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绸缪（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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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衣衫单薄十分狼狈的姑娘就被七手八脚地拖了出来，原本听戏的达官贵人们戏也不听了，闻声而来，女眷们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一时间倒没有人计较思忧和肃顺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延禧和颦之会在这里。那被拖出来的姑娘三九寒冬穿着一件薄衫根本无法抵御风寒，一行一行眼泪叠错交加掩盖住了那张十分清丽的面容。
颤颤巍巍跪在那儿，抖抖索索地说，“老爷贵人们，饶了我表哥吧，奴婢给你们当牛做马……老爷贵人们哪……”她哭得可怜，也有些女眷们动了恻隐之心，相互看看，却无人敢说话。
“你为什么哭？你表哥是谁？”思忧听见一个声音镇静地响起，缓了一缓才惊讶地发现是自己的声音。
这女孩儿也只有七八岁大，抬头感激地看了思忧一眼，开口刚说了一个“我”字，戏班主火急火燎地赶来，劈头盖脸“啪”地掀了一个巴掌，破口大骂。方才还在戏台上唱《惊梦》的小童油彩未卸便“扑通”一声跪在女孩儿前面，哭道，“打我！打我！”这个男孩子也是清秀俊雅，十分好看的一张脸。
看到这凄惨模样，这些“贵人”们也看不过眼，拉开了班主，七嘴八舌地问那小姑娘事情缘由。
思忧见那姑娘倒不是畏畏缩缩的，神色一定，眼里是一分坚决的勇气，平声静气地叙述。
很平凡俗套的故事。这小姑娘是外地人，父亲死了，她带着两个弟妹上京投靠亲戚，可是亲戚也死了，只剩下一个才比她大一岁的表哥。表哥却难得义气，为了他们入了戏班子学戏，如今学得在京中小有些名声了，表哥染了风寒嗓子要倒了……
女孩子哭道，“我无依无靠只有这一个表哥，表哥没有一技之长，只有这一副嗓子谋生，表哥染了风寒还坚持上台唱，他嗓子倒了我怎么对得起他？”
在场人无不恻然，思忧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不要怕，我帮帮你。”女孩子匍匐至她脚边，流着眼泪磕头，“恩人”、“恩人”地叫起来，思忧一摸腰边，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除了一些碎得拿不出手的散碎银两，她身上根本没有钱。
可话已出口，怎么办？
身后一声冷笑，一个分量十足的银锭子从她身后巧妙地飞了出去，由于角度的关系没有人看清楚，都以为是思忧的大手笔，啧啧地称赞感叹，同时各人也都掏腰包给了些银钱。
思忧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肃顺救她危难，免了她出洋相的尴尬。
“肃、肃顺！”
人群渐渐地散了，思忧想正事还没有办，以后或许没有这个机会了，张嘴便喊。她也想规规矩矩跟大家一样喊“肃六爷”，或者直接喊“六爷”，可是她从小心底里有一个人也叫“六爷”，用同样的两个字去喊肃顺，便总觉得透着怪。
肃顺顿了脚步，回头一看，淡淡扫她一眼，疏离道，“有事儿啊？”晚风吹得他袍角飒飒，这副声气，让思忧拿不准注意要不要开口。
“方才，谢谢您。”捡一个合适的话题，正好也向他道谢。
肃顺点了点头，“往后随身带点儿银子，没什么人总跟你后面为你的慈悲心买账！”话说得很狂气，不过心还是好的，思忧略微放心，跟他笑着点头，肃顺脸色不悦，重重声气，“还有，叫你哥哥上门提亲！”
思忧心中哀叹：延禧大哥哪，你的一时情动可害苦了我！
思忧总是说话快过思考，她脱口而出，“您会为大哥的事迁怒于我？”说完便后悔了，本来她和肃顺也没什么格外的亲疏远近关系，何来的“迁怒”一说呢？正在想法设法地打算圆这个话头，站在对面的肃顺虚虚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一句含糊地不能再含糊的“不会”便夹杂在这声轻咳里。
思忧怔忡地站在原地，分辨不清刚才那声“不会”到底是幻听还是确有其事。
“哟，那是肃六爷吧？”
她的“大哥”延禧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对那个背影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绸缪（3）
