睛。“单独见面？这听起来可不妙。”
　　“是啊。”我承认道，“不妙。”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拼命想揣测詹姆斯的策略。
　　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最后的谈判手段吗？
　　是一场权力博弈吗？
　　还是说这只是在给我们致命一击之前减轻冲击的方式？
　　我握紧了拳头，突然觉得修改后的提案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难道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我桌上的电话嗡嗡作响，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是陈延秋打来的。
　　我犹豫了片刻，胃里一阵纠结。
　　他知道这次见面的事吗？
　　他会把我从这个项目中撤下来吗？
　　我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陈，晚上好。”
　　“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而令人安心，“我想修改后的提案应该准备好了吧？”
　　“是的，”我回答道，“我刚刚完成。”
　　“很好，”他说，“我希望你明天上午走进那里，直视詹姆斯的眼睛，让他清楚地看到我们的实力。”他停顿了一下，“别让他们吓倒你，林。记住，这是你应得的。现在，去休息一下吧。你需要休息。”
　　他的话虽然简单，却像一股电流传遍了我的全身。
　　他相信我。
　　他信任我。
　　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一切。
　　我挂了电话，一种全新的决心让我更加坚定。
　　“林晓，”我转身对我的助理说，“我需要你找出所有关于詹姆斯的新闻报道、新闻稿和社交媒体帖子。我想了解他最近的……爱好。”
　　林晓眨了眨眼睛。“爱好？”
　　“没错，”我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峻的微笑，“我有种感觉，这会改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