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日】倒流》言峰

5、第 5 章

　　“你在说什么啊？”越是危机的时刻，日向创越是要冷静下来。除去狛枝凪斗，自己去找过黑白熊的事只有自己、七海千秋以及黑白熊知道。日向创忍不住看了一眼粉色头发的少女，七海千秋似乎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要瞒过黑白熊，更要瞒过狛枝凪斗，最糟糕的是不能把神座出流的存在揭露出来。日向创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这里却不得不把一切都堵在演技上。
　　眼神中要带着三分迷茫和三分疑惑，以及四分愤怒，日向创自认为已经装作十足无辜的样子，迅速反驳狛枝凪斗：“什么和黑白熊相谈甚欢？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而且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吧？你刚刚还说是问了黑白熊一点事才做到停电的，你才是和黑白熊交流的人！说不定那家伙还会帮着你做出对我不利的证词，你还故意计划了这起事件，这么说起来，叛徒是你的概率才比较高。”
　　“唔噗噗噗，可爱又威严的校长才不会撒谎，呀，可爱的学生们相互指责攻击，校长我啊……”黑白熊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还真是把你们教的很好了啊！啊哈哈哈哈！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场面，你们中间的叛徒到底是谁呢，一个普通的路人——日向创，VS，让人头疼的杂鱼——狛枝凪斗！这边的赔率是3，那边的赔率是5，来吧，可爱的学生们一起堵上剩下的寿命，选择应该相信哪边！”
　　没有人愿意理会黑白熊。
　　“嗯，从日向君的角度看，是我比较可疑。黑白熊也不愿意为这件事作证，只靠我一个人的说辞当然不足以取信。”狛枝凪斗猛烈地咳嗽几声，新换的绷带有渗出血的趋势，“但这里是学级裁判，虽然不怎么正规。我应该拿出足以证明日向君私下和黑白熊沟通的证据，对吧？”
　　这家伙，不会真的有这种东西吧？日向创拼命回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被拍到照片了？擦血的纸已经处理掉了才对，还是被录音了？当时那里确实没有别人吧？自己在那之后还去找了七海千秋，会把她牵扯进来吗？
　　“也许不算决定性的证据，但我捡到了这个。”狛枝凪斗拿出一个装着绿色美瞳的小盒子，“这个是我在日向君的垃圾里捡到的，早上一不小心跌在日向君门外的垃圾里面了，这个就落在我手里，只有左眼的这枚有使用痕迹。但是日向君的眼睛一直是绿色的，有戴这个的必要吗？”
　　“当然没必要、我为什么要戴……”
　　“是吧，根本没有必要，除非是有谁想要装作是平时的日向君。很巧，晚上我见到的那个日向君，左眼是红色。”狛枝凪斗对日向创笑了笑，“我也不愿意相信日向君是叛徒，如果那个时候并不是日向君，而是日向君的另一人格，这就能说得通了。日向君不记得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呐，黑白熊，如果说杀掉别人的一个人格，这样算杀人吗？”
　　“低落……没有人愿意参加校长的赌局……”黑白熊的身上似乎都长出了蘑菇，无精打采地随便回应，“啊，不算。”
　　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是想让我说我有另外的人格吗？在一开始就把一切的幕后黑手揪出来？还真是绝望的展开，江之岛盾子也许会喜欢这种发展。但神座出流和日向创并不是双重人格这么单纯的事，从根源上就是一个人。
　　“我……”日向创低下头，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
　　也许大胆一点也可以？在看的只有苗木他们三个，在这个时间点，他们应当是不知道神座出流就是自己的，如果黑白熊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向外屏蔽了的话。在黑白熊那里，也只需要表现出现在的“日向创”是神座出流的伪装就好。这里面实际上有一个漏洞可以钻。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但我真的是日向创，我从出生起就叫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记忆中断的情况，除了和大家一样没有入学后的记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定是入学后的我经历了什么。我绝对不是什么叛徒，和大家是一样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已。如果因为这个失忆就被认为是叛徒的话……也许，我们和黑白熊实际上并不是多么敌对的关系。”日向创没说一句假话，却也在顺着狛枝凪斗话往下说。
　　既然江之岛盾子最后用来击溃他们的手段是说出他们身为绝望残党的真相，那现在就来暗示这一点也算是在打预防针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总、总之是日向有其他人格对吧？那个其他人格很可能是叛徒？”
　　七海千秋戴上了兜帽，没有说话。
　　比起别人的态度，日向创更在意的是狛枝凪斗。其他人随便说点什么也许就能糊弄过去，但狛枝凪斗不是那么单纯的人。事实上，日向创也完全不相信狛枝凪斗只有这种程度的证据。但几乎所有人都叽叽喳喳地发完言后，狛枝凪斗还是没有说话，陷入可疑的沉默。
　　“……狛枝？如果还有反论的话，就现在说出来吧。”然后根据新的事实编造另一个说得过去的剧本。神座出流的事必须得死死瞒住，他们曾经全部都是绝望的事也是。
　　“唔，没了。”狛枝凪斗比日向创想的要爽快很多，“当然，刚才那些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这种人的推理错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讨论的结论是大家以后要稍微小心奇怪的日向君对吧？不过现在的日向君失忆，也许另一个人格知道一切也说不定。插曲结束了，讨论再开吧，这件事的凶手是谁？”
　　“你在说什么啊？犯人很明显就是你吧？”左右田和一挪动身体，试图最大限度地远离狛枝凪斗。“你为了确认日向是不是叛徒，然后设计了这个事件，不就是这样吗？居然真的能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嗯，从结论来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这件事还有漏洞吧，黑白熊能接受这种程度的真相吗？还是继续讨论吧。日向君觉得呢？”
　　“为什么问我……”如果可以，当然是在这里结束最好。再怎么说，这起事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死亡，就算是黑白熊也不会真的把它们全部杀死。不过既然知道实际上大部分事都是狛枝凪斗做的，日向创心里实际上已经有怀疑的人了。不是因为推理，而是能想到狛枝凪斗会拿他的混账话去引诱谁。
　　“日向君完全不觉得勉强啊，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吗？明明连很多线索都不知道吧？”
　　“因为我了解你。”日向创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你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吧？停电和小刀肯定是你做的，这点你已经承认了。罪木发现你有像针孔一样的伤，大概是被某种东西先击中，然后你用小刀捅了自己，企图掩盖过去……你就没想到你可能会死吗？！”说到这个日向创就忍不住生气，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能活下去，狛枝凪斗不仅添乱还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反正说你也是白说……被某种东西击中的话，那东西应该在地板下面。”这只是根据曾经经历的第一场学级裁判得出的判断，“地板下面的话，田中你有什么发现吗？”
　　日向创记得田中眼蛇梦的耳环掉到了地板下面，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应当是他发现。
　　“下方的地狱只有魔犬耳环，被不祥的魔气缠绕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哼，但是恶魔必定留下了他的气息，本大爷跟随启示的指引，找到了这些。”田中眼蛇梦拿出用来烧烤的只有十几厘米长的铁签，上面还沾着一点点血液，看起来被擦过了。
　　从地板底下用这种东西向上捅，这不是完全没变吗？但是日向创在事件发生后特意观察了在场的所有人，除去没来的九头龙冬彦以及各自有职责的边谷山佩子、七海千秋，其他人全部在场。不可能是有人守在地板下面做的。
　　“那个，日向君，也许犯人会做那种定时的机关？如果犯人知道狛枝同学会在停电的时候钻进桌子底下，只要在那个时候激活机关，犯人就不用自己动手了。推理游戏经常有这种手法。”
　　“说到机关，那犯人肯定是左右田君了吧？我们当中只有左右田君擅长这个。”小泉真昼顺着七海千秋的思路，做出看似正确的推理。
　　“为、为什么是我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只是把东西发射出去的程度，应该谁都会做吧？！”
　　“不，我不觉得这种东西谁都会做……”
　　“既然犯人做不到这点，肯定会有什么辅助工具，如果没有的话犯人肯定就是左右田了。”嘴上这么说，日向创一点都不相信这种可能性。左右田和一看起来是个不良少年，实际上他比一般人还要纤细，一直都只有狛枝凪斗欺负他的份。……不过那家伙确实是论外，和谁待在一起都会欺负别人。
　　“唔，近似的工具，我好像确实找到了。”索尼娅拿出一把枪，在手上划出漂亮的弧度，“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魔术师的防身道具吧？Poker——gun？”
　　扣下扳机，方形的枪口飞出一张扑克牌，笔直地扎进前面木质的围栏，一个角都没了进去。看起来它本身的杀伤力就不低了，用这种东西发射铁签也是绰绰有余。
　　“还没完吗——肚子饿了，肉、我要吃肉！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吧——”
　　“应该马上就能结束了。停电结束之后，我关注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在，所以不可能是有谁在地板下面动手。用复杂的机关除了左右田没人能做到，但是这个东西很轻易地就能直接发射铁签。用什么机关，比如悬挂一个重物，然后剪断支撑它的线，这把枪就能被扣下扳机。所以——是你吧，花村？这只是我的推测，停电结束后，只有你和罪木是倒在地上的。而且只有你在停电中说话的时候有杂音，恐怕是你用了什么机关的杂音。现在去找的话，也许能看到地板地下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比如线的划痕、胶带的黏痕。狛枝距离你的那条直线，除了你没有别人。”根本算不上推理，日向创也只是想要快点结束罢了。
　　“承认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狛枝不会在意这种事，他捅自己比你还狠。大家都能理解你的，而且事实上并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还有、在我打扫卫生期间，有时间被狛枝的混账话说动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日向君好了解我啊？是因为我们很相似吗？比起花村同学的动机，日向君不想问问我的动机吗？”
　　完全不想。反正你这家伙肯定会长篇大论希望论吧，还有这是什么想要博得大人关注的小孩子行为吗？日向创刻意忽视狛枝凪斗，看向花村辉辉。
　　“怎么样，花村？”
　　也许是觉得愧疚，也许确实是因为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花村辉辉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被揪出来的现实。他痛哭流涕一番后，甚至把主意打到日向创身上，希望那个所谓的第二人格能记得他们失去的记忆，能告诉他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狛枝、他说……他是一定会动手的，我、我只是想阻止他……”
　　“本来以为会是充满希望的辩论，没想到一开始就不成样子啊。果然，我这种人什么都做不好，就算想要成为希望的垫脚石也会失败。如果花村同学能够在这么压倒性的不利情况下还能隐藏，肯定会是最棒的希望吧！唉，即使有我在协助，还是被发现了啊……日向君以多欺少，这样的根本一点都不希望。我对于希望……”
　　又开始了。日向创无奈地揉揉额头，这种话说完肯定会被绑起来。不过虽然自己对狛枝凪斗话里的哪怕一个字都没法认同，再次听到这些却有种奇怪的怀念和欣慰。
　　黑白熊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它或许也觉得这纯粹只是一场闹剧，连观赏的价值都没有。
　　“我说，你们就这么把他绑起来？狛枝还没好吧？而且他这样总得需要人照顾，总不能看着他饿死。我有个提议——”这家伙简直让人无法放心，“把他关在我的小屋吧？我来照顾他。为了以防万一，我的小屋门不会锁。”而且，自己也确实有话要对狛枝凪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