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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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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淅淅,雨纤纤,添春愁细细。
“唉!人生一世间,忽若暮间草。”齐荔伸手接过芭蕉叶滑下来的水珠,“今者他也,然异日难料矣!”
南溪把松绿云锦斗篷给齐荔披上:“殿下,你是
有福之人。”
“命由我作,福于己求……”齐荔关好窗,“看看吧?事情了了,我们好回宫。”
“好。”
春风吹细雨,细雨打繁花。
齐荔走出房门,撑一青楸昙花竹骨油纸伞,微微提起芰荷团花纹交领襦裙,戴着冰台梨花边面纱,经那灼灼的红雨,迈过门槛儿,到了寺中佛像前。
“浮生千劫尽,长日一灯明。”
齐荔三行作揖礼。
若佛真有灵,她愿众人顺遂无虞,得偿所愿。
南溪收好两把油纸伞,放于门旁,也跟着自家殿下一道行礼。
少时,住持携首座匆匆赶来,立于齐荔面前。“殿下,已剃发受戒。”
“住持费心了。”齐荔瞥了一眼南溪,“事已了,
本宫也该走了。”
南溪会意,从袖口拿出一琉璃药瓶,递给首
座,道:“此药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中。”
“银两次日便可送达,相信贵寺定不会让殿下失
望的。”
住持和首座行礼保证道:“殿下为百姓祈福,乃是国之大幸!”
“佛祖在上,那是自然。”齐荔瞧着雨小了几分,并未停,却出了太阳,“溪儿,我们走吧。”
“是。”
昙花再现,刹那即永恒。
出寺门,上马车,撩起帘子,齐荔看那被红雨模糊的楼壁,问道南溪:“溪儿,你觉得这桃花赏起来如何?”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齐荔微愣。
南溪给出见解:“心有桃花源,自在又自得。”
齐荔笑了:“桃花源常在,心.…难寻。”
“然,人的悲欢向来不相通……”
……
祈福过后,齐太后召集众大臣会议之时,齐荔坐上了中间的那把高椅。
“相信诸位已有所耳闻,就不必本宫多说了国师见齐荔坐了上去,企图把人扯下来,大喊大叫着:“鬼,宫中哪来的鬼?是你动的手脚,定是你!”
南溪一脚踹得国师跪下了,用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道:“诸位都是有‘功’之人,殿下怜惜,不让诸位跪了,不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片心意。
“国师不信,不防算上一卦,看看这鬼气在何处?”
无人言,齐荔就接着说道。
“本就没有鬼气.…….”
南溪一脚把那挣扎得不行的人给踹得脑袋着地,踩在他的一只手上道:“听话,会吗?”
“国师不算过,从何得知没有?”
“鬼气……鬼气在你!安怡公主,那是你该坐的位置吗?”国师还妄想用空余的那只手指齐荔。
南溪一匕首给他穿了个洞。
齐荔往后一仰,不恶而严,道:“本宫是齐国唯一的公主,仅存的王室血脉。本宫不坐这,难道国师坐吗?
“你……...齐王呢?你把齐王囚禁在何处了?
“溪儿,传我意,国师欲图谋反,对本宫不敬。赐死。先压入牢中,待晌午行刑。”齐荔根本不在乎底下之人明里暗里地指指点点,“还有谁要同他一道的吗?
众人不语。
齐荔放松了身子,缓缓道:“太后为何而死,这事,对诸位而言,应该不用本宫多说。’
“本宫无依无靠,还是要仰仗各位的。”
“望各位想明白,是死物重要还是活物重要。”
王宰相站了出来,也不行礼,直视着齐荔道:“殿下,说得是。那既如此,日后我定会替殿下管理好齐国的。”
“那就有劳宰相了。”齐荔仿佛有些许的无奈,
“只是,昨日那人......”
“微臣无碍,当以殿下为重,是犬子的错。”
齐荔笑笑,没接他的话,继续道:“本宫代行监国之责,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书妤殿。
此时的殿中院落,十分祥和。
南洋拿着一玄黑宝剑在跃跃欲试,天采数着齐荔昨日里带回的枝枝杏花,而兰夜看着看着话本子,突然从圆椅上站起。
“你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有啊,”天采听着她这话,双手撑着下巴:“我不就是个无脸女鬼吗?你还见过了。”
“我是说真的。昨夜我们就将她绑在那吓了一通,想着一夜足以使她疯癫了。然则,我们今日里早早时,去一看,人被吊死了,用的还是我们昨夜里悬梁吓她的那个白绫,而且还被抽打过,手脚筋都挑断了。”
“对呀,”天采继而想到了什么,“不知道殿下如何了?”
原本齐荔的计划是等齐太后宣告众人齐王的
“死”,后囚禁齐太后,自己称王。
但昨天,齐荔不想等了,临时改了,让齐太后体会一下他们曾经的恐惧,再借口说齐太后忧虑齐王过度,不适干政,后囚禁起来,先行监国之责。因着如今的齐国实力不强,恐招人惦记,引得百姓不安,有个“不存在”的齐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今早,兰夜他们去看时,人已经没气了,加之不时有宫女于宫中的雷雨天,看到宫中出现过一排排的人影。
传着传着,齐荔就依此为由了。
她母亲死得都荒唐,那她为什么要给齐太后找个稍显体面的死法呢?
齐荔走进殿中,微低着头,也不言语,混身散发着寒意。
武剑的站好了,数花的拍干净手,抛话本的把话本捡起,躺着的人更虚弱了。
“殿下。”
“人呢?”
“在那呢。日光落下,会正好打在他身上。”天
采给齐荔指了个地方。
那地方在殿中一芭蕉树旁,周围还有许多不知
名的花草。
平常齐荔躁乱时,就在爱此地打转,拔拔草、
摸摸花。
自打听到开门声,韩枝就收敛了思绪,想着今
夜里再寻北异来问。
“韩枝?”齐荔低头看向躺在榻上之人。
“是,”韩枝直勾勾地盯着人,声音听着像是十
分地虚弱,“殿下也可叫我韩老二。”
还记得前世的你,就是最爱这么叫……
?_?
确定吗?
什么剧情啊?!这是?
“韩老二,”齐荔坐上了兰夜搬来的椅子,距他两步远坐下,“说一说吧。”
“殿下相信前世今生吗?”
“殿下,别信他。这都是些骗人的玩意,还前世今生,前世骗一遍,今生骗一遍吗?”兰夜边说还边把她的话本卷了起来。
齐荔等兰夜说完,才轻笑道:“你是说,本宫和你有前世,所以你今生来找本宫?
“是。”
“那本宫为何而死,使其有了这今生?”
韩枝眼里闪过一丝低沉,也仅仅一瞬,很快就又直勾勾地盯着齐荔,道:“殿下,你不需要知晓这些。”
“你不是齐国人吧?”齐荔漫不经心地说着。
“是。刺杀王宰相也是知晓其想让其子入赘于殿下。”
“所以,你是如何拿到了他的剑,还给自己胸口
来了一剑?”
夜里。
“殿下,那人?
“福祸相抵,先留着吧。”齐荔不爱簪发,但一些重要场合,还是不得不簪。
如今,她坐于台前。南溪在替她卸下簪子。
“可他.……有些.……
“无妨。一个有伤却能打赢南洋的人,怎会打不过宰相家那帮蠢虫?本宫知道,他是奔着本宫来的。”
南溪替齐荔收拾好,出了房门,看向还在武那玄黑剑的南洋,指着侧室,道:“听说你输给了他?”
“殿下知晓了?”
“安心,殿下不会怪罪的。”南溪在亭子里坐下了。
“所以,你那嘴角,是他打的,如何打的啊?
南洋听到着,忍不住吐苦水:“你不知道他。你和殿下前脚刚走,他后脚打开房门就出来了。
“我去拦他,他竟然打我脸,还……..反正,就最后,他走了,说殿下回来之前,他会回来的。”
“那时,我又不敢找殿下,就等着,后面人真的回来了。”
“我看他就是来勾引殿下的.….”
侧室里,韩枝听着外头两人说他怎么怎么勾引他家殿下的,不甚在意。
毕竟,他们说的是对的。
他就是来赖上齐荔的!
“公子,王麟还要动手吗?
韩枝摇了摇头,道:“继续盯着,先别动手
“是......
“还想说什么?”
“公子,你……照顾好自己。”
北意觉得他家公子自掉入湖中后,就变了。本来只是处理他人变得更加心恨手辣”,现如今,竟对自己也……还说白衣明了,特意换了身白衣,让他又刺了一剑.……还把自己送给人打..…...
北意表示不理解,见着自家公子被打发着了侧室,怕他又给自己或者叫他又来上几剑,故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韩枝看了他一眼,“今日早朝可有发生什么事?”
“公子,这我真不清楚。反正,齐国国师晌午时确已处死,尸首被拿去喂狗了。”
北意走了,韩枝紧盯着自己手里的那缕青丝,
是他从她昨日里给自己盖的披风上拾来的。
酒楼,布粥,发钗,韩枝知晓齐荔是见不得这
些的。这个时候的她,心还不够狠。
是以午夜时分,他让北异对齐太后动了手。
“吱呀”一声,侧室的门开了。
齐荔穿一水朱华琉璃扣大擎,一手推开门,一手放于胸前,微踢缟羽云纹裙摆,走进房中。
韩枝掩藏住笑意,看向来人,道:“殿下,你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